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又見盧釗鹵煮

羅煒忙說:“不用客氣,我反正也外行,隨便聽聽就行。”

蔣高工不管不顧的說得口沫橫飛,從雙子教學樓到多功能體育館,從堪比市一級規模的圖書館到符合奧林匹克規製的體育場,規劃按照教學區、生活區、辦公區、景觀區四大類進行了權責劃分,包括其中需采用怎樣的結構、施工難點在哪裏等等等等,都大致講述了一番。關於如何加快進度方麵,則需要考量手下的張王李趙四名大將的配合無間,其中隱隱有以坐在羅煒旁邊,負責景觀區域的張工為首的趨勢。

蔣高工說的這些,雖然一大半內容羅某人壓根有聽沒有懂,卻不妨礙他對這個工程的規模有了清醒的認知,建一所綜合性的大學估麽都沒法和它相比,並且這人口氣大的竟然給他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不由得問坐在邊上的四名大將中神態最為自若的張工:“這位蔣高工是不是認識柯施泥超凡古建工程公司的付工?”

張工明顯顯出幾分不自在來:“付工和我老師其實是同出一門的,隻是理念上有些不合。”

怪不得呢,羅煒這一問得到了兩條消息,第一,四名大將當中隻有這位年紀最輕的張工是蔣高工的嫡係,難怪負責的內容是四人當中最容易出彩的部分;第二,柯施泥的付工居然是蔣高工的師弟,隻不過由於理念的不同,師兄弟二人鬧掰了。

這場一個來鍾頭的簡單會議開得羅煒精神恍惚,直到最後,他才弄明白這位蔣高工非把自己弄過來到底為的哪般:“羅老板,我有一個姓付的師弟,聽說他接手你們度假山莊的後期工程,不知道進展如何?”

羅煒能說什麽,隻能很官方的回答:“柯施泥的付工我倒是不太熟,隻聽下頭對接的人說他很負責,也很專業,尤其在古典園林建築這一塊,有了付工把控全局,二期工程估計很快也要結束了吧!”

蔣高工說:“我和我這個師弟最大的不同就是,我是搞技術出身的,而付師弟更偏向於搞藝術。這次‘白澤戲劇體育旅遊建設文武實驗學校工程’上頭很重視,是白澤島開發的重頭戲之一,因此這所特殊意義的學校隻有將功能性和藝術性進行融合,才能交出完美的答卷。”

“我來之前,羅局就跟我提到過,有需要的話,可以讓羅老板幫忙協調一下,我這個關門弟子這次負責景觀工程,我雖然有信心,但如果能讓付師弟撥冗提點兩句那就更好了,他也能跟在後頭學到更多的東西。隻是我們師兄弟早年有些小矛盾,雙方都被麵子架住了,所以還需要羅老板幫忙遞個梯子。”

羅煒看看閃爍其詞的蔣高工,又瞅瞅躍躍欲試的張工,似乎明白了點什麽。估麽柯施泥的付工在建築的藝術性的領域還挺有名的,羅雲江想把事情辦漂亮了,這才讓和付工同門的蔣高工舍下老臉請人來指點一下,可他卻不知道這倆老頭之間是有貓膩的,而蔣高工又不能把這些狗皮搗糟的事情宣之於口,隻得應下,之後才想著找羅煒來當這個和事佬。

羅煒是這麽想的,原以為說服付工會是一件非常需要舍下麵皮的事情,結果居然全不是這麽一回事。

午餐的時候,羅煒打算領著蔣高工和張工去大食堂那裏堵付工,結果蔣高工自己躲了,隻讓張工一個人跟著過來。付工見到張工時並沒有過激的反應,隻是全程冷著臉的邊用電腦查看規劃方案與圖紙邊聽張工滔滔不絕的講述,直到他講無可講了,仍舊嚴肅著臉緊盯屏幕默不作聲。

羅煒沒瞧見針尖對麥芒的撕逼好戲就有一些意興闌珊,溜達到門口打算透口氣,剛站穩,張工就從裏頭溜了出來,打算抽支煙緩解一下。遞煙的時候被羅煒婉拒了,自己則先深深的吸了一口。

羅煒問道:“不是說鬧矛盾嗎,不像呀!”

張工歎了一口氣:“蔣高工是我的老師沒錯,他還是我表舅,而付工是我的前任嶽父。”

羅煒傻眼,感覺大大的“八卦”二字已經打在了張工的腦門之上。沒給他八卦更多信息的機會,裏頭的付工已經咆哮著招呼張工進門了:“張聰,你給我死進來,跟著那種一心隻想著鑽營的家夥果然學不了好,簡直狗屎,還不推翻了重來!”

張工隻得陪著笑臉乖乖的回去聽訓:“您先別生氣,有話好好說……”

隔著玻璃窗,看見付工與張工一老一小,一個指點江山,一個諂媚得如同三孫子,感覺這對舊日翁婿也有屬於自己的一段官司,便沒打算再摻和,徑自朝另一頭的綴錦閣而去。

自打綴錦閣由羅雲嵐租下交給她的先生蔣延開了清吧之後,這邊的裝修進度奇快,目前已經是度假山莊午後悠閑以及夜生活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由於蔣延的腿腳不便,綴錦閣的一層絕大部分都被劃成他專屬的居住療養區域,僅餘一片十來平米的狹長範圍用來接待顧客,而客人的主要活動空間都在二樓。

羅煒一進門就看到吧台後頭站著的善伍善經理,這是一名成天一絲不苟的穿著西裝三件套,花白的頭發打理得一絲不亂,腳下的皮鞋永遠鋥光瓦亮的50歲上下的老紳士。羅雲嵐請他過來主要就是為了照顧蔣延,相對的,經營清吧的工作就顯得次要了許多。

善經理站在那裏永遠挺拔而不失謙恭,說起話來的語調如同和風細雨,見到羅煒推門而入暖暖一笑:“日安,羅先生。二樓露台上陽光正好,客人正在那裏等著您呢!”

羅煒衝著他點了點頭,徑自往樓上去了。推開二層室內室外隔著的那道門,就看到一名白發老者和一名青年男子對坐品茗。他倒是一眼瞧清了白發老者,是個慈和老壽星一般的人物,而青年男子確實背對著門坐的,隻能通過肢體動作以及獨特挑染的發色可以判斷是個自信非常的人物。

羅煒趕忙上前兩步:“白校長和盧主任吧,讓你們久等了。”

白校長一看就是老好人一般的模樣,居然先於盧主任站了起來:“沒事兒,你這個山莊建的頗有意趣,讓人流連忘返呀!”

羅煒二人官方互吹了一通,那位還在慢條斯理品茗的盧主任慢吞吞的轉過身來,皮笑肉不笑的打招呼:“好久不見了,羅煒。”

這是一名五官硬挺深邃,黑發中夾雜幾絲暗金的混血帥哥,羅煒打量了他好一會兒才從記憶深處把人扒拉了出來,這不是在田字格步行街的三賢客棧裏頭見過的,號稱是花飛雪她爸的得意門生,兼花飛雪未婚夫的盧釗嗎?

想起來花飛雪的背景,這個盧釗是個什麽情況幾乎就能呼之欲出了,羅煒這會兒再看白校長就覺得高深莫測了起來。據說這間白澤實驗學校也有近百年的曆史了,團龍港市區那邊年頭最久的學校也莫過於此,何況白澤島全島的原住民不過十萬出頭,哪裏來的這麽多生源。

盧釗一開腔,白校長就自動退避三舍,誰主誰從一目了然:“你猜測的沒錯,白校長負責招收的九年一貫製那部分學籍的學生隻是對官方的幌子而已,而白澤實驗學校存在的真正意義卻是開元學府的下院,負責為新生打基礎,順便收留那些個不死心的盲鹿。飛雪目前就在實驗學校裏擔任正式入學前基礎知識的授業與考核。”

盲鹿這個詞讓羅煒聽著很不舒服,因為盧釗之前就用這個詞指代過羅宋宋,而回去後細品他下的定義“耳聾眼盲不識時務的鹿死活覺得自己能和千裏馬相提並論”,就明白了,說的大約就是資質奇差、提升無望的廢柴修真者。

羅煒聽著不舒坦了,自然要刺盧釗盧主任兩句:“這位鹵煮,您貴腳踏賤地,不知意欲何為?”

盧釗估計也沒在意稱呼中少了一個字,態度依舊居高臨下:“修真者向來不參與你們凡人世俗的生活,因此官方通知校舍搬遷,我們這邊也沒什麽好說的,頂多就是費些功夫和材料重新布置一番而已。作為修真學府的下院,布置一些簡單的陣法是必須的,這種護山大陣需要從工程一開始打地基的階段就參與進來,因此,除了白校長這位陣師會經常來工地這邊之外,你必須再安排兩名修士全程參與新校舍的建設,你這邊也要盡可能的配合白校長的布陣。”

羅煒算是明白了,敢情今天見麵的兩波人為的事情都是往工程隊裏安插人,隻是前者想拉一個外援進來,後者想插兩個二五仔進去。上回在三賢客棧羅煒就瞧出來了,盧釗這種的在修真者隊伍裏絕壁是一種典型現象,高高在上不可一世,往極端裏說,在他們的眼中除了資質優秀的修真者之外,其餘的都是垃圾。

聽著他這種頤指氣使,羅煒就不爽:“你都牛掰成這樣了,還需要弱小無能的我來配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