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大會由來

納五挑著眼皮不看人的說:“我師妹是好心,升陽宗可別不識抬舉。免得列祖列宗都被你活活氣活過來找你算賬。”納五也不想聽吳惠說什麽,緊接著向轎子恭謹的行禮。“話已帶到,多說無益,四小姐還請移駕。”

這位四小姐致歉,圓了禮數後離開。吳惠咕咚咕咚連喝幾大口酒,望天出神。

泰林劍門的人離開,胡鬧抱著小土狗依偎在吳惠的身邊,小身板還是有些抖。

“師父,青鬆大會是做什麽的?”

喝空酒囊裏的酒,吳惠席地躺下。小、胡鬧和小土狗一起鑽到吳惠的懷裏。小土狗被大公雞攆得夠嗆,這會子也是瞅哪兒哪兒激靈一下。

“這個青鬆大會是讓你得到或者失去希望的地方。”

“希望?希望什麽呀師父。”

“排名。”

“排名怎麽會是希望?”

捏捏小、胡鬧和小土狗的頭,吳惠笑嗬嗬的說道:“等你去了,師父做給你看。”

“師父,別去了,容易挨揍。”這熊崽子,其實什麽都懂。吳惠剛打心底生出些意氣風發的勁兒,都讓他整沒了。有點意興闌珊,吳惠拍著胡鬧的頭深沉的說:“小、胡鬧啊,你要記得。不管你要不要去,這個世界總是在迫著你,去闖,還是不闖。”

二蛋不知道瞅著什麽了,渾身一個激靈,胡鬧緊忙四處觀察。吳惠後麵還有話要說,被打斷了。此時此刻吳惠有點恨它。

十年一屆的青鬆大會選在一月的最後一天召開。現在是十二月初,還有兩個月的時間。青鬆大會的由來吳惠也和胡鬧說過。

聖元大陸最大的山脈——鐮刀山脈的三分之一都被原始森林覆蓋,也就是鐮刀灣森林。森林中崇山峻嶺峽穀暗河一應俱全,偏生的靈氣匱乏,較少的修煉之地無法支撐過多的修靈者。

為了搶占為數不多的靈地,拚鬥逐漸升級。到了後期動輒滅門,斬草除根盛行,慘烈的程度已經超過了洞天福地的爭奪。後來一些較強的門派聯合在一起,立下門派鬥爭的規矩,也就是青鬆大會。讓所有的恩怨都在大會的演武上來解決。結果沒有改變,好處隻有一個,從一門都死,變成死幾個人了事。

看起來挺人道的,其實還不是那幾家宗門聯合起來統治了鐮刀灣森林。沒辦法,誰讓他們強大。

升陽宗原是強者,突如其來的一場變故,衰落下來。十年前已經是強弩之末,全靠宗主秦勝嶼的修為和泰林劍門的交情,博來了十年寶貴的時間。

秦勝嶼更是鐮刀灣森林中唯一一位地靈境大圓滿修者,雖然年事已高且孤家寡人,但是這樣的修者發起飆來,也夠鐮刀灣那些大大小小宗門喝一壺。

誰成想,青鬆大會過去僅僅不到兩年便病死了。修煉到地靈境的修者竟然不是被殺死,而是病死的,誰信?

升陽山大亂之際吳惠出現,帶著升陽宗宗主的信物——雲陽爐,殺了幾個帶頭鬧事的弟子,算是平息了傾覆山門的劫數。失去靠山的升陽宗越發的衰敗。不是泰林劍門還念著舊情,吳惠支撐不到新的青鬆大會開始。

天色漸漸暗下,風有些刺骨。胡鬧跑去柴房拿柴火。小土狗緊緊跟著,不時的偷瞄那些大公雞。吳惠雙手撐地,把自己放到一旁的矮凳子上,一共兩個。交替的移動凳子,吳惠輪流坐在凳子上去了後廚。

當時受傷最重的地方是胃,腿隻是外傷。經過天地五源丹的治療後,腿傷反倒成了耽誤事的地方。

“師父師父,把那該死的大公雞燉了好嗎?”

小、胡鬧抱著幾根劈柴連喘帶呼的跑進來,嚷著要燉雞。

“你也被雞攆了?”

“不是,是二蛋又被公雞叨了。我們給它報仇好不好?”

“你個小兔崽子,想吃雞就說想吃,幹什麽用二蛋的名義?”

抱起二蛋,胡鬧說:“二蛋是我兄弟,當哥的要罩著它。”

“成,燉雞。”胡鬧歡呼,吳惠挖著鼻孔說:“別叫喚,雞死了就是給你報仇了。燉雞吃雞跟你沒一根雞毛的關係。”

胡鬧說聲不,鄭重其事的說:“我與大公雞仇深和井一樣深,怨和殺父之仇一樣。我一定要生啖其肉,毀屍不留骨頭!”

“骨頭不給二蛋留著?”

瞅瞅二蛋,胡鬧變換表情,很是勉為其難。“留就留點吧,畢竟二蛋也是受害者。”

吳惠笑了。笑過後的結果是給了胡鬧一隻沒雞腦袋的,毛都沒拔的大公雞,讓他生啖其肉。

吳惠好好飽餐一頓,隻留給小、胡鬧雞屁、股和幾根沒啃淨的骨頭。沒等天亮,升陽宗最後的兩個人離開了升陽山。他們要去的是小鐮刀湖。

小、胡鬧還記得自己的親娘死在了去小鐮刀湖的路上。親爹死在了他正在離開的,升陽山的腳下。望著身後升陽宗破舊的山門,胡鬧好想吃娘、親做的桂花糕。

小小的人兒算什麽東西,憑什麽在這裏思念。正如這破敗沒落的升陽宗,憑什麽去小鐮刀湖?青鬆大會就在那裏,一個瘸子一個孩子,有資格嗎?

彈掉鼻屎,吳惠對著山門說:“我們還會回來的。”

“師父,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盡管這世界地獄一樣的殘酷,該闖還是要闖。”

“我不想去地獄。”

“傻、瓜蛋子,我們已經在裏麵了。我們要做的是,衝出去。”

小、胡鬧背著比他還大的包袱,垂著頭看自己腳尖,那裏好似有他父母的臉。

對孩子來說,爹娘死的地方,可不就是地獄。

抬了頭,小、胡鬧問師父:“地獄裏的人我們揍不過怎麽辦?”

“揍不過就暗地裏使絆子,先下手為強,能揍幾個是幾個。”

“師父,那你為什麽還要帶我去。”

“你說我徒弟,當然要帶著一起去。”

“師父,我不想看你挨揍,我心疼。”

“你話太密了兔崽子……嗯?你帶這玩意做什麽?”

吳惠看到小、胡鬧的發髻上固定著一根鐵針,正是小、胡鬧幫二蛋打架的武器。而胡鬧正嘿嘿嘿的傻笑,可能是他想象到了師父挨揍的畫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