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根紅苗正的窮鬼

就見薛大傻指著路上飛馳的各色小車唉聲歎氣:“別人都能坐在裏頭,堂堂薛大爺居然淪落到和行李家夥事兒為伍,有朝一日小爺也要搞一輛小車開開,省的受此鳥氣。”

羅煒探出小半個腦袋損他:“這個不是誰都能開的,你有錢買車嗎?再說了,自己什麽情況沒點數嗎?有錢也搞不來駕照。”

燕朵朵不解:“駕照花錢考不就行了。”

羅煒一本正經的瞎編:“他家有遺傳精神病史,祖宗十八代都禁止開車。”

高衙內切了一聲,指著剛開過去的大奔商務反駁:“有錢就是大爺,什麽搞不來,隻要錢夠數,自己不能開找個車把式不就好了。那車不錯看著夠寬敞,搞一輛那種的,照樣不用蹲車鬥。”

燕朵朵笑嗬嗬的:“夠有誌氣的。”

羅煒哼哼:“別理他,他倆剛才打架,被旁邊胖子的精神病傳染了。”

董胖胖切了一聲,一指前方某大型超市門口用來作秀的加長悍馬:“太小家子氣了,少說也得是這一款,更寬敞不說,看起來還夠結實夠抗揍。”

呂布聞言,手指在手機屏上飛速點了幾下,片刻後舉著屏幕,把一係列外觀內飾圖展示給大家:“這種房車簡直就是把家帶著滿天下跑,我們那兒要有這種,還怕什麽長途奔襲!”

夏金桂扭頭接話:“都長途了還要啥車,坐飛機多好。”

擦,一個比一個口氣大,這幫古人一旦見了世麵都忘記自己姓啥了,你怎麽不買架火箭直接衝出大氣層呢。

燕朵朵借著等紅燈稍稍瞄了兩眼:“呂哥好眼光,這是今年的新款豪華版房車,性價比不錯,不要頂配380萬能拿下,咬咬牙還是買得起的。”

羅煒抓狂:“你個家裏有礦的就別拿小的開心了,窮鬼就要有窮鬼的自覺,知道考駕照要花多少錢麽?買車要花多少錢麽?考過了買完了要把車開上路又要花多少錢麽?上了路想找地方停需要花錢,萬一不慎擦傷碰傷需要花錢,就算以上都不是問題,滿大街流竄的碰瓷黨,遇上一個就能讓你傾家**產。等脫貧了再考慮這些有的沒的也不遲。”

薛大傻嗤之以鼻:“說來說去不就是錢麽,啥都缺就是沒缺過錢,想當年,小爺一筆買賣分分鍾幾十幾百萬兩上下。”其他人均是一副不值一提的輕鬆表情。特麽,燕朵朵這種小土豪也就算了,在座的包括和他們在文學界地位差不離的主角配角們貌似就沒一個缺錢的。

劉備登場都窮得賣破鞋了,前期有土豪張飛,後來也莫名其妙接二連三有人捧著家底送上門,什麽時候見他愁過經濟問題了,更不用說眼前這群混蛋了,敢情一車人就他羅煒一個根紅苗正的窮鬼。

羅煒先糾正了燕小妞的立場問題,畢竟他倆是一國的,然後隨手抽出一張紅票票:“這麽厲害,你們誰先給我把這張翻個百萬倍。”

眾人皆慫,曾經的大佬們如今幾乎截然一身過來,就算董胖胖和薛大傻要比別人多帶了點玩意兒,也被羅煒繳了械,可見在白手起家的情況下,如果沒有什麽特別的機緣,即便是大佬也得跪。

羅煒還在那裏思考“論第一桶金的重要性”這樣的經濟學命題,就聽見董胖胖那邊傳來“嘰嘰咕咕,咕嚕咕嚕咕嚕嚕嚕……”的連番鬧騰聲。

燕朵朵嗬嗬直樂:“到了,你們先進去吃,不用等我,我找地方停車去。”

一看時間已經過了八點,到了這個點還沒吃晚飯也著實餓了,一行人早就聞到滿大街的飄香四溢,這就是燕朵朵推薦的那家人氣火鍋店的所在——田字格美食街。

飄香四溢當中最為顯著的就是這家有著詭異名字的火鍋店,霓虹招牌上就七個大字“雅米雅米好鍋鍋”。羅煒敢打賭,這家店的老板絕對是個心機表,遠遠看著門口貌似有一個噴泉池,走近才知道,哪裏是什麽噴泉,分明是一口巨大的火鍋。火鍋常年沸騰,飄散出濃鬱的鮮香霸道而勾人。

火鍋店周邊都是搞餐飲的,基本不受什麽影響,隻可憐了馬路對麵唯一一家非同行。這間名叫“老金寵物醫院”的鋪子可是招待寵物的,讓貓貓狗狗們沐浴在這種環境中,都可以直接上庭告他們虐待動物了。

美食當前,也管不了這麽多,羅煒聳了聳鼻子眼睛就是一亮。這裏人氣爆棚,即便這會兒早就過了高峰,上座的情況也僅限於不用排隊而已,的確配得上網紅店的逼格。

被迎賓小哥領進店裏的時候剛好有僻靜角落裏的一夥上班族買了單,收拾妥當之後,眾人一一落座。

菜上得很快,隨著四人抬的翻騰著熱浪的大銅盆端上台麵,配菜和火鍋齊活了。羅煒原以為這幫家夥會不知道該怎麽吃,正想示範解釋一番,就見到董胖胖率先把半盆生羊肉撥進鍋裏,片刻功夫,眾人紛紛舉著勺子開撈。

羅煒驚訝得都忘記動筷子:“你們吃過這個?”

董胖胖邊狼吞虎咽邊回答:“不就是圍爐銅鬥麽,不過你們這裏的煮湯很新奇,頗有一番滋味。”

高衙內搖頭晃腦的吟誦:“各取腹所需,各吃口所長。”

連曾經造出“女兒悲,嫁了個男人是烏龜”的薛大傻都似模似樣的來了一句:“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

一群人吃得起興,隻有呂布悶悶不樂,羅煒摸摸鼻子,不知道該不該勸一勸。

剛才在門口提到虐寵的問題,這幫古人哪裏知道寵物是什麽,羅煒就隨便給了個模棱兩可的解釋:“人工飼養的,能夠與主人互動的動物就是寵物。”

他這個說法其實也沒錯,沒想到呂布一下子就想起了他的赤兔,思馬之情溢於言表。還真是人不如馬,當著他的麵提了那麽多次美女都不見他聯想到貂蟬的。苦命的赤兔這會兒還不知道在誰的**呢,這點倒和貂蟬美女同病相憐。

夏金桂到底是女人,勸人的話也直戳要害:“我小時候也養過一隻白鸚鵡,又可愛又粘人,小嘴總喜歡在我指尖蹭啊蹭的要吃的,它還很聰明,學會了不少吉祥話,後來,它被溜進來的野貓咬死了,我整整傷心了半年。”

呂布一拍桌子,下筷子的諸位動作滯了滯:“赤兔不是寵物,他是夥伴,是親人!”

場麵有些尷尬,高衙內眼珠轉了轉,抄起酒瓶和杯子滿滿倒了一杯:“呂大哥英雄蓋世,小弟欽佩不已,先幹為敬,”也沒看杯子一眼,仰頭“噸噸噸”狂吞幾口,“噗”一口全部吐在地上,“馬尿,有毒!”

羅煒黑線,衝周圍作了一圈揖致歉,抽出半包紙巾擦地,你才馬尿,你才有毒,喝不慣啤酒的古人傷不起。

一幫子古人肯定是喝不慣啤酒的,羅煒又不敢要白的,不然醉倒了悲催的還是他自己,好在店裏有特別受女生歡迎的冰鎮米酒,居然意外的挺合古早家夥的口味的。

田字格這邊難停車是出了名的,隻不過燕朵朵這一去未免也太久了點,羅煒還在念叨,本尊就被剛才的小哥引著朝這邊來了。他一抬頭,下巴直接掉了下來,燕小妞背後居然蹭了一道鬼鬼祟祟的人影,那麵條一般的身材,那猥瑣的氣質,正是想他出現時怎麽也找不見、不想他出現時哪兒哪兒都有他的鍾大江。

燕朵朵應該也是餓狠了,見幾個丸子在鍋裏漂阿漂,眼疾手快的挨個夾起裝進碗裏,顧不得燙悶頭開吃,幾個丸子下肚,這才想起來要介紹:“不介意添雙筷子吧,我在門口碰上的熟人,”轉向羅煒,“你應該還記得袁熹吧,他就是袁熹的三舅公。”

羅煒黑線,果然如他所料,袁熹就不是普通人。高三下半學期,袁熹轉來羅煒和燕朵朵的班級,也不知道怎麽的,袁燕二人就互相有了好感。雖然學校禁止談戀愛,他們的關係還是心照不宣。高中畢業後,袁熹沒有遵守承諾和燕朵朵考同一個大學,反而選擇了出國留學,這一走從此杳無音信。

在那期間,學校發生了一件怪事,女生宿舍大樓前一棵死透了的龍爪槐突然憑空消失。羅煒一直懷疑這件事和袁熹有關,因為他看見袁熹經常徘徊在那附近,女生們都說他是想見燕朵朵,羅煒卻是不大相信的。

燕朵朵和袁熹失聯一個禮拜後突然收到對方的短信,她興高采烈的赴約,卻隻見到送來袁熹斷交信的鍾大江。羅煒還記得那之後的事情,燕朵朵跑來他家哭哭停停的折騰了一個禮拜,之後就再也沒提過袁熹的名字。

燕朵朵偷偷拽了拽羅煒,低聲解釋:“這個三舅公是屬水蛭的,我壓根沒請他,他就跟著來了,上回也是,我們約在咖啡館,他光吃了不算,還打包外賣,最後賬還是我結的。”

呃,行為很符合鍾大江的人設,羅煒瞟了一眼:“我看他現在除了屬水蛭,還屬了饞貓。”

鍾大江也不理他的諷刺,跟餓死鬼投胎一般開始胡吃海塞,臨了撫著微凸的小腹滿臉饜足的開口:“都多少天沒吃這麽痛快了,差點餓死勞資。”

羅煒指著一盤紅彤彤的牛肉卷:“吃飽了沒,要不再來點,涮熟了多浪費時間,你不是餓嗎,直接生吃多解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