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幹爸爸,有人偷車

這個時候,天色剛出現一絲蒙蒙的亮色,九院周邊以外的地方依舊美夢正酣。

羅煒滿懷心事的一路走過去,直到都快過馬路了才意識到自己貌似走過頭了。打了個回頭一眼望過去才意識到:我的車呢?

他記得自己來的時候路邊的停車區域裏雖然沒停幾輛車,但零零星星的電瓶車、自行車、共享單車還是有幾輛的。可這會兒,什麽電瓶車、自行車完全不見蹤影,而共享單車則已經被勤勤懇懇的專職搬運工分門別類的挪去了馬路對過。

羅煒不死心的繼續四下尋麽,依舊不見車影,難不成多年相依相伴的小毛驢就這麽離他而去了嗎?還沒來得及具體傷心一下,就感覺背後有人戳他,一道軟軟糯糯的小女聲傳來:“想找車嗎,跟我來吧!”

羅煒見識過有人當場卸了大車的車牌藏起來,然後給車主留條,讓他通過某個二維碼轉200塊錢,用來換取車牌的所在地,不然就請等著花更多的錢走更麻煩的流程補牌照吧!也見識過有人下班的時候急著回家,卻發現自己的電瓶車輪子被一把大鎖鎖在了樹上,坐墊上也有個條·子,同樣需要往某個二維碼裏轉50塊錢,第二天來上班的時候輪子就會被解放出來。

這種情況的損失雖小,卻很膈應人,畢竟即便報了警逮住人也罰不出個教訓來,還有可能遭到報複。不過幹這種事的人通常並不會露頭,派個小丫頭出麵難道是想當麵討價還價?羅煒表示,高於20的話,他那輛小毛驢就直接送給對方好了。

轉身看著前頭戴著兜帽捂得嚴嚴實實的小朋友,羅煒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小蟬,真的是你!”眼前這位可不正是把郝老師害慘了的七隻小昆蟲的老六小蟬妹紙嗎?

羅煒真是千言萬語就想劈頭蓋臉來一串“十萬個怎麽回事”,卻被小蟬軟軟的小手拉住,比了個靜聲的手勢,朝著前頭羅煒差點無意識就過去的那條垂直的馬路而去。

兩條垂直的馬路形成一個十字路口,站在醫院過來的那個方向,右手邊是羅煒來時的必經路,可以正常通行,而左手邊再往後走一些便是一條堵頭路,盡頭是九院的後門,走一些醫用垃圾、洗滌運輸、院內采買等等的大型貨車。小蟬領著羅煒進的就是堵頭路的那一邊,才拐彎就看到路後段杵著一個卡車屁·股,車鬥裏堆堆放放的是各種各樣的電瓶車和自行車,車邊上貌似還有三四個人。

羅煒正不明所以,小蟬竟然放開了他的手,隨手從地上抄起半塊碎磚頭,砰一下砸暈了其中一人,就聽齊刷刷的喊聲傳來:“小毛哥!”

羅煒這才留意到這邊的不同尋常,原來卡車旁邊的四個人有三個居然是被那種固定行道樹的粗麻繩捆起來吊在車鬥邊緣的,而那個被小蟬砸暈的小毛哥是唯一一個自由人,且還是個熟人,正是之前一直跟著黎大小姐的小跟班莫西幹頭小毛。

羅煒瞅了瞅一個捆腰懸掛、一個捆手吊起、一個捆著腳倒掉的三個倒黴蛋,又瞅了瞅小蟬,問道:“閨女,你是怎麽辦到的?”

小蟬也沒說話,又撿了塊碎磚頭,隨手朝卡車擲去,砰的一聲,車鬥的圍欄被砸出一個深坑。

這三個發現小蟬去而複返已經不好了,又見到她扔磚頭的舉動差點嚇尿了,哭爹喊娘道:“小姑奶奶,我們真的是頭一遭,以後再也不敢了……”

羅煒汗了一個:“他們到底幹了什麽,作孽呀!”

小蟬也不理會哭爹喊娘,回答道:“我老早就在醫院外頭等幹爸爸了,你前腳進門,我正準備叫你,後腳就看到他們動手偷車了。”

“偷車?”羅煒看看車鬥裏裝的東西,既了然又惱怒。

小蟬點頭,指了指倒吊著的那個:“他開的車,”又指了指捆著腰的,“他站在車鬥裏支應,”最後指了指捆手吊起的,“他在車下頭直接負責往上傳。”

羅煒嘴角直抽,這套流程那是偷車嗎,這麽明目張膽,分明是搶車,又指了指被砸暈的莫西幹頭小毛:“那他是怎麽回事?”

小蟬小手一攤,隨即冷颼颼的詢問三人:“我幹爸爸問你們話呢!”

倒吊著的司機搶先開口:“幹爸爸饒命,是我們找人求救,小毛哥就在附近,過來幫忙的。”

羅煒用腳踢了踢莫西幹頭小毛:“別裝死了,你小子不好好做事,怎麽想著助紂為虐了?”

莫西幹頭小毛也確實不全在裝死,腦後被砸得腫起老大一塊,估計可能有輕微的腦震**。他暈暈乎乎的坐起來,停頓片刻後忽忽悠悠站起來,一見羅煒還有些懵:“煒哥早。”

“早你妹!小毛啊小毛,真是學好不易學壞快,你居然也淪為偷車團夥了。”

莫西幹頭小毛一臉懵逼:“怎麽我就偷車團夥了?”好半晌才若有所悟,恨鐵不成鋼的挨個拍三人的腦袋,“不是說找了份正經工作嗎,敢情朋友圈裏到處找關係搞來的二手卡車就是幹這檔子事的,我還當你們辦正經事又被那個死女人盯上找麻煩呢……”

三人被打得哎哎直叫,紛紛叫屈:“別打別打,我們真的找了份正經活,就是跟著城管大隊和交警大隊查非機動車亂停亂放,他們按天向我們租車,查到哪裏,我們在後頭幫忙清理收車運走就行了……”

羅煒嗬嗬了,他一眼就瞧見車鬥靠後的位置擺著的自家小毛驢,後視鏡背麵明晃晃的貼著一對招財進寶的胖娃娃。

司機被叫破了顯出幾分羞赧來:“這車上絕大部分真的是才清理亂停亂放收上來的,隻是後頭的這些,有的是僵屍車,有,有的,是看著新,順便……”

可不是麽,羅煒才注意到,自打小毛驢徹底交給丁越,這小子竟然把車身保養清洗得鋥光瓦亮,黑燈瞎火的停在路燈下頭,就它那裏明晃晃的亮人眼球,它不遭賊誰遭賊。

莫西幹頭小毛對著三人又是一通削,隨即舔著臉衝著羅煒討饒:“煒哥,他們是犯了老毛病了,這不都是被逼的麽,要不,先把人放下來,我作保,認打認罰,隨便你發落。”

羅煒這才想起不妥之處:“小蟬,他這樣倒吊著多久了?”

小蟬歪著腦袋想了想:“快20分鍾了吧!”

羅煒嚇了一跳,趕緊和莫西幹頭小毛一起把人放下:“這不是要命嗎,倒吊著這麽久是要死人的,小丫頭也太沒輕沒重了。”

莫西幹頭小毛解釋:“沒事兒,他小時候在嵩山少林第一武館練鐵頭拿大頂的,外號鐵頭光。”

羅煒敬佩道:“原來是高人。”

把臉正過來的司機鐵頭光看起來就順眼多了,居然還有點成熟男人的小帥,前提是腦袋最好再小上兩圈。他不好意思道:“沒練出什麽門道,就學了點花架子,腦袋比普通人硬了點。”

羅煒看看這三個,又瞧瞧身邊乖巧的小蟬,覺得自家幹閨女能拿下這哥仨實在是不容易。

誰知鐵頭光居然佩服的衝著小蟬拱了拱手:“自古英雄出少女,您這一手丟磚的暗器功夫勢大力沉,真是絕了。”

隨著對方齊刷刷的撫住傷勢,羅煒這才發現包括莫西幹頭小毛在內的四人居然後腦勺都有著不同程度的包,區別在於有大有小、有平有鼓的。通過這些包,大致能判斷出四人腦殼的堅硬程度,莫西幹頭小毛顯然最軟,其次是往上搬貨的和在車鬥裏接貨的,二人不相上下,剩下的就是司機鐵頭光了,要不是他頭發短的幾乎快成青皮腦袋了,估麽都看不大出來。

羅煒也知道了這哥仨的經曆。鐵頭光練武半成不成的回來,沒多久就娶了個倒追他的女人,這女人有一支大巴車隊,在道上很混得開。娶個成功女人可以少奮鬥N年,那時候的鐵頭光是很風光的,卻不想一直這麽吃軟飯下去,於是在女人的首肯下借著車隊的關係,領著兄弟們跑起了旅遊長途。沒想到在司機隊伍裏混久了,一些秘新自然而然飄進了耳朵裏,原來這個女人和她車隊裏一半的司機都不清不楚的,鐵頭光都快成綠頭光了。於是一氣之下和她離了婚,之後哥幾個幹過各種工作,結果無一都被這女人攪和黃了,這才想到和公家打交道的活計,弄了輛二手卡車,跟在城管和交警後頭接零工,期間也確實跟著撈了些油水,裏頭自然包括一些不可說的部分。

羅煒聞言眼睛閃了閃:“你們三個開車技術怎麽樣?”

莫西幹頭小毛趕緊接話:“他們開了三年的旅遊大巴,正經的A1證。”

“那行,你們要是信得過我就跟著我幹,我在白澤島上有一家度假山莊,需要找幾個司機,不能保證哥們升官發財,但是未來在島上給大家安個家還是可以的。”

鐵頭光三人麵麵相覷,還有些猶豫。

莫西幹頭小毛倒是先急了:“我和我媳婦下個月結婚的喜帖你們收到了吧,你們不知道吧,咱煒哥還開了一家婚介所,我媳婦就是在煒哥的婚介所裏搞定的,有了工作,還能找到媳婦,這麽好的事情幹嘛不答應?”

三個大老爺們怦然心動。

羅煒倒是好奇了:“真人不露相啊,難怪小毛哥你最近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你媳婦是何方高人呀?”他其實更想問,誰家姑娘這麽不開眼,居然看上了這麽一位。

莫西幹頭相貌一提到自己媳婦就兩眼冒星星:“我嶽母是個詩人,嶽父是個行為藝術家,我和我媳婦那是一見鍾情,尤其是我這個發型,她說極襯我的氣質。對了,我媳婦是個舞蹈老師,叫方嘉文。”

怎麽有一絲耳熟,羅煒一拍大腿,這特麽不就是相親沙龍第一次搞活動請來和於波的老戰友薑循配對的那個踢踏舞老師嗎。一個在押運公司裏當隊長的曾經的兵哥哥,一個財務公司出身的小混混,果然,搞藝術的人的腦回路都是讓人無法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