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燒烤核桃與悟淨

當晚的玫瑰殿堂煙花表演盛況空前,尤其是身處全景天窗的空中花園當中,360度無死角的麵對漫天璀璨,怎一個令人心馳神往。可惜羅煒全程處在夾雜著不安無措的激動亢奮之中,根本無心欣賞這一處的盛世美景。

絢爛的煙花表演預示著第二天周日的天氣預報終於回歸正常,也就是預報陰有時有雨,實則太陽天空照,花兒對我笑。眾人有的是玩得太嗨導致起晚了,有的則是滿心翻江倒海的徹夜難眠。

羅煒用過早餐已經超過十點,天氣真的一點麵子都不給的要多晴有多晴,想想擇日不如撞日就是今天了。他敲開呂布和薛大傻的房門,拽著呂布直奔頂層的套房,從七色玫瑰城堡大堂前台租了一輛車,呂布和涇河龍王父子仨,在羅煒司機的開路下直奔團龍港市城隍廟。

沒有一塵不變的好人,也不存在惡貫滿盈一輩子的壞人,就好像羅煒正打交道的這幾隻,名聲雖然難聽,也總有這個那個的毛病,甚至有些不可理喻的癖好,卻真心沒覺得他們壞在哪裏。有專家分析過,正常人的為善作惡通常都脫離不了所處的環境,就好像人們常說的“男人有錢就變壞,女人變壞就有錢”。

就羅煒身邊的六個人,論起手頭上的人命官司,即便是戰場上橫掃千軍的戰神呂布恐怕都比不了董胖胖的潛力,可你再看看這位被譽為未來的“古今第一惡”現在的狀態,除了愛端著不可理喻的架子,碰上美女沒什麽節操,麵對美食生冷不忌之外,貌似也挺正常的。

在羅煒看來,這貨現在既沒有權利也沒有勢力,財富就更別提了,渾身上下隻剩一身墩子肉,加上這個時代平和安寧,並沒有太多可被利用的矛盾衝突,你說他再有能耐再有野心又有什麽用。別說是董胖胖了,就算是希特勒重生,最多也就是搞搞洗腦傳銷,然後蹲大牢的下場。

再說說存在感一直都不太強的涇河龍王小盆友,他目前的身份顯然比董胖胖高得多,無奈卻是個孩子,還是個被原主老媽發現並提防起來的孩子。他雖然口頭上表現得一派無所謂的樣子,甚至還挺嫌棄這幅小孩的身體。麵臨之前倆兒子已經徹底投胎成他家兒,身旁唯二的倆兒子也即將化龍為人的日子,這一天真正到來了,不免糾結、掙紮、苦澀、憤懣、心塞一並湧上心頭。

“你確定小六小七已經好好投胎重新做人嗎?”

“確定。”

“你確定小五小八經過洗滌就能徹底擺脫西遊位麵嗎?”

“確定一定以及肯定。”

“要是發生意外了怎麽辦?”

“好好的,你幹嘛咒自己的兒子。”

“到底有幾分把握,別忘記了,你承諾過我的。”

“有完沒完了你!”

這一路,羅煒簡直要被嘮叨鬼煩死,要不是背後有大山壓著,恐怕這會兒都能直接反悔不幹了。好在通往市中心的道路暢通無阻,到達城隍廟的時候離著正午還差半個多鍾頭。

羅煒他們才靠近大門就看見高尤從售票處的窗戶裏探出腦袋,朝他們一個勁的招手。

經過幽冥大門一日行,羅煒對地府的一些情況稍稍了解。就從人死後開始,話本裏常說的,人死後會有黑白無常牛頭馬麵拿著鎖鏈哭喪棒什麽的來緝拿魂魄,這種情況雖然有卻不是主流常態的情形,每天因為各種情況死亡的人口不計其數,如果都按照這種搞法,地府光給他們龐大的公職人員隊伍發工資,再有100個閻王爺都得破產。

事實上,死亡人口的99%都屬於正常死亡,這裏說的正常死亡指的是生死簿上記錄在案,掐著時間點掛掉的人,並不代表一定都是無災無難的壽終正寢。這99%的魂魄就會自發到所屬城隍廟報到,然後排隊跳井去往幽冥界。隻有核對了生死簿發現過時未死或者還不到時間就自動跑來報到的,才會驚動陰曹那邊的中級鬼差——牛頭馬麵。至於黑白無常屬於高級鬼差,他們一旦出馬,處理的都是更加棘手的事件。

作為相當於地府派出所的城隍廟,羅煒對這個機構的基本情況還真的不太清楚。從文判官金華那裏得知,如今的城隍廟已經精簡得不能再精簡了。在鼎盛時期,城隍廟的標準配置是頂頭的Boss城隍大人;下頭是三個判官即文判官、武判官、財判官(和很多小規模私企類似,財判官極有可能是老板娘兼任,也就是所謂的城隍奶奶),以及陰陽使;再往下就是無常和行走,雖然這個無常和陰曹那邊同名,級別能力卻完全不能相提並論,至於行走,就是被老百姓戲稱為土地公土地婆的那些位;再往下和地府差不離,也有專門辦事的鬼差和鬼吏。

羅煒一行在高尤的帶領下閑庭信步的穿梭於旅行團間,留下一地“特麽,有錢了不起啊”的酸話,甚至有一兩個人跟在後頭,想尾隨進入“閑人免進”的月亮門,結果被走在最後的守門員高尤攔住了去路。

金華背著手一副高人做派的微微頷首,羅煒看他一副道貌岸然的裝逼樣就覺得別扭,輕咳兩聲,把擋在前頭的呂布扒拉開。金華瞬間弓腰諂媚:“羅領導辛苦了,我這都準備好了,就等著您大駕光臨。”

呂布和涇河龍王小盆友齊齊腹誹:“你無恥的樣子,很有爺當年的風采。”

六太子和七太子已經順利投胎,五太子和八太子的前期工作羅煒已經離魂完成了,鍾大江那邊的後門也不用擔心,如今隻差洗滌因果化去龍氣這一步驟了。

羅煒圍著井台轉了兩圈,他來之前就通知了金華,沒想到所謂的“包在他身上”居然如此草率。無回井還是那口無回井,和上回見到的一般令人失望,要不是比一般的井寬大許多,真的就是一口不知道廢棄了多少年的民用石頭井,上頭的吊桶架子是臨時搭的,粗糙腐朽的木板,歪歪扭扭的鐵釘,加上纏了好幾圈的麻繩,這就是等下要懸吊兩名大小夥子的基礎設施。

羅煒指著架子:“殺人不過頭點地,你等下是打算把人穿在上頭燒烤嗎?”

核桃五太子和悟淨八太子不由得抖了抖。

金華不知道從哪裏摸出同款麻繩:“哪能呢,穿是不可能穿的,捆起來就很保險了。”

羅煒不由得腦補猥瑣大叔與和尚正太的捆綁Play,現在好像流行反差萌,要不索性讓核桃把倆大叔捆起來試試水?然後小正太邪魅一笑:“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們的。”

呃,思想跑題了。

麵對慘無人道的“行刑設備”,涇河龍王小盆友整個人都是拒絕的,兩個當事人更是看著眼暈,要不是門口武判官高尤堵在那裏,他們估計奪門而逃的心思都有了。

最終還是呂布看不下去了,他用麻繩木板吭哧吭哧拚出一掛簡易版的長秋千,在架子上綁結實了,用力扥了扥,確認不會鬆脫,然後蠻力把揮爪抵抗的核桃五太子和悟淨八太子團吧到一起扛上了秋千架。非是他不講相處幾天的香火情,主要是金華一個勁的催促,時間可不等人。

每日正午,日頭居於頭頂正上方,無回井內的幽冥之力會有片刻時間被壓製,也隻有這個時間段,肉身凡體才有可能承受住幽冥之力對靈魂中俗世因果的洗滌。

涇河龍王小盆友伸了伸爪子,似是想通了什麽,眼睛一閉,小淚縱橫。

核桃五太子和悟淨八太子一開始還小幅度掙紮兩下,聽見架子嘎吱嘎吱亂響,立刻不敢亂動,低頭向下望去,井口黑洞洞的仿佛吞噬的巨口,還冒著透骨的寒意,這下不是他倆自己不動了,而是徹底凍僵成了木頭。

屁股底下是深不見底的陰冷,頭頂上是灼灼燃燒的旭日,照理說,8月的天氣隻會讓人感覺熱浪滔天,可核桃五太子和悟淨八太子卻真實的感受到冰火兩重天在體內閃轉騰挪。他們想掙紮已經徹底定住,想吼叫卻嚎不出聲音。這樣的情況持續的五分鍾卻勝過了五年之久,眼見著二人的龍珠紛紛飛旋至頭頂,一縷縷金色的龍氣漸漸湧入其間,金華和高尤凝重的表情慢慢舒展開。

變故就在這個時候發生了,一絲綠色的電弧突然從井內竄出,不偏不倚的擊打在木架上,木架轟然碎裂,核桃和悟淨再無可支撐之物,瞬間軟了身子朝井內墜去。說時遲那時快,虧得呂布反應及時,一個健步飛身撲到井沿上,半個身子探入一手一個將二人牢牢抓住,但井內莫名往下的力道卻死死的和呂布較上了勁。

就聽呂布大喊:“還不來幫忙!”

金華、高尤和涇河龍王齊齊上手,這才些微抵消了向下的力道,可以慢慢的把人往上提溜。

與此同時,兩顆龍珠不受控製的極速攀升,先前遠遠避開眾人躲在角落裏的鍾大河突然冒了出來,不知道從哪裏變出兩跟絲線,精準的纏繞龍珠,然後一人二珠如同狂風中放風箏的人般角力不休。慢慢的,龍珠表層隱現金色的火焰,以絲線為引,一寸寸朝鍾大河襲來。

費力拽人的金華大驚:“龍氣外溢,要爆了,大人趕緊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