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上山
第14章 上山
說話間，車隊已行至山崖下，山崖一側，一條寬約五尺的石梯蜿蜒而上，一眼望去，盡頭之處呈現在一片雲霧之中。而在階梯下麵，一座青石牌坊上寫著“金光天府”四個金色大字。
“到了麽？”李丁怔怔的道，隨著餘老等人下了馬車，向上望了一眼那道長長的階梯，不由產生一種眩暈的感覺。
突然，階梯之上，兩個黑點迅速掠來，瞬間便是到了眾人麵前。
那是兩個一身黑衫的中年人，麵帶微笑向著餘雄等人拱手道：“見過餘族長，餘族老，張族老。”餘雄微微點頭，說道：“原來是何大仁，張修元兩位師侄，想必我們的來意，吳門主已經知曉了吧？”
那位被叫做何大仁的中年人有些微胖，鼻子右邊上長了一顆豆大的黑痣，對著餘雄說道：“門主三月前已經閉關，餘族長送來的信是由胡堂主處理的，事情已經安排妥當。隻是胡堂主說了，名額上不能發生變動，畢竟其它家族的人也都……”
“這點我明白。”餘雄打斷何大仁的話道：“青族還不至於讓胡堂主為難，金光門五年一屆的門慶收徒儀式雖然難得，但規矩擺在那裏，我青族自然不會違背。”
聞言，何大仁一笑道：“那就多謝餘族長體諒了。”說著從懷裏取出一個玉瓶交到餘雄手中又道：“這是餘族長信中要求的治療內傷的四品丹藥大還丹，不知是族內那位受了重傷？”
餘雄苦笑一下，說道：“路上突遇劫匪，一名族人被震斷了全身經脈，出門在外也隻好向師門求助了。”
何大仁又是一笑道：“餘族長說那裏話，不說族長你師出本門，就說餘族老和門主的關係，這幾枚丹藥又算得了什麽？”
這邊，李丁卻知道那救命的丹藥應該是為了黃貴，正想著卻突然被人推了一下。
“就是這小子。”餘老將李丁向前一推，剛好是站在了餘雄身邊。餘雄臉色微沉，看也不看李丁一眼，倒是何張二人上下打量了李丁一番，微微點頭。
那麵容略瘦的張修元微笑道：“那好，人我們就先收下了，隻是不知餘族長可有時間上山一坐。”
聞言，餘雄卻道：“族內還有事等著我回去處理，這裏就不耽擱了，等門慶之時，定會前來拜祭祖師，畢竟金光門也是我的師門。”
話到此處，眾人又是寒暄了幾句，便說到了分手。
李丁那不舍的情緒突然之間又是再度從心底升起，對著餘老便是跪拜下去，當當當三個響頭聲聲入耳，隨即抬頭對著餘老道：“李丁本來已是無依無靠之人，要不是餘老在船上的教導，小子我早沒了活下去的勇氣，更別說接下應該如何。不說其它，就說餘老對小子的救命之恩，小子便無以為報。”
餘老苦笑一下，正欲上前扶起李丁，李丁卻突然舉起三根手指，大聲道：“我李丁今日再此立誓，但有來日，不管餘老有何要求，定會盡心竭力，在所不辭。”說完，又是當當當的嗑了三個響頭。
這突來的一幕讓眾人都是一怔，餘老卻是一臉欣慰，連忙將李丁扶起道：“你小子有這份心老夫就已經很滿足了。”說完忙用手摸了摸李丁那發紅的額頭，眼神殷殷，十足就如李丁是他親孫子一般。
見此，餘雄終於將視線放到李丁身上，搖了搖頭，輕歎了一口氣。
“記住以前我給你說的話，進了金光門就不比你從前了，一定要吃得了苦，更要尊重師長，希望下次再見你的時候你能給老夫一個驚喜吧。”說著，餘老又轉頭對著張何兩人道：“要是天道那老家夥出關了，代我向他說一聲，就說一定要照顧好這小子。”
做完這一切，餘老這才放開李丁的手。
“遵命。”張何二人拱手應道，姿態比對身為青族族長的餘雄還要恭敬。
雖然有些不舍，但事已至此，總有分別的一刻。再次對著所有人鞠了一躬，李丁跟著張何二人卻是頭也不回的向著石梯之上行去。
“真不明白堂叔你為何這般看重這小子？”看著李丁那副決然的樣子，餘雄對著餘老麵色凝重的低聲說道。
餘老卻是表情平淡，低聲緩緩說道：“放心，此子雖然出身平凡，可來日必非池中之物，也許……到時你們就明白了。”
“那我們就拭目以待吧……”餘雄欲言又止，說著同張族老對望了一眼，卻見張族長也是一臉疑惑。
餘雄的這個堂叔他是知道的，雖然為人和善，可在族裏除了餘敏外，還從未見對其他晚輩這樣關切過。就說這個進入金光門的舉薦名額，在海崖鎮那晚可是和他說了狠話的，就連身邊的張族老都說這次老餘頭是鐵了心了。
李丁自然聽不到餘雄他們的話，漸漸的，山道上的人影變得模糊起來，直至慢慢消失在雲霧之中。
山林幽幽，隨著越往上走，氣溫變得越來越低，也不知走了多長時間，等到一座高大的殿宇出現在李丁視線之內時，他已經是氣喘籲籲。由於氣溫過低，呼出的氣都開始化作白霧，躬著身子，李丁卻發現張何二人麵不紅，氣不喘，一付氣定神閑的樣子。
看來這就是普通人與修行者之間的區別，到了此處，李丁對即將到來的修行越發充滿了期待。
又是向上爬了有半個時辰，就在李丁差不多無法忍受的時候，終於是上到了一處寬闊的石台。石台足有百丈見方，四麵都是零星的分布著樹木，也不知道當初是如何在這山腰處開出如此之大的一塊平地。
“喝……哈……”
石台上，數十位黑衣人正在各自練著古怪的拳法，其中大多數人的年紀都不大，也就十多歲的樣子。看著這熱火朝天的一幕，李丁突然有一種躍躍欲試的衝動。
“李丁是吧？”一路上都未曾說話的何大仁看了看李丁那熱切的眼神，開口道：“這裏是試煉場，是門下弟子每天演武的地方，看著挺大吧，不過兩邊都是萬丈深淵。”聞言李丁一怔，不過何大仁卻是一笑道：“以後有事沒事別到邊上去就行了。”
“哦。”李丁應著，卻見此時兩個年紀和他差不多的少年正在圍著試煉場跳著轉圈，讓他驚訝的是這兩人頭上都舉著一塊巨大圓形石塊。
“這叫蹦石，是鍛煉力量和爆發力的修行方式，他們用的小號，每塊隻有三百斤。”看著李丁吃驚的樣子，張修元笑著道。
“三百斤！小號？”張修元說的輕描淡寫，李丁心下卻越發吃驚。李丁記得在部落時，李海大叔能站著不動舉起五百斤的巨石，在他看來那已經是力大無窮，可眼前卻是兩個和他年紀差不多的少年，而且還是舉著石塊跳著前進，那一蹲一起之間又需要多大的力氣啊！
跟著兩人繼續往前走，那些正在演練的青年和少年會停下來拱手叫一聲何師叔張師叔，看來這兩人在這金光門中的輩份不低，但一臉好奇的李丁卻被這些人直接無視了。
穿過試練場，李丁來到了先前看到的那座殿宇的大門前，這才發現這隻是一個高大而寬敞的通道，大門不知是何種材料製造，足有兩丈高，看起來很是厚重的樣子。門周圍雕刻著古老的花紋，門上則雕刻著一些李丁不認識的獸類，左右都不一樣，但卻顯得很是諧調。
通道兩邊是八座高大的神像，左右各四座，一直挨到了殿頂，表情各不相同，或安靜或大笑又或是憤怒。經過通道，或遠或近的山坡上，一座座各不相同的建築出現在李丁視線之內，顯然這裏才是金光門的內部。
對著巨大通道的中軸線上，一座更加高大的大殿聳立在正前方的半山腰，大殿依山而建，顯得雄偉無比。沿著青磚鋪設的道路一路向上，李丁被帶進了大殿內。
殿內正中，一座比先前所見神像高了不止一倍的大神像站立在那裏，兩邊還各有兩座雕像，其中一座腳下竟雕著一隻奇怪的鳥形獸類。神像前掛著巨大的盤香，一股淡淡的檀香味彌漫在空氣之中，沁人心脾，讓李丁之前爬山的勞累感似乎一下減輕了不少。
三人在大殿中站定後，何張二人隻是靜靜的看著神像旁邊的一個小門，也不說話，於是李丁也隻好站在那裏，觀察著周圍。
“來了麽？”
不多時，隨著一道略顯庸懶的聲音傳來，一位身材修長的老者從神像旁邊的小門走了進來。長瘦的臉上，兩條八字胡向兩邊下垂著。細小的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身材瘦削的李丁，卻是麵無表情的道：“倒是長得精幹，不過餘族長信中說你已經十四歲了是麽？”
從胡堂主一出現，李丁便恭敬的低頭站定，聽到胡堂主的問話，立刻道：“是，再過兩個月，我就滿十五歲了。”
誰知李丁的話一出口，胡堂主臉上不由一陣詫異，就連何大仁和張修元也是一臉疑惑，卻聽胡堂主道：“年紀的確大了一點，不過既然是青族推薦，勉強一試吧。”
這句話卻讓李丁疑惑不已，正想著，卻聽何大仁說道：“人就交給胡堂主，我們這裏就退下了。”胡堂主點了點頭，何大仁與張修元轉身向殿外走去。
看著李丁疑惑的樣子，胡堂主依舊是麵無表情，轉身便向小門走去。李丁呆在原地一時不知所措，胡堂主又回身道：“還不跟上來。”李丁一怔，忙小跑著跟了上去。
進了小門，李丁發現裏麵竟是一條僅容兩人通過的山洞，幽深不比。一些散發著碧綠螢光的奇異石塊被鑲嵌在山洞的石壁兩側，跟著胡堂主走了許久後前方才出現白色亮光。
從山洞中出來，一個被樹林環繞著的大水潭出現在李丁眼前，池水清澈見底，一塊塊拳頭大的白色卵石鑲嵌在水底，形成一個奇怪的圖形。水麵上，一座小橋連接著一條長長的林間小道，又不知通向什麽地方。
跟著胡堂主穿過小道，二人來到一條修建在山壁之上的石梯前，石梯不長，下麵是一個可容數十人的小廣場，石梯沿著山勢住上通向一座修建在半空之中的建築，細看之下才發現，那建築竟是生生的在石壁之上開鑿出來，隻是外麵修建了一半木質扶梯圍繞的陽台。
這裏的溫度比之外麵更加陰冷，李丁下意識的緊了緊衣服，跟著胡堂主向上爬去。到了上麵才又看見扶梯處有一匾額，上書“飛元閣”三個字。
“認得路了嗎？”
胡堂主冷不丁的一句讓李丁一愣，忙道：“是說從大殿到這裏嗎？”卻見那胡堂主微眯著眼沒有回應的意思，又趕緊接著道：“認得。”
這時，那胡堂主才開口道：“那就好，你可以下去了。”這話讓李丁不由得又是一愣，卻又不便多問，遲疑了一下後，隻得轉身沿著石梯向下走去，剛走了兩步胡堂主卻又道：“記得明天天一亮便上到這裏來，不要遲到。”
“啊！”李丁的腳步停在半空，真不知道是放下還是怎麽地，他搞不明白這胡堂主到底要做什麽。等了半晌，卻見那胡堂主沒有再開口的意思，隻得再次向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