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全權由XX站長負責監督

顯然,西門慶對這些妹子的陌生不似作假,因此基本就排除了她們同來自水滸世界的可能,具體的出處也就不言而喻了。羅煒一開始倒是以為吳月她們該是和蜈蚣精、蜘蛛精他們似的,是從南岸城逃出來的,但想想時間點,貌似也對不上,於是索性攤開來問道:“你們到底是打哪兒來的?”

孫雪應當是幾個妹紙當中最沒有心計的,且隻有她在得到了此西門慶非彼西門慶的消息之後仍不怎麽甘心,時不時就會暗送秋波,聽羅煒這麽問,別人還沒接話,她回答得倒是快:“是大姐爹娘的鄰居,春梅她……”

“雪娥!”金蓮和吳月急忙喝止,卻顯然慢了一拍。

羅煒很快的捕捉到了這個名字“春梅”。對於“金瓶梅”這個名字的解讀有很多,好比意識流所說的,金瓶裏頭插梅花,富貴、美麗、雅致至極卻掩藏不住外頭已經是風霜如刀的嚴冬的事實。但有一個明擺著的解釋,西門慶眾多女人中名字裏帶著這三個字的,一個是潘金蓮、一個是李瓶兒、另一個就是龐春梅。

孫雪不服氣道:“我可是大官人有名有份的妾室,春梅到底隻是個通房,以前姐姐們就都向著她,你們沒想到吧,人家一早就投胎到了這邊,哪像我們這麽辛苦奔波。”

這邊這七個還沒有頭緒呢,又整出個龐春梅來,而且聽孫雪的意思,這個妹子差不多和鍾虎或者金榮是一路人。當然,羅煒現在還不知道,這個龐春梅和那兩位壓根不是一回事。四大名著中除了《紅樓夢》之外,另外三本在曆史上多多少少都能找出同名同姓的原型,隻不過發生在他們身上的就未必如書中寫的那樣了。

就好像黃堂因為不憤把好友武植一家子編排成那副樣子廣為流傳,最終被施耐庵收錄進了《水滸傳》,蘭陵笑笑生的《金瓶梅》也是有原型的,沒錯,估計有些人已經能聯想到之前發生過的何大師版張角的事情,龐春梅的情況大體類似。

羅煒現在還沒想起來這茬,而且他更糾結的應該是龐春梅的現實身份。顯然,七個妹子應當是因為吳月回去看父母的原因才見到龐春梅的,說明她經常在漢宮北街13號附近活動。吳大叔和吳大嬸因為當群頭開經紀公司的緣故,他們的地盤進進出出的生麵孔和熟麵孔都不少,袁三千婚介會所和飄飄造型工作室也是同理,至於小二郎五金店,不但生意沒多好,即便有顧客上門,大多也都是糙老爺們,可以基本排除。

不知道為什麽,羅煒就把更多的在意點放到了飄飄姐的身上。飄飄姐身上自帶的那股子風塵勁就甭提了,再看眼前的藍衣服金蓮,不自覺的就會發現,這倆妹子的容貌沒一處相似之處,但看著就覺得屬於同款。而且,西門慶才來的那會兒,飄飄姐就表現出主動勾搭的姿態,倆人一度打得火熱,估計該幹的不該幹的都嚐試過了,可自打去過七色玫瑰主題樂園回來之後,飄飄姐的熱情逐漸冷卻,羅煒還問起過這件事,被西門慶一句高深莫測的:“有的東西看著合胃口,一旦吃到了,就不見得是那個味兒。”給打發了。

現在回想起整個過程,不由得不讓羅煒腦補,如果飄飄姐就是龐春梅,一切都說得通了。《金瓶梅》中,龐春梅是被吳月娘買回來的丫鬟,一開始說好的伺候吳月娘,沒想到卻被給了潘金蓮。更沒想到的是,從當家夫人的丫鬟變成了妾室的丫鬟,春梅不但沒有怨懟,居然和潘金蓮相處得極為融洽,這倆女人湊在一起被西門慶收用,估麽沒少搞花頭精就為了勾著男人。

一男兩女還能有什麽好,反正三人行必有一女要打下手吃點虧的,從身份以及潘金蓮毫不排斥的態度上看,吃虧的肯定是龐春梅無疑了。加上西門慶的家雀野鳥極多,一對好姐妹深閨寂寞,辦辦事嘮嘮嗑的總是難免,作為下人,估麽也沒少代為伺候主子,甚至更多的時候還要當一個安靜聆聽的情緒垃圾桶,要說龐春梅心裏頭沒有任何憋屈那也是不可能的。

羅煒又進一步想起西門慶和飄飄姐初見麵的情景,這特麽不就是妥妥的潘金蓮再現嗎,龐春梅想替代潘金蓮的那份心簡直昭然若揭。隻可惜媚眼拋錯了對象,這個西門慶雖然風流,但還沒到那個西門慶的份上,且倆人本質的區別也不小,估麽飄飄姐後來也察覺出來了,大喜之後失望的心情就更容易理解了。隻不過她把吳月娘這夥人引過來又為的什麽,總不會也想讓這幫子上輩子的妻妾主子們也嚐試一下這份心情吧!

孫雪娥對龐春梅的怨氣顯然也不小,她一個被扶上位的妾室雖有了名分,卻沒什麽寵愛,整個就是個掛著鑰匙的丫鬟,勞心勞力的幫吳月娘打理家世,活得還沒有一個通房自在,那麽得人心。因此在除了金蓮之外的另外五人紛紛都替龐春梅說話的時候,整個人都快炸了。

羅煒壓根沒那個心思聽女人之間那些狗皮搗糟的事情,問唯一一個作壁上觀的金蓮:“你們說的春梅現在是叫飄飄吧,”得到一記詫異的表情之後了然,果然被他猜對了,於是接茬問,“你們到底是打哪兒來的?”

這句先頭已經問過了,顯然羅煒要的答案並不是“春梅給她們的消息”這類的答案,金蓮有些為難:“反正你可以安心,我們並不是鑽了空子偷跑過來的,我們隻是想找人,不會給你惹麻煩的。”

“找人?”羅煒看了一眼被潘金蓮掐住胳膊不能上前的西門慶,“你們是來找另外一個西門慶的?”

金蓮點了點頭:“我們黃站長說他就在這方天地。”

“你們,黃站長?羅煒很疑惑。”

不知道什麽時候湊過來的吳月歎了口氣,從斜挎包裏掏出一本真皮名片夾,又從鑰匙串的鑰匙扣暗格裏摸出一把一顆瓜子大小的鑰匙,對著真皮名片夾的黃銅扣子中心戳了進去,一擰,名片夾的接縫處竟然吐出一張與身份證相同大小,相同材質,確是純黑色的卡片來。

羅煒接過卡片,發現背麵是燙金的幽冥大門,印刷非常精美,連大門上的對聯都清晰可辨。正麵同樣的燙金印刷,居然是個公函的格式。

“XX站長:特派遣十三號勞改站人員吳月娘、李嬌兒、卓丟兒、孟玉樓、孫雪娥、潘金蓮、李瓶兒,總共七人前往貴站考察學習,為期六年,望此七人能夠進行深入改造與自我反省,此期間,上述人員的一切行止全權由XX站長負責監督。此致,十三號勞改站站長黃識奕。”

底下也沒給日期落款,都不知道六年從何時算起,並且該蓋章的部分落了個白花花的指紋。

這鍋甩得,羅煒捏著卡片公函的手都在抖,吳月解釋道:“這東西其實我們一來就該交到當地站長的手裏,隻是當時八十四號救助站並沒有建立,當然,公函上的都是官麵托詞,我們其實是來找人的,另外,我們也有自己的私心,一旦在新站點掛了號,行動起來就不怎麽便宜了,所以知道了八十四號救助站的存在也沒有第一時間上門。”

她這麽一說,羅煒倒是明白了“XX站長”是怎麽一回事了,這個十三號勞改站的黃識奕站長也是個妙人,明知道當時這邊壓根沒人能接受這七個,還偏偏像模像樣的開了個派遣的公函過來,這是鬧出事也不打算承擔責任的不要Face的做派。

羅煒問道:“那你怎麽突然改變主意了呢,就不怕我限製你們的行動嗎?”

吳月搖了搖頭:“春梅口中的房東羅煒雖然不怎麽著調,卻是個好人。”

這張好人卡收得忒猝不及防了。正這時,派對狂歡那頭的音樂突然就停了,弄得眾人四下張望一時還不大習慣,隻聽金蓮“啊”的一聲發出驚叫,手指顫抖的指向綴錦閣旁邊的灌木叢:“那,那裏好像有什麽東西!”

薛大傻看戲看得都快睡著了,被驚叫聲驚醒,第一時間脫下一隻鞋:“野貓,肯定又是野貓,最近也不知道從哪裏搬來一大窩貓崽子,別過去,這玩意兒賊凶,還不怕人!”說著,手一甩,鞋子就衝著窸窸窣窣的聲音方向飛了出去。

站在路燈的光照範圍向外看,黑暗的地方更加黑暗,隻聽“啪”、“哎喲”一聲,薛大傻喜道:“居然打中了,死貓,看小爺的法寶!”說著又打算去脫另一隻鞋。

夏金桂扶額一把抓住薛大傻的胳膊:“你家的貓會‘哎喲’‘哎喲’叫嗎!”

隨著話音,黑暗裏漸漸出現了一個矮小的人影,這人手上捧著的正是薛大傻的那隻皮鞋,而臉上赫然一個大大的鞋印。

西門慶衝著薛大傻翻白眼:“你確定是瞄準了扔的?”

薛大傻老臉一紅,惡狠狠的瞪向來人,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氣:“妖,妖,妖怪!”

羅煒一拍他腦袋:“妖怪你個頭,這是我朋友,也是度假山莊請來的民俗表演藝術家。”

沐知春好奇道:“藝術家?他是表演什麽的?”

羅煒嘿嘿一笑:“表演挑擔子賣燒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