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鍾大江,你丫的還活著呢

燕朵朵和常人的不同是明擺著的,具體怎麽造成的尚不清楚,可單憑全世界的非當事人都把張文遠給忘了,就她還能明明白白的記得,許多事情就可以不用瞞著她了。

燕小妞起先對羅煒跟她說的這些事情很驚奇,後來卻陷入了沉默,然後便問起了羅大站長曾經擔憂過的事情,也就是如果想讓雕兄羅瓊留下,是不是也必須經曆張文遠的這種情況。

羅煒其實也不清楚,他隱隱約約覺得,命格業火可以處理張文遠,卻不見得對雕兄這樣的超自然的存在管用,何況這種對妖精嚴重壓製的地方,人家也未必樂意留下。

顯然,高揚和他旁邊的搭檔辛茹並不是念在親戚的情分上友情表演的,因為但凡以親友身份免費“來一個”的,節目完畢之後都會直接下台,熱絡的和賓客打成一片。直到正式儀式開始前的最後一個節目,高揚和辛茹二人再次從後頭登台,開始演唱當下幾乎都快替代了婚禮進行曲的《今天你要嫁給我》,這才又見到這位。

看著舞台上俊男美女互相凝望微笑的這份默契,在台下歡笑晏晏的氛圍的襯托下,向來強勢高傲的黎大小姐終於繃不住了,直接逃離了現場,燕朵朵跺了跺腳,也追了出去。

羅煒卻對這樣的“張文遠”產生了極大的好奇,這人到底還有幾分原主的影子?有了新身份、新記憶的這個人還是原來的那個嗎?

高揚和辛茹把《今天你要嫁給我》反複唱了好幾遍,還親自下台,和一群小年輕一起把新郎新娘們拱上了舞台,宣誓儀式正式開始,這才算是完成了他們的工作。

羅煒插著褲袋斜倚在通往洗手間的通道一側的時候,想起了上回女生洗手間打的那一架,想到了那次,免不了還有些思念許久不見的花飛雪。想見憑借她和家人緊張的關係,所謂的家中有事估計就跟在單位請事假的理由一般,隻是個通用的借口而已。她也好,便宜妹妹羅宋宋也好,其實一直以來都有很多奇怪之處,他隻是大大咧咧的視而不見不往心裏去而已。

迷蒙之間,就見高揚從男洗手間出來,洗了洗手,完事後就那麽站著,應當是在等慢一步的女伴辛茹。

羅煒舔著臉湊了過去:“帥哥好。”

高揚一出門就留意到了有人,大家又不認識,也沒搭話的打算,沒想到這人居然自來熟。

羅煒有些故意:“你和那個妹紙歌唱得真心不錯。”

高揚不耐煩的瞥了一眼:“不好意思,我們沒興趣參賽,沒興趣出道,也沒興趣簽什麽公司發展。”

羅煒聽了沒興趣三連也不惱,繼續試探:“剛才和你搭檔的是你女朋友嗎?”

高揚上下打量他,不屑的撇嘴:“原來是來撬牆角的,就憑你!”

羅煒趕緊擺手:“別,我可沒這個意思,隻不過跟你打聽個人,你認得張文遠嗎?”

高揚揚了揚眉:“你是說三國的張遼張文遠,是我偶像,怎麽了?”

這貨的答案既在意料之中,又出乎意料之外。

要不是現實世界不可能有那種長相一毛一樣,連給人的感覺都一毛一樣的巧合,都能毫不猶豫的蓋棺定論,這個高揚絕壁不可能是張文遠。再加上這會兒盯著手機上黎小凝才發過來的,高揚從出生那年到今年為止的基本簡曆,讓羅煒感覺到了人生的荒謬感。

………………

等羅煒找到停車場的時候,轉了一圈也沒瞧見燕朵朵的那輛皮卡,打電話找人被直接掐斷,然後就收到燕小妞的消息。消息的意思就是黎大小姐太傷心,找個地方想靜靜。

“靜靜是個好女孩”,問題是可以帶上他一塊兒想嘛,好吧,關鍵是消息的後半條:你竟然拿冥鈔給人家的大日子找晦氣,咱倆絕交一星期。

這種階段性的絕交,在羅煒和燕朵朵相交的十來年中一年裏總會發生三五次,因此他也不以為意。羅偉在十娘酒吧是見識過真正的冥鈔的,也就是幽冥界正式發行的和現實貨幣100比1的幣種,當然,這種貨幣在陽間也是有兌換渠道的,好比進行過資質認證的城隍廟、寺院、天師或者殯葬世家等等。在他看來,那種野路子的殯葬一條龍擅自印刷的冥鈔和花花綠綠的廣告單頁沒什麽區別。

既然被扔下了,隻能自行回家。

地鐵轉公交到了未央宮東門站,車子還沒到站,遠遠的瞧見馬路對過,一行人和保安說了些什麽,然後擠在人堆裏大剌剌的進了漢未央長樂宮東門。這些人有沒有買票羅煒不知道,但能確定的是,一行四人,其中三個居然是張曼成、張梁和張寶。

想想自己非讓管承安排啦啦隊的事情,這三個估計也是跟著出島瞧熱鬧來的,黃巾們來的時間也不短了,他們三個貌似還是頭一回出遠門,找地方玩玩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因此沒往心裏去。

溜溜達達的往漢宮北街13號走,還沒到巷子口,就被眼尖的王飛叫住了。

羅煒衝他揮了揮手:“怎麽站在外頭,今天不用看店嗎?”

王飛一把拽住他就往五金店拉,邊走邊抱怨:“總算回來了,我都等了你多久了,”看了一眼懷抱的紅漆木盒,直接往羅煒懷裏一塞,“我爺讓我把這個交給你。”

羅煒納悶:“這是什麽,給我幹嘛?”

王飛一拍腦袋:“哦,對了,我爺離開前還說,你應該知道把這個交給誰的。”

羅煒這會兒也想起了盒子的由來,不就是裝那什麽“殳”的嗎,而且在紅樓中跟沐知春閑聊之時,也知道了,這個殳是她交到貴爺手上的。

“你說貴爺離開了,他去哪兒了?”

聞言,本就不怎麽高興的王飛“哇”一聲哭了出來:“我爺報了個夕陽紅旅行團,飄飄姐和吳大嬸說我爺會給我帶回一個新奶奶來,我不要新奶奶。”

羅煒無語,隻得好聲好氣的勸著。

好容易回了家,3樓居然一個人都沒有,打電話詢問了一下,敢情為了小丫頭們的體能考慮,西門慶在田字格中心小學附近包了半間商務酒店,家裏那幾個算是跟著過去蹭住兼見世麵。

四下無人,羅煒找了個合適的位置,把紅漆木盒打開,果然原本斷成兩截的東東居然完好的被接了起來,且觸手生涼毫無修補的痕跡,簡直令人匪夷所思。舉著手機對這玩意兒來了個無死角十連拍,正準備挑出幾張發給沐知春,問問到底怎麽回事。

消息才編輯了一半,大門就被拍得山響,無奈隻得先去開門。

一見敲門人,羅煒就跟逮兔子專業戶生怕兔子跑了一般,薅著來人的領子就往屋裏拽:“鍾大江,你丫的還活著呢!”

薅人不算,以防萬一,直接用腳後跟把門重重的關上,隻聽後頭又有人邊拍門邊喊:“不能這樣,還沒給錢呢!”

羅煒看看鍾大江,再看看門,隻聽他嘿嘿一笑:“我沒想跑,那是出租司機,你得給人錢。”

滿頭黑線的刷手機付了賬,萬分抱歉的把司機送走,進到客廳,鍾大江正翹著二郎腿嗑瓜子,一派東道主做派:“坐,要不要也來點?”

羅煒抓了一把,二人麵對麵的嗑:“說吧,你這陣子都折騰什麽呢?”

鍾大江回答:“很多事情,你還不夠級別知道。”

“行,跟我打官腔是吧,”羅煒被噎了一下,“你倒是說說我能知道的。”

鍾大江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那要看你想知道什麽了。”

羅煒整理了一下思路,開始掰著手指頭打算一一列舉,問題是千頭萬緒,滿肚子槽點,真不知道該從哪裏開始。

鍾大江見他舉著爪子僵了好半晌都沒崩出一個屁來,猥瑣一笑:“你看吧,像我這麽好的領導世間難尋,真不知道你小子哪裏來的這麽大怨氣。”

羅煒恨恨的瞪了他一眼,餘光瞧見了一旁先前打開拍照後還沒關起來的盒子:“先交代一下大佬您的真實身份吧!”

鍾大江也看到了那柄殳,一個彈指東西自動飛出,也就捏在爪子裏一息,似是被燙到一般直接把東西扔回盒子裏:“還是那副討人厭的死樣子。對了,你甄選資格的考核也過了,不該好好的討好我嗎?”

羅煒有一種很不妙的感覺:“什麽意思?”

鍾大江一挑眉:“你猜,如果我表示對你的工作不滿意,小閻王的甄選資格會不會重啟?”

羅煒憋了又憋,終於忍不住了,雙手一拷就往他麵門招呼:“得得得,你趕緊把我拷走得了,誰縮脖子誰特麽是王·八蛋。這個什麽站長勞資還不伺候了,不就是參加甄選麽,不就是當小閻王麽,我還就不信這個邪了,勞資要是被冤枉死了,到了地府還沒個說理的地方。”

鍾大江見人發飆,直到他一口氣把怒火撒出來,半天才不緊不慢的開口:“人家都說了,結婚舅大,不知道在春春這裏,我這個舅公是個什麽分量。”

羅煒瞬間啞火:“舅公,我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