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複委和超協

直到羅煒被鎮關西和四個小朋友忽悠著在九宮格的西風閣大搓一頓,他也沒明白自己在某些組織麵前都暴·露得如此徹底了,高郵和鍾大河、甚至是鍾大江怎麽就這麽心大的覺得把什麽都往他這邊推,會一點毛病都沒有。

難道真是哥霸氣側漏了?

漢宮北街13號3樓這會兒應該是實在住不下了,羅煒索性打車把五人拉到聽風·芭蕉苑。

出租車在大門口停下,羅煒正打算領著人往裏頭走,手機響了,居然是一個陌生號碼:“羅站長,你現在有空嗎?”

羅煒一聽這個稱呼就僵住了,因為哪怕自己真的以八十四號救助站站長的名義出現,手下的那些人也不會這麽稱呼他。覺得可能有事,他第一個反應,就是捂著話筒,把門牌號告訴鎮關西,再把鑰匙卡交到他手裏,跟保安打了聲招呼,讓先放他們五個進去。

一套·動作完成,他才鎮定的走到大門口監控能拍到最正麵的範圍,揭開捂著話筒的手:“我是羅煒,請問你是……”

誰知,聽筒裏沒有聲音,背後卻傳來輕笑聲。

羅煒轉身一看,不由得眯起了眼睛:“你是……閆會長?”

這人羅煒在武林大會上還真見過,和白三哥相仿的年紀,已經是國術協會的副會長了,本身還是閆氏太極門的當代門主,即將參加東亞武林大會的九大主力之一的閆月月是這位的親妹子。

閆宵倒是沒意外羅煒能認出他:“不用那麽客氣,叫我老閆就可以了,那什麽武術聯盟和國術協會的純屬意氣之爭,沒什麽太大意思。”

羅煒趕緊說:“您到底是前輩,即便不太看重國術協會副會長的名頭,叫一聲閆門主也是應該的。”

閆宵顯然沒有就稱謂扯皮的打算:“行吧,等熟悉了再改也行,我也不叫你羅站長了,還是叫你小羅吧!”

羅煒問:“你這個站長的頭銜是從哪裏來的?”

閆宵一副高深莫測的做派:“我們自有我們的門路,你要是能放心我,咱們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人都站得這麽近了,羅煒能表示懷疑你心懷叵測嗎,於是這借一步就借出了二十公裏遠,停在田字格美食街附近鶯啼翠柳花鳥市場後頭的巷子裏。

羅煒生平還是頭一遭搭乘房車,他也不明白閆宵口中B型C型具體指代什麽,就光顧著新鮮了,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這輛房車五髒俱全,就是東西太多,有點逼仄。

這條巷子被夾在花鳥市場高大的圍牆和後頭一個小區的密閉石牆之間,奇怪的是,50米長的一條巷子,兩邊別說門窗了,連個藏人的縫隙都沒有。

羅煒車也體驗夠了,隻等著閆宵開口說正題。他的手不知道按了個什麽按鈕,駕駛座當即轉了180度,跟桌子後頭的羅某人臉對臉,一開口就打算給他講古:“你知道武術聯盟和國術協會為什麽會針鋒相對嗎?”

羅煒愣了一下:“這很奇怪嗎,古有科舉南北榜,南北之爭,門戶之爭也不是你們武林獨有的現象。”

閆宵回答:“我不否認有這方麵的因素,但主要的症結還不在這裏,而是理念。所謂窮文富武,習武的成本,從師傅的栽培,到打熬筋骨,到食物營養的調解,到明傷暗傷的調理,樣樣都是對資源的消耗。依你之見,是應該把資源都堆疊給資質更好的苗子呢,還是給廣大有誌於武道者一個公平的機會呢?”

羅煒一聽這個說法就有些明白了,相當於教育界“有教無類”和“因材施教”兩大觀點的對撞。孔子說了,甭管你是聰明還是愚笨、是擅長還是笨拙,隻要肯學,想學什麽,咱們就得花大力氣教好。孔子又說了,有人腦子好使,有人力氣很大,有人嘴皮子利索,有人創造力強,要根據學生不同的特點給予他們合適的教育。

一個人同一個領域的兩個思想,矛盾點就出來了,我就是天生腦子不好使,小時候算個十位數以內的加減法都費勁,可我就是喜歡數學,未來想成為堪比華羅庚一般的大數學家,怎麽說都不聽,反正就是要當數學家,不然就不學了,你教吧!

從有教無類角度說,既然有這個想頭,那就教吧,隻要教不死,就把你往死你教。可就因材施教的理念,就你那腦子,教你等於浪費時間,浪費精力,浪費社會資源,你還是去工地搬磚吧!

事實上,現階段華夏教育這種從小學到高中,十二年的黃金學習年齡段裏,甭管你有多少個性,反正大家學的都一樣,典型的有教無類,逼著你擅不擅長都得學,不然就是水桶效應,短板能把你的整體成績拖累死。這種教育理念雖然不科學,並且扼殺了許多卓絕的天賦,但也實屬無奈之舉,隻要是人口太多,壓力太大,很難找到某些公平點。

放到閆宵說的武術教育上,這方麵的矛盾更突出。文化課學習,不行的話,拚命補課、拚命刷題,還能靠著勤奮刻苦把平平無奇的人硬生生拉成學霸。可習武方麵,實在是再有那個心、有那股子拚勁、沒天賦就是沒天賦,硬來的話,最終能換得的也就是一身傷痛的三腳貓。

因此,無論是武術聯盟還是國術協會,下狠力氣著重培養天賦選手都是勢在必行的,區別在於,如果有十成的資源,武術聯盟會使用八成培養百分之一的精英,剩下的兩成去培養百分之九十九的普通弟子;而國術協會則剛好把兩個數據調換一下,可見,北派更偏向於所謂的“有教無類”,和國家是同步的思維模式。

羅煒雖然已經被苗晉算計進了武術聯盟,其實理念上更偏向於國術協會那邊,因為如果他真心想往武林裏頭闖闖,估麽也就是很普遍的廢柴資質那一類的,自然希望如同自己這樣的能得道更多的重視。雖然心裏這麽想,嘴上可不能這麽說,畢竟屁·股決定腦子是再真不過的真理了。

始終爭執不下的理念,閆宵自然也沒指望得到羅煒的答案,他繼續道:“你知不知道自己被超協盯上了,他們已經在你的度假山莊不遠處的水月湖周邊設立了研究觀察點?”

超協也就是超自然現象聯合研究協會,這個名稱羅煒已經從高郵那邊聽說過了,並且在西風閣吃飯的時候,他又隱隱約約回憶起一點一閃而過的往事,猶記得自己的金主大佬宋宇曾經跟他提起過他和鄭至誠曾經有一段時間涉及過超自然現象的追逐研究,當時他並沒有把這件事太往心裏去。

羅煒裝傻道:“我聽說了,不就是網上傳瘋了的大蜈蚣事件嗎,不是都辟謠了嗎?”

閆宵表情鄭重了起來:“我們最好再進一步認識一下,我還有另外一個身份,我今天就是以這個身份來找你的,我是環境複蘇促進委員會第三行動組的組長。”

羅煒死魚眼:“環境……複蘇……促進……委員……會,這又是什麽?”

閆宵解釋:“你可以簡稱複委,和超協那邊有著官方背景的民間組織不同,我們複委是隸屬於國家防衛部底下的一個不對外公開的秘密執行機構。”

羅煒抽抽嘴角:“複委,嗬嗬嗬,你咋不說你們是複聯呢!”

閆宵估計料到了這種反應,隨即伸手在桌板底下按了個按鈕,隨著房車的車門打開,車門正對的那堵牆剛好無聲無息的降下一個僅供兩人通過的豁口。羅煒驚得站了起來,隔著窗戶往外觀瞧,發現這堵牆跟真正的小區圍牆間居然還有一米來寬的間距,一段階梯深入地麵,由於視野受限,看不清具體有多深。

閆宵說:“憑我的一麵之詞,的確很難取信於人,哪怕我拿證件給你檢查,估麽也會懷疑真假,所以,這不是特地把你領來這邊,也就是複委駐華東地區的總部,是真是假,你親眼看看自然就知道了。”

羅煒一屁·股坐下:“我信,我信不就得了,親眼看看還是不用了,有時候知道的太多不是什麽好事。”

他其實已經信了九成,至少閆宵並沒有惡意是不真的事實。因為哪怕人家已經注意自己良久,恐怕對自己的底牌也不會摸得很清楚。正如超協選擇遠遠的觀望一般,這兩方應當對他羅煒本身的能耐是有所低估的,呃,貌似他還真沒什麽拿得出手的本事。

如果真有惡意,恐怕上車那會兒,閆宵就會選擇直接對他動手了。不過他這種小兒科似的引誘,羅煒也不會上當,他今天要是選擇下了這個樓梯,基本上就等於徹底上了那什麽複委的賊船了,這可是不明智的。

閆宵雖然有些失望,卻也沒強求,把牆麵和車門複原後,繼續說:“國術協會和武術聯盟的不對付,明麵上是南北之爭、培養理念之爭,隱藏在背後不為絕大多數人所知的,卻是複委和超協延續了上百年,甚至有可能是上千年的爭端。”

羅煒繼續死魚眼:“你是說環境複蘇促進委員會和超自然現象聯合研究協會這倆富有時代特色的名字,幾千年前就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