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黃河淩汛，初二起事
外頭，董胖胖來時帶的那位車夫小心翼翼的喊：“少爺，該回去了，再耽擱可就真誤了祭祖的時辰了。”
董胖胖剛結束第一輪，正在撫著肚皮打算消消食，繼續第二輪，聞言隻得罵罵咧咧不情不願的登上馬車往家方向趕，羅煒則還是一副憂鬱的樣子。
精細鬼邊繼續大塊朵頤邊不忘發出疑問：“不就是多了這麽幾十號人嗎，哪怕隻是一場戰役，多出幾十號人也沒什麽卵用，何況這種大勢之下，幾十號人又能掀起多大的風浪來。”
呂布瞪了他一眼：“你懂什麽，動動你的腦子，先不論其他人，光是一個張棟就很麻煩了，這人可是自詡另一個張角的，如果他能取得原來那個張角的信任，這個世界的曆史走勢就會發生改變。”
伶俐蟲追問：“那要是不能取得信任呢？”
呂布霸氣側漏：“如果是我，那就取而代之。”
精細鬼和伶俐蟲不由得瑟縮了一下。
羅煒分析道：“原劇情，黃巾沒能有個良好的開端，就注定了日後的失敗，而造成他們倉促起事的重要原因就是唐周告密，使張角失去了在朝廷的內應，讓朝廷有了籌備鎮壓的時間。”
精細鬼插話：“你是說張棟會慫恿張角提前把唐周宰了？”
呂布扶額：“殺掉是不能殺掉的，作為領袖，毫無理由的殺害下屬是大忌，哪怕搞暗殺也難免會走路風聲，得不償失，更何況舉事之前這段關鍵時期是很敏感的，別說亂殺了，即便隨便羅列罪行也會被當做欲加之罪，會令人心寒的，他們不至於這麽簡單粗暴的處理的。”
伶俐蟲接話：“有道理，其實要解決一個人不見得隻有殺掉一個方法的，讓人盯著再把人調的遠遠的，對了，既然都知道那什麽唐周會告密了，沒準這一點也能利用一下，放個煙幕彈什麽的。”
羅煒聽得直樂：“喲，腦子轉得夠快的。”
伶俐蟲得意洋洋：“那是啊，我伶俐蟲的大名可不是白叫的。”
………………
隨著光和七年的大年過完，羅煒的忐忑與焦慮急劇嚴重。
一晚，他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中自己跟個被撇出去的鉛球一般在空中劃出一道完美的弧線，然後掉進了水月庵的廢墟之中。正在彷徨迷茫之時，東西南北分四路滾來滿坑滿穀的黃金瓜。他正覺得自己又餓又渴，伸手想取一隻，黃金瓜一個個跟炸彈一般的冒起了火花。他無處可躲，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被黃金炸彈炸上半空。與此同時，東南西北的黃金瓜堆中紛紛立起四尊猙獰的擎天巨人，他們仰天咆哮：“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
在一陣拍擊聲中，羅煒從夢境中掙紮出來。
“煒哥，醒醒，管二哥那邊傳來了緊急消息。”拍門的人是精細鬼。
羅煒直接從**彈跳起來，感覺眼皮直跳，等展開迷你小信筒裏塞著的布條之後，就有一種想罵娘的衝動。上頭簡單的八個大字：“黃河淩汛，初二起事。”
羅煒在安邑街頭晃**的時候就聽到不少當地人說今年冬天感覺格外冷，他也沒個比較，不知道這個格外到底有多格外，而且這裏也沒有查詢各地天氣預報的途徑，直到看到管亥傳來的消息才明白所謂“王朝末路必現大災”是個什麽意思、
所謂的淩汛俗稱冰排，往往會發生在冬季的封河期和春季的開河期。說白了，就是由於天氣寒冷急凍產生了大量冰淩堵塞河道，上遊的河水源源不斷，下遊的河道一時半會兒沒辦法解凍，導致了水位的猛漲。冬季越是寒冷，發生淩汛的幾率越大，且大多數人往往比較容易忽略這種發生在大冷天的洪澇災害。
羅煒印象中，光和七年是個多災多難的年份，旱災、澇災、蟲災爭相報到，把這個農耕大國整得民不聊生。沒想到一係列的天災是打正月中下旬的黃河淩汛開始的。
相比之下，起事時間的提前就不怎麽讓人吃驚了，管亥提到的初二指的自然是二月初二龍抬頭，選的時間還挺講究的，寓意不錯，這個日子和原劇情中的倉促起事相差應該不是很大。
他草草的把自己收拾了一番，就朝前院去了。
前院，呂布、精細鬼已經準備好了馬車，隻等著他。當下不再耽擱，一行人直奔安邑縣城內的太守府而去。
羅煒苦巴著一張臉：“張角那邊會提前我倒是料到了，但總覺得什麽地方透著古怪，讓人挺不安的。”
在他的記憶中，黃巾起義的據點就是潁川，這個位置十分關鍵，關係到了整個大漢的存亡問題。潁川同時也是董卓的老巢，由於他那會兒管轄的河東境內黃巾鬧得不算太凶，老家有難，加上朝廷調配，自然要正麵迎擊。不過董卓是個奸猾的，根本不可能因此拚光家底。後來還是靠著皇甫嵩的支援才打了一個翻身仗。
因此在剿滅黃巾這件事上，董卓不但寸功未立，還顯出了格外的無能來。
呂布若有所思：“二月初二不見得是正日子。”
羅煒不理解：“你是說？”
呂布解釋：“隻是我的疑慮，具體要去太守府找小胖一問便知。”
等找守後門的兵丁通報之後·進入太守府，在董胖胖居住的小院見到了他，羅煒終於忍不住吐出了一串髒話。呂布的疑慮是真的，因為董胖胖說，董卓三天前收到朝廷緊急調兵的公文，大軍如今已經開拔前往潁川協助剿匪了。
羅煒望著寒風料峭中的一支紅梅：“你的猜測沒錯，他們是做了個局，利用唐周引著朝廷往坑裏跳，就是不清楚這個坑是空城計還是十麵埋伏了。”
呂布眉頭緊鎖：“應該不止如此，如果真是十麵埋伏問題倒是不大了，太師本就無心剿匪，根本不會深入，就怕張棟顧慮得長遠了，會率先拿下河東，動搖太師的根本，從根子裏掐斷群雄並起的契機。”
羅煒疑惑：“契機？”
呂布點頭：“大漢對官員帶兵數量有著嚴格的規定，哪怕招募私兵也都得偷偷行事。缺了群雄討董的這個借口，那些諸侯是沒有機會大規模募兵的。”
羅煒提問：“我很好奇，董卓手下到底有多少兵馬？”
呂布回答：“這會兒是個什麽情況還真不清楚，我隻知道巔峰時期將近有20萬吧！”
羅煒很失望：“怎麽才20萬，我印象中三國打一場仗不是經常動不動就百萬雄師嗎？”
呂布冷笑：“電視看多了吧，還百萬？開什麽玩笑，哪怕是這20萬，養起來都費勁得狠，並且真正的戰鬥力也是個虛數，還得算上負責押運糧草和埋鍋造飯的夥頭兵這類基本沒什麽戰鬥力的。你知道兩軍對峙拉開一萬兵卒的陣勢是個什麽場麵嗎？”
董胖胖舉手：“這個我知道，所謂人上一千，徹地連天，人上一萬，無邊無沿。”
羅煒把他扒拉到一邊：“小孩子家家的，大人商討國家大事，有你什麽事。”
董胖胖不服氣：“你還別小看我，你倆不就是在盤算這會兒的河東太守有多少兵馬嗎？這個我還真有點數。太守雖是文官，但因為需要應付平日城防以及周邊剿匪的工作，可以豢養郡兵兩千，我們老董家和一般太平地界的太守稍有不同，因為大本營在涼州，成日裏需要與羌人為伍，上封對我們招募私兵稍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加上河東的兩千郡兵，這會兒的總數也應該沒有破萬。”
“西涼軍的老底子那家夥是肯定不會動的，不但不能動，還得想著法子的把尾巴藏好了。料想這次帶往潁川剿匪的大約就隻有七成數量的郡兵，不足的部分，沿途再招募一批新兵蛋·子，這樣看起來也就差不多了。”
盡管各種文學作品、影視作品、遊戲作品裏頭，把董卓歪曲成那副鬼樣子，眼前這位董胖胖童鞋的一貫不靠譜，能成為三國前期第一禍害的他其實真的是厲害的角色，那心思也是真的損。
說話間，就有一排婢女連桌子帶碗碟再帶食物的端了上來，是董卓的貼身小廝二毛吩咐灶上送來的早膳。說起分餐製，西方那些個擅使刀叉的也未見的有咱們老祖宗曆史久遠。別的不說，就眼前的送餐隊伍，六名婢女，兩兩抬著一張案幾，上頭擺著暗紅色木質漆器餐具，餐具裏碼放的各色食物，不知道的還以為這頓是大倭國的懷石料理呢。
一碟一碟說不清道不明的小鹹菜，大塊大塊半生不熟的魚片肉片配上黑乎乎的蘸料，幾個介於壽司卷與飯團之間的主食團子，兩塊長得很像紅糖糕的點心，一碗淺褐色飄著菜葉子看起來讓人毫無食欲的湯餅，也就是寬麵。除了湯餅還冒點熱氣，其餘的一律都是涼的。
這也是之前羅煒寧可成天往安邑縣城裏跑，也不愛呆在別院的原因之一，因為與其呆在別院裏吃下人準備的所謂豪華正餐，還不如跑到街上買倆熱騰騰的饅頭餅子，弄一碗有滋有味的不托湯餅來得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