第57章 被低估的姘姘張文遠

聞言,賈雨村和張文遠紛紛從屋裏探出頭:“豈有此理,還有王法嗎,簡直無法無天了!”

羅煒領著一行人下樓的時候,雕兄已經在外圍抱著手臂吃瓜了,看了看身旁僅剩的四隻,瞬間安全感極度缺乏。

他用手肘拱了拱旁邊抱著魚缸的阿鬥,小聲詢問:“你呂哥他們呢?”

阿鬥擰著眉頭用力過猛思忖了半天,一臉迷茫的搖搖頭。羅煒那個氣,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不知道,用得著考慮這麽老半天嗎?他算是看出來了,劉阿鬥同誌不是真的扶不起,主要是先天有缺陷,他屬於標準的較真過頭的天然呆晚期。

賈雨村把腦袋湊了過來:“學生倒是知道,董兄和薛兄今早和呂兄一起去了花鳥市場,好像是為了什麽美女插花。”

有美女就夠他們折騰的了,還管他是幹什麽,好在有呂布在,至少能保證這倆貨不被人打死。

又一次稀碎的玻璃門外頭,羅煒和身邊人交頭接耳;裏頭,莫西幹頭指著他這邊開始叫囂:“佛頭老大,就是這個雜碎指使手下欠債不還,還打人。”

網吧進門處,七八個彪形大漢背著手立於兩張嶄新的皮質單人沙發後。沙發上坐著一男一女,小姑娘20歲上下,皮膚白皙,體型勻稱,馬尾高高豎起,杏核眼高鼻梁,眼中透露著好奇與興奮。男的40歲開外,古銅的皮膚,肌肉爆棚,粗壯的脖子上頂著一個光溜溜、帶著蜈蚣疤的大腦袋。

顯然,光頭就是莫西幹頭口中的佛頭老大,他還沒開口,旁邊的小姑娘衝著羅煒和這邊挑釁的勾了勾手指頭。既然被發現了,躲在外頭也不是事兒,羅煒領著人一馬當先邁進門檻。

進了門才發現,裝潢公司的二十來個工人跟犯了錯的勞改犯一般,麵壁抱頭蹲成一排。羅煒見狀皺了皺眉頭,指了指工人們:“佛頭老大是吧,這是不是過分了點。”

佛頭的二郎腿換了一隻腳,衝著莫西幹頭抬了抬眉毛:“小毛,打發他們都出去。”等人戰戰兢兢的離開,室內隻剩下佛頭一夥和羅煒幾人。

佛頭在道上向來信奉拳腳定江山,說話也不代拐彎抹角的:“羅煒是吧,我的人在你這裏吃了虧,事情要怎麽了?”

羅煒反駁:“錢不是我借的,先挑釁的也不是我,我的地方被砸了都還不知道找誰要說法呢!”

佛頭比出一根食指,使勁擺了擺:“我不是黑皮,別跟我講道理,我佛頭跟著黎叔混了這麽多年,三大準則從來沒破過,不怕事、不吃虧、不講理。”

羅煒無語,柴哥事發之後,他也盡可能的從市井八卦中打聽了一點關於那個財務公司大老板黎叔的情況,細節不是很清楚,大體情況也是知道一些的。黎叔的起家不必說,當然不是什麽好來路,從放貸的到財務公司,屬於換了張皮,內裏還是老樣子。他手下三大護法,一個負責打、一個負責帳、一個負責攻關,具體叫什麽不清楚,不過眼前的佛頭可以確定了,一定是專門負責打的那個。

佛頭的態度很明確,找柴哥要賬的事情他不管,但打傷莫西幹頭小毛他們幾個、傷了黎叔麵子的事情必須賠償,讓羅煒把柴哥剩下的押金統統拿出來給弟兄們壓驚。

羅煒才在杜曦那裏發了一筆,雖然沒來得及去銀行確認,損失這點錢財卻不在話下。問題是柴哥還欠著一筆巨款,要是黎叔那邊費勁巴哈的也沒找到人,又確認他能拿出錢,上頭人怎麽想不好說,幾個馬仔借機找事卻會惹來無窮無盡的麻煩。

羅煒還在思忖,倒是賈雨村跳了出來,他大約是不清楚其中的恩怨,聽佛頭那邊講了大致的經過,又聽莫西幹頭小毛幾個在旁邊賣慘,於是按捺不住,做起了和事佬:“其實吧,這件事兩邊都有錯,你們上門挑釁在先,我們動手在後,但我們這邊也的確傷了人,雖占了理,卻也鑄成大錯。所以責任各占一半,我們這裏賠點醫藥費,什麽什麽損失費,是應該的。但是佛頭老大,我們賠償之後,債務問題該是誰的就是誰的,也不能再來這邊找麻煩。”

佛頭那邊無所謂,反正收賬也不歸他管。羅煒可就不樂意了,好你個濃眉大眼的賈雨村,吃勞資的,喝勞資的,胳膊肘還往外拐。難怪日後即便你中了進士放了官,沒兩年就被拿下,就這貨的處事理念,哪怕沒有貪汙受賄這檔子,早早晚晚也是丟官罷職的結果。

賈雨村還想繼續大義凜然的陳詞一番,被羅煒一個健步揪住了耳朵:“人不是勞資打的,勞資也沒錢,賈高人覺得,這賠償該怎麽結?”

賈雨村一臉書呆氣:“很簡單呀,誰打的人,讓他賠錢就是了。”

羅煒冷笑,把剛撥通的電話舉了起來:“呂哥,聽見沒,某些人讓你賠錢。”

賈雨村恍然大悟:“原來是溫候兄教訓的人。”話閉反映了過來,秒慫之後,敗退而逃。

佛頭笑眯眯的看了一出內訌,見對麵沒反應了,有些無趣:“這樣吧,我呢,今天帶我們大小姐來見識一下,你們隨便出人,小毛不是說你們有個特別厲害的朋友嗎,不管是誰,能讓我後頭的兄弟們心服口服,這件事就算了了。”

貴爺領呂布去的花鳥市場離著這裏有二十公裏,公交也得十好幾站,即便不堵車也是半個多小時的車程,羅煒願意等,佛頭那邊率先出列的獨眼龍可沒那個耐心。

真是人到用時方恨少。

羅煒正糾結著要是兌換出棒棒糖,有沒有可能在事後不遭到報複的情況下讓他們哭瞎,對了,對於死要麵子的混子來說,笑抽會不會比哭瞎更容易接受一點。

存在感向來不強的張文遠排眾而出,對著獨眼龍抱拳一禮:“在下張文遠,曾受嵩陽玄清大師指導,習得些許雕蟲小技,雖習武日短,且花拳繡腿不堪大用,卻也想請兄台不吝賜教一番。”

羅煒這邊的人傻眼,對麵的一波人也都傻眼。前者是沒想到張小白臉居然有膽子站出來,聽意思還是正兒八經習過武的;後者則被張文遠的一套說辭給繞暈了,小白臉是不是欺負爺幾個沒文化?

阿鬥都被驚得把眼睛從錦鯉身上拔了出來,扭臉問羅煒:“張哥他不會被打死吧!”

看體型方麵的慘烈對比,獨眼龍一個能裝張文遠倆。

雕兄從另一旁捅了捅羅煒的腰眼:“我吃虧點,全部給你料理幹淨,坐著的那個小丫頭留給我吃如何?”

滾你的蛋,以後誰再管做飯叫料理,羅煒非跟他拚命不可。

這邊一派心驚肉跳,當間,獨眼龍和張文遠已經拉開架勢。獨眼龍別看塊頭大,學的是漂洋過海傳來的正宗跆拳道,兩條粗壯的大腿出招有力,變換極快,配合雙掌,虎虎生風。張文遠的出招就有些讓人看不懂了,他的動作不快,卻每每能及時避過獨眼龍的迅猛一攻,抽身換影間借力打力,閃轉走化過後,撿個空擋便巧招頻出,招招打在獨眼龍的反手不及之處。

老實說,羅煒完全沒有get到佛頭的興奮點,他隻知道張文遠的招式怪異,還有一種街頭老娘們打架的黏糊感,招式綿軟無力,似是你拚命打人家十拳還比不上人家回擊你一腳的殺傷力。

佛頭起先還不以為意,畢竟獨眼龍的實力他還是清楚的,可隨著張文遠的招式越來越快,他的神情鄭重了起來,隨著招式越來越流暢,他不禁一拍大腿大喝一聲:“好一個沾衣十八跌。”

百科有雲,沾衣十八跌是一門曆史悠久的以四兩撥千斤為精髓的傳統武術,然後巴拉巴拉拽了一堆古文用作專業注解,實在讓人有看沒有懂。

隨著張文遠連敗兩人,不但佛頭對他刮目相看,旁邊女生的目光也越來越製熱。被佛頭稱作大小姐的女生名叫黎小凝,是黎叔的寶貝女兒,屬於被保護得很好的大小姐類型。

別說,這個張文遠在水滸中除了“兄弟妻不客氣”的生活作風問題之外,還真沒別的毛病,家境富裕,長相英俊,溫柔體貼,富有情趣,能文能武,工作能力強,還是鐵飯碗,換成現代都市小青年,這樣的人幾乎等於完人,難怪閻婆惜吃著宋黑胖子,心卻止不住往人家那裏浪。

在此時的黎小凝眼中,其他優點暫不可知,有顏值,有安全感就已經超越了成天在他身邊晃悠的、不是純武夫就是純小白臉的家夥們。

大小姐起了興致,越看越滿意,如同大野狼見到鮮嫩可口的小美女,好吧,上述僅限於顏值不過關的受眾。美人星星眼看著你那叫美眸含春,醜八怪要是衝著你放電就該找一間廁所吐一吐了,這該死的看臉的時代。

第三個上來的小辮子雖不及獨眼龍彪悍,卻也是佛頭手下數得著的高手,張文遠的手腳因為用力過猛已經有些製不住顫抖,看得黎小凝心疼不已,她輕咳兩聲,難得的耍起了大小姐脾氣:“阿發,你退下。”然後踱著步子在張文遠麵前站定。

二人相互凝視良久,直到在場的都要以為他倆以武會友惺惺相惜的時候,黎小凝忽然開口:“你叫張文遠是吧,我看上你了,做我的男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