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欺壓
景夕忘見夕瑤一路憂心忡忡似有心事,便問道∶“三妹,你是不是知道前麵的雷聲是什麽東西所為?”
夕瑤道∶“我現在也不敢肯定是不是,但心裏總有些不好的預感!”
景夕忘道∶“想是勞累了一天沒有休息好的緣故,不要胡思亂想了,反正如今天色漸晚,如果前頭有村落的話我們再進去借宿一晚吧!”
夕瑤見景夕忘第一次放下葉萱的事而關心起自己來,不由得有些感動道∶“你不是急於找到你那個葉姑娘麽,怎麽還有心思休息?”
景夕忘道∶“我總不能為此事而累了你,況且以葉萱師妹的聰明機警,一旦知道我並非魔教所虜獲她也就不會有事了。如果是為了此事讓你受累倒是我這個做二哥的不是了。”
夕瑤挽笑道∶“平日裏見你傻乎乎的,這次倒是讓你聰明了一回!”
兩人並肩徐行一直走到戍時天色已經漸漸暗淡下來,景夕忘打算找一間農家民房借住下來,本來夕瑤想勸景夕忘自己已經沒事了可以繼續趕路,但景夕忘還是執意要她在這裏休息一晚,夕瑤見景夕忘執著,也隻得由他……
放眼望去,隻見此處房屋疏落而且大多建在良田之間,每間房子都相隔著一兩畝地的距離。而且此時看去大多房子都是熄燈滅火似乎沒人居住的樣子,隻有一間房子還亮著燈光!
景夕忘牽著兩匹馬和夕瑤走了過去,剛扣了三聲門環卻聽到屋裏傳出一陣喝罵聲道∶“你們這幫狗腿子,老漢我說了不去就是不去,你們快快給我滾回去,不然別怪我不客氣了。”
景夕忘二人一聽頓覺事出不常,夕瑤叫道∶“老人家,我們不壞人!”
裏麵的人一聽,又聽到一個老婆婆的聲道∶“姑娘?老頭子,是不是姑娘回來啦!你這挨千刀的,快快去開門呀!”
“好好好,我這就去,這就去!”聲音中滿是歡喜和激動。
緊接著就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當大門打開時,隻見出來一個年過花甲的老漢和一個老婆婆。當二老見到是兩個陌生的年輕人時目光中頓時流露出一種失望的表情。
“爺爺奶奶,是不是姐姐回來啦!”這時屋裏走出一個十五六歲的女孩,那女孩長得濃眉大眼,五官端秀,隻是皮膚顯得黝黑了些,身形也偏瘦。那女孩見到這兩個陌生男女也是一愣,問道∶“爺爺,他們是誰呀!”
那老漢搖搖頭道∶“這話我也正想問呢?”
夕瑤道∶“我們是過往的路人,我叫夕瑤,他叫景夕忘。因路過此處時天色已晚想借個地方投宿。不知方便與否?”
那老漢向那老婆婆道∶“老伴,這事你作主吧!”說完便垂頭喪氣地轉身往回走。
那老婆婆打量了夕瑤和景夕忘一陣才道∶“看你們也不像是什麽壞人,這兒隻有我們兩個老不死和一個孫女住,地方倒也空闊得緊,如果不嫌農舍陋的話就在此住上一宿吧!”
景夕忘拴好馬匹就和夕瑤跟那老婆婆進屋了,夕瑤問道∶“老婆婆,我看這裏房屋雖也不多,但怎麽都沒人住?”
那老婆婆慢悠悠地說道∶“不是沒人住,他們這些人呀都喝喜酒去啦。”那老婆婆說完這一句頓時停下了步伐。兩人還以為是房間到了,但見那老婆婆身體不住抽搐,接著又聽到啜泣聲,原來是哭了!兩人見這老婆婆哭得淒涼,心裏一酸卻也忍不住垂下淚來。
景夕忘道∶“老婆婆,你有什麽難事可否跟我們說明,若是力所能及定當義不容辭。”
那老婆婆抹去淚水道∶“你們都是好心的孩子,可此事與你們說來又有何用?”說完又繼續前行。那老婆婆安排兩人兩間相鄰的房間道∶“今晚你們就在這裏休息吧!因為來得突然,所以還沒來得及打掃。”
景夕忘道∶“這就不勞婆婆操心了!”
老婆婆道∶“那我去煮些吃的來,今晚就在這裏好好歇息吧!”說完便轉身去了。
自進這屋以來,景夕忘和夕瑤二人均是覺得這裏無形中透著一鼓壓抑的氣息,景夕忘道∶“這裏定是發生了什麽事,可是他們又不肯跟我們說,這該如何是好?”
夕瑤道∶“幫不幫得上忙暫且不說,首先得要弄清這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剛才聽到那婆婆說到其他人都去喝喜酒時就哭了,可能是與此事有關!”
半個時辰後隻見是那老漢捧著一些青菜白飯過來道∶“這裏拿不出什麽好酒好菜,二位就將就些吧!”
景夕忘連忙接過飯菜道∶“能有個地方寄身已是萬幸,又豈敢有所要求?”
夕瑤留意到這老漢左手緊緊地抓住右手,神色間頗有為難之意便站了起來扶他在椅上坐下道∶“老爺爺,你看我們二人路經此處也算是舉目無親了,如果不是多得二位好心收留,我們如今還不知在哪裏餓著肚子露宿街頭呢。如今你我都頭頂著一個屋簷下,說一句不怕老爺子笑我沽親的話,我們也就算是親人了。你看我們二人到此又吃又住的也不見有何推辭為難之色呀,所以老人家有什麽難事的話盡可跟我們二人說開,如此婆婆媽媽的倒也有失你們男子漢氣概啊!”
那老漢被夕瑤逗得發笑,過了半響才道∶“既然姑娘言已至此,老漢我也確有難事,不過此事說來二位能力所不及的話倒也不必免強。隻是不知二位身上……”那老漢說到這裏竟又把話生生地咽了回去。
“爺爺不好意思說,就由我來說。爺爺是想問你們身上有沒有銀子!”隻見來的正是剛才那個少女。景夕忘一聽,馬上便將身上的所有銀兩拿了出來,裏麵還有一錠黃金和一些用剩下來的碎銀。
景夕忘道∶“這些夠了沒有?”
那少女和老漢均被嚇了一驚,聲音有些顫抖道∶“夠了夠了!不須這麽多的。隻要五十兩就夠了。”
那少女也大喜道∶“爺爺,我們現在可以去將那位大姐姐贖回來啦!”
夕瑤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那老漢抱著那少女大哭了半響才道∶“我們是吳大財主家的佃農,附近的人都叫我劉老頭,這是我的孫女劉小蘭。小蘭的母親在生她那年就去世了。四年前這裏曾遭遇大旱,田地裏顆粒無收,小蘭的父親在那一年裏為了出去為我們一家老小找食物,最後也不知所蹤,我們苦苦找了好久怕是不知餓死在那個旮旯裏連屍體也找不到啦!”說完抱著劉小蘭,兩爺孫又大哭了一場。
老漢抹了一把眼淚又道∶“後來我們老小樹皮也啃了,樹根也吃了,最後實在餓得不行,無奈之下就將祖宗留下的土地拿到吳家財主那裏換了幾擔糧食終於熬到旱情過後,我們二老一小無以為計就又到吳家財主那裏佃租回自己賣給他的那兩畝土地來耕種。可等農物長熟卻也要等上好幾個月,這幾個月裏我們還是要吃飯的,於是又打算去借糧,可吳家說糧食都給借光了,要借銀子的話倒是可以。於是我們就借了五兩銀子,可他們說到時候要還十兩來才行。我想,人總不能不吃飯呀,最後也就答應了。”
夕瑤道∶“如今那些銀子還沒有還上嗎?”
劉老頭道∶“沒有沒有,我們三口人自此以後就省吃儉用,虧得這幾年風調雨順,農物長得好。交了租之後家裏還剩下些就拿出去買換取銀子,加上之前借來一些沒用完的還有我每天上山幫人家砍柴去賣時換來的,如今東拚西湊的剛好攢夠十兩碎銀了,眼看過了今年收成我們也就可以把錢給還了,可是,可是……”
景夕忘急問道∶“可是什麽?”
劉老頭道∶“可是那幫遭天殺的混蛋突然跟我說借錢的連本帶利已經漲到了五十兩,而且非要我在這個月內把債還清,不然的話就拿我孫女去抵債。我知道定是吳家的公子吳貴寶看上了我們家小蘭,如果那吳家公子會真心待我家小蘭好那我也就無話可說,至少她這一輩子可衣食無憂。但是這裏無人不知他好色成性,家裏的小妾娶了又休可真是造孽呀!你們說讓我一下子從哪裏弄來這許多銀子,又怎麽湊得夠給他們?”
夕瑤問道∶“今天是最後一天麽?”
“正是!”劉老頭點頭道。
夕瑤又問道∶“那他們還沒來將小蘭妹妹帶走麽?而剛才你說的什麽姑娘又是誰?”
老漢又道∶“我隻知道那姑娘姓莫,她可是我們家的大恩人呀!那是五天前我在山上砍柴時救下的。我見她暈倒在地,而且臉色蒼白,呼吸不均,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於是我就將那姑娘救了回來還采了些補血活氣的草藥回來助她調理,三天後她才徐徐醒轉可身子還是非常虛弱,我們也沒有多餘的錢請大夫。
五天後也就是今天早上,吳家大公子過來要人,我們死活不肯,莫姑娘釋知事情的原委後竟然提出代替我家小蘭出稼的話來。那吳家大公子見到郭姑娘長得如花似玉,猶如天仙下凡,比我家小蘭不知美上幾倍頓時垂涎三尺,二話不說就命家奴將她抬上橋就走了。”
劉老頭說到此處悲痛欲絕,捶胸頓足道∶“你們說,我為了保全自家的孫女,好好的一個姑娘就這樣被我這老頭給害了呀!”那劉小蘭也在一旁哭個不停。
過了一會兒,劉老頭又道∶“後來你們來此,剛才老婆子跟我提起你們二人古道熱腸,頗有相助之意。可這畢竟是我們自家的事,又豈可勞煩你們二位路人相助?但回頭一想也確是窮途末路之時,才不得不向你們二位……”
說到這裏,劉老頭頓時雙膝著地,跪了下來道∶“你們可都是我的大恩人呀!”劉小蘭見狀也跟著向二人跪了下去。
景夕忘和夕瑤急忙將二扶起道∶“快快請起吧!微薄之恩不必如此大禮!”
劉老頭雙目含淚道∶“此舉於二位而言或許是微薄之恩,可在我看來急人於危難之時就等同於救人一命,此恩可比天高比海闊呀!”
夕瑤道∶“不要在這裏謝來謝去啦!還是趕緊把人給贖回來才是要事!到時候再謝也不遲啊!”
劉老頭點頭道∶“姑娘說得極是!”
夕瑤道∶“既然那些人早就有意要為難於你們,那即便你湊足銀子給他們,那些人也肯定會諸多刁難不會輕易放人的。”
劉老頭點頭道∶“這也正是我所擔憂的呀!可,可他們人多勢眾,即便如此也要一試了,不然又該如何?”
夕瑤笑道∶“老爺爺不必過於擔心,等一下我們二人陪你同去那就毫無問題啦!”
劉老頭問道∶“姑娘此話怎講?”
夕瑤看了景夕忘一眼,笑道∶“萬事抬不過一個‘理’字,你說是不是呀老爺爺!”
劉老頭歎氣搖頭道∶“但願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