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家族遺傳性少年老成

董卓說:“中常侍張讓等,竊幸承寵,濁亂海內。”

袁紹說:“常侍張讓等滔亂天常,侵奪朝威,賊害忠德,扇動奸黨。”

漢靈帝卻常說:“張常侍是我父。”

沒錯,漢靈帝口中的阿父正是十常侍之一的宦官張讓。張讓一開始是桓帝時期的小黃門,雖然各種畫像把他畫得奇醜無比,實際上估麽這廝的皮相應該很是不錯,因為他任小黃門期間還兼漢桓帝的男寵。到了靈帝時期,徹底發跡,不但升為中常侍,甚至還封了個列侯。

說起這貨,不免就要插個花提一下曹操,《三國演義》主要是站在蜀漢立場上寫的,因此被定義成奸雄的曹操自然不是什麽正麵人物,這會兒還在會所的會議桌旁邊拚樂高的曹叡小朋友也是被這位祖父連累的名聲。

曹操這樣的梟雄對曹叡的評價是:“有了你我的家族就可以繼承三代了。”這評價著實不低。曹叡在位的十三年雖稱不上雄主卻也是非常出色的君王,對外防禦吳蜀,與諸葛亮這樣的大能同處一個時代竟然還能以絕對優勢製霸北方。對內親自修改和製定了法典及禮儀製度,發展經濟,鼓勵農桑,提升國力,使整個魏國空前昌盛了起來。

話題扯得有點遠,我們繼續說張讓與曹操的瓜葛。曹操這家夥向來爭議頗多,其中有一項就是慣愛搞刺殺。有記載的就有派人刺殺劉備、刺殺周不疑、刺殺司馬懿,雖然辦法和圖謀各有不同,卻都屬於鬼祟行為。往前推,還有兩回自己親身上陣,卻無功遁逃的刺殺事件,一個是被記錄在演義中、眾所周知的刺殺董卓,另一個則更早,就是刺殺張讓。

當然,無論是刺董還是刺張,曹某人都顯出顧頭不顧尾的中二氣質來,這裏還有一樁蹊蹺,這兩個同為刺殺幸存的大佬居然都是來自潁川的老鄉。

羅煒瞅瞅黎叔,再看看眼淚汪汪的漢靈帝,感覺世界觀都崩塌了。黎叔是多要麵子的一個人,要是被他知道自己長得無限神似惡貫滿盈的大太監,估計今天在場的這些人都沒法活了。

漢靈帝還想開口:“阿父,怎麽感覺你……”

羅煒一把堵住漢靈帝的嘴,賠笑道:“黎叔,你別見怪,這人是我朋友……”

黎叔這會兒太陽穴井字筋爆開:“阿父?這位兄台,我今年五十有四了,你麽,少說也快五十了吧,這聲阿父著實不敢當。”

漢靈帝聽罷嗚嗚嗚的亂叫,羅煒瞪他:“劉叔,你消停點吧,別亂說話,哎喲……”就感覺手上一疼,漢靈帝一口咬在了虎口之上,羅煒不得已縮了手。

隻見漢靈帝透過窗戶衝著正在拔蘿卜的莫西幹頭小毛嚷嚷:“喂那個一溜花毛的小子,你覺得勞資多大了?”

莫西幹頭小毛百忙之中也不忘瞥一眼,然後回答:“四十五、四十六、或者四十七了吧!”

漢靈帝聞言開始撒潑:“怪,怪,怪不得你們一口一個的劉叔叫著,還以為是因為勞資的王霸之氣給的尊稱呢,羅煒你給我聽好了,勞資才32歲,比你口中的呂哥還要小幾歲呢?”

望著這貨的一臉褶子,深深的法令紋,以及青黑浮腫的眼皮,一群人腦袋頂上烏鴉飛過。

黎叔都不知道該怎麽接話了,直接回了一句:“這長得也忒著急了點。”

羅煒試探著問:“你們老劉家是不是打根裏就這樣?”

漢靈帝總算消停了點:“高祖那會兒就這樣,20歲,30歲,40歲的相貌都差別不大,旁人說是極貴之人都有異相,祖輩傳下來的少年老成。”

羅煒嘴角直抽,這老成的誇張了點,敢情還是家族遺傳基因造成的。他這會兒倒想起該結合《三國演義》計算一下了,確實,漢靈帝死的時候就是這個年紀,這麽一來,那頭應該是有人接盤了臨死的漢靈帝準備搞事情的節奏。

羅煒還在琢磨三國的原生世界現在得是怎麽個亂法,旁邊的黎叔掐指一算,自己54,這個姓劉的32,單論年齡還真有可能是自己的孽債,問題是自己22歲那年都幹了些什麽?是劉翠花,王寡婦還是劉二丫,不對不對,兒子隨母,女人要是長成這副樣子,自己怎麽可能下得去嘴。

羅煒一看黎叔的神色就覺得八成他老人家想歪了:“您可別鑽牛角尖呀,他爹我見過,父子倆一個模子裏刻出來似的。他爹那會兒在外頭忙,把他扔給村裏一個姓張的老光棍屠戶養著,天長日久的相處下來,他跟張屠戶感情不淺,便父子相稱了。他叫的那個阿父,也就是張屠戶,估計和你長得很像。”

黎叔似是鬆了一口氣,很隨意的問道:“居然有這麽巧的事情,那張屠戶現在人呢?”

羅煒沒過腦子順嘴回答:“跳河死了。”

黎叔納悶:“好好的人怎麽就跳河了?”

漢靈帝這會兒一派看好戲的樣子,就看他怎麽往下編,羅煒想著三國的劇情往下圓:“他好賭還調戲村裏的小寡婦,被債主一群人、小寡婦的夫家親戚和娘家親戚堵上門,想不開就跳河了唄。”

漢靈帝動了動嘴型,羅煒看明白了,他是在說:“算你狠。”

黎叔被和這種品性的人撞臉惡心了一下,也沒心思深談這個問題,便問漢靈帝:“我不是你的阿父,你能不能先出去,咱們好好說話。”

漢靈帝又想起了自己的人設,趕緊眼淚汪汪:“在我眼中,你就是我的阿父。那啥,我這樣也很難受,可是,我的皮帶頭卡在窗縫裏拔不出來了。”

黎叔幾次打算起身,無奈上空被漢靈帝的上半身堵在那裏,羅煒想下車繞過去,大塊頭黑子卻一直嗚嗚嗚的跟個半殘廢一般壓住了車門。無奈之下,黎叔喊莫西幹頭小毛:“小毛,先別拔蘿卜了,等糖再化一點就能取出來了,趕緊上這邊來,看看這人是怎麽回事。”

莫西幹頭小毛早就聽明白了,隻是沒得到黎叔的指示,這會兒一溜煙的竄了過來,扒著漢靈帝的兩條腿往底下鑽,好一會兒才傳來悶悶的回話聲:“沒錯,皮帶和褲子的拉鏈頭一道卡在縫裏,哎呀,卡得太死了,根本弄不出來。”

隻見漢靈帝表情僵硬,一副隱忍的樣子,直嚷嚷:“孫賊,往哪兒摸呢?”

莫西幹頭小毛也不理他,繼續說:“好像褲子的扣子崩折半截,掉到縫裏頭去了。”

黎叔滿頭黑線,羅煒幫忙出主意:“別折騰了,笨死了,趕緊去借一把剪刀,剪了不就完事了嗎?”

莫西幹頭小毛顛顛的跑去會所問陳佳佳借剪刀去了,回來之後開始操刀。漢靈帝還在嚷嚷:“小心著點,別剪到爺的命·根子了。”

接下來的時間,可把莫西幹頭小毛給忙壞了,先是在漢靈帝的各種踢騰中,艱難的剪斷了皮帶,順大便徹底破壞了褲子拉鏈的結構。緊接著繞過去,從黑子嘴裏拔出黏連著口水的棒棒糖,很嫌棄的用紙巾包著遞給黎叔。最後,還要把腿軟的黑子扶到副駕駛座上。

通過後視鏡,羅煒總算看清楚黑子這會兒的情況,他的腦袋如同燒紅的豬頭,嘴唇腫的如同肥香腸,眼淚和鼻涕不受控製的往下淌。羅煒這回心裏也沒底了,難道這是棒棒糖的第三種摧殘人的方式?

黎叔一句話打破了他的想法,他很嫌棄的把黏不拉幾的東西湊到鼻子前頭聞了聞,疑惑的問羅煒:“這是,洋蔥,還是生洋蔥?誰特麽吃飽了撐的往糖裏加洋蔥汁?”

羅煒傻眼,也湊上去聞了聞,果然一股子生洋蔥味,不由得吐槽:“這味兒大的,黑子哥得是吃了多少洋蔥!”

黎叔回懟:“黑子根本不吃洋蔥,他從小就對洋蔥過敏。”

羅煒順嘴一回:“我還以為是沾了口臭呢!”

黎叔疑惑的在他跟棒棒糖見轉換視線:“你是真的,還是真有這麽巧的事情。”

羅煒總算反應過來了,壓根沒有第三類模式,人家純屬隻是嚴重過敏反應而已。心裏這麽想著,手裏動作不慢,趕緊再次舉手發誓:“我真是無心的,我也是頭一回認識黑子哥,我發誓!”心裏頭無比慶幸,鍾大江所謂的隨機口味果然不靠譜,幸虧被坑的不是自己。

古董大紅旗直奔最近的醫院揚長而去,揚起一片塵土和尾氣,獨留下馬路牙子上一個提著褲子的漢靈帝與一個一手拿剪刀、一手拿半截皮帶的羅煒。

好半晌,羅煒衝著漢靈帝的背影問:“我說劉叔,你說人家黎叔像你阿父,真的假的啊?”

漢靈帝嘿嘿直樂:“你猜呀!”

羅煒恨恨的把手上的東西往旁邊的垃圾桶裏一塞:“猜你妹!”

漢靈帝嘴裏哼著莫名的小調,嘴裏卻念叨著:“假作真時真亦假,無為有處有還無……”

羅煒吐槽:“你特麽最近紅樓看多了吧!”

別說,要不是這廝還要提著褲子,不然,真可以裝逼一番,來一個揮一揮衣袖,深藏功與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