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衝撞

客棧裏就在劍無常大口喝著烈酒時,忽然警惕地放下酒壇子一手提起長劍縱身一躍便跳上了客棧二樓,剛好就不偏不移的落在了景夕忘和夕瑤的桌前。

三人相視愕然,景夕忘還以為是被劍無常發現了自己這才他跳了上來,但見他一臉錯愕的表情隨即便知道並非自己想的如此。

兩人還不及開口就見到劍無常忽然蹲了下來像是在避開某人視線,景夕忘見他身形忽動還以為他又要出手打架,正要站起卻見自己又想錯了!

夕瑤向景夕忘使了使眼色,隻見樓下來了四個佩劍的年輕女子,那正是一路追趕著劍無常而來的四個女子。景夕忘這時才恍悟,原來他是察覺這四個女子的到來才要跳上來躲避的,但想這劍無常乃當今劍俠派的弟子,自己也曾和他交過手知道他的修為並不弱,如今卻被四個女子追得猶如貓捉老鼠般狼狽也著實可笑!

那綠衣女子哼斥道∶“今天又讓那**賊無賴給逃了去,真是氣人!”

另一個身材高挑頗具威嚴,像是這三人的帶頭女子道∶“師妹,你也不必如此氣惱。我看那廝的武功也利害得緊像是劍俠派的套路,想必造詣也不在我們之下,要不然怎會在我們手裏數次逃脫?反正我已將此事告之師傅,她老人家已經趕來為我們作主了,管他什麽門派,等師傅來了還怕這口惡氣討不回來?”

那三個女子聽後依然是憤憤不息,綠衣女子隻“哼”的一聲道∶“傳聞南仙北俠當世無雙,華仙派威名和劍俠派相齊,如今一見,劍俠派卻是名過其實,裏麵竟盡是些沽名釣譽之輩專門欺騙武林有識之士真是無恥下流至極,還不如我們水天閣一半的好,哎呀,不是不是,我們水天閣和他們比還怕有辱我們的名聲呢!呸呸呸……”

景夕忘心想,天下間但凡各門各派無不倚重江湖上的名聲節氣,因為此節乃立派之根本,一旦名氣有損當即威名掃地盡受武林同道所鄙夷和唾罵,所以當有人詆毀自家門派時寧願自己一死也要出來維護其聲譽。而劍無常如今寧願遭人辱罵也不敢站出來,難道他不是劍俠派的弟子?

那帶頭女子向綠衣女子微微斥道∶“師妹,你又在胡說些什麽呢!可不要亂說話,如果讓一些別人用心之人聽了去可不是給我們添麻煩嗎?”綠衣女子隻吐了吐舌頭便不再言語。

樓上的店伴見四個女子到來,忙下來打招呼道∶“四位女客官是吃東西還是住店?”

另一個女子向四周環視一眼,兩眉隨即翹起略為不滿又帶有幾分哀求的對其他三人道∶“各位師姐師妹,這裏人太多了太吵太鬧,咱們還是換一家吧!”

那綠衣女子又道∶“我叫你們到我爹爹那裏去住幾天,那裏多好的環境沒有又有婢女侍侯,可你們偏是不肯硬是要出來住什麽客棧!”

有一女子道∶“如果讓人以為我們水天閣的人和官府勾結來往,這話傳了出去終究是不好聽,況且在師傅那邊我們也不好交代。你如果想回去的話也大可不必跟我們在一起呀,因為他終究也是你的爹爹!”

那綠衣女子道∶“有來往便又如何?我爹爹又不是大奸大惡之徒!”說完又歎道∶“我們四人都是同門姐妹,既然你們都不願去我豈能一人回去而不顧你們?走吧,我們先去找間安靜些的客店住下再說吧!”說完便轉身出了去,三人也隨即轉身出了客店!

景夕忘見到她們走了心下也稍鬆了一口氣,因為如果真和她們碰麵自己也難免有一番糾纏,雖然自己也並不似劍無常般懼怕她們。正當他回過頭來時突然見到劍無常的雙眼正在直直地看著自己,心裏突然“咯噔”一下被嚇了一大跳!

“你……你在幹什麽?”

夕瑤再也忍耐不住“撲哧”的一聲笑道∶“看你這傻樣!他是在想殺你的時候要不要割斷你脖子,還是說留你一條全屍呢?”

劍無常冷笑一聲站起來道∶“姑娘言重了,我還以為他正要招我出去呢!”

夕瑤道∶“那是不是招你出去你就要先下手為強了?”

景夕忘雖見夕瑤一副不太正經的表情,但如果真如她所說的那樣,那自己可著實是大意了。

劍無常有些懷疑的問道∶“你為什麽不跟她們說我在這裏?還是說你想親自捉住我好去討賞?”

景夕忘道∶“由剛才在客棧裏到現在我都不明白你到底在說些什麽,什麽鷹犬什麽討賞,你到底想說什麽?”

劍無常一臉疑惑道∶“難道你不是官府裏的人嗎?”

夕瑤“嘻嘻”笑道∶“夕忘哥哥,真想不到原來你已經拜官入職啦!那可真是可喜可賀了!”

景夕忘大笑道∶“原來如此!劍兄這回可真是天大誤會!我景夕忘又怎麽會是官府的人呢?”

劍無常兀自不肯相信道∶“那剛才客棧裏你又何意與我為難?”

景夕忘道∶“我怎麽為難你了?我隻是聽到她們叫你**賊,想問清楚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而已,誰知你一言不合就出口叼難人這才無故打起來而已!”

劍無常苦笑兩聲,自嘲道∶“原來如此,這都怪我這幾天被那幾個人追得急了才誤認為你是她們派來的人!”

夕瑤剛才叫店伴另外添了一雙碗筷道∶“好啦好啦!既然誤會一場,又所謂不打不相識,大家何不坐下來高高興興做個朋友豈不美哉?”

景夕忘道∶“三妹說得極是,大家坐下來做個朋友那也無妨呀!”

劍無常笑道∶“本是我無禮在先,既然你這怎說那又豈有不遵之意?”

景夕忘道∶“既是誤會,你我皆是無心之舉,況且我也多有不是之處,所以你這話可說得嚴重了些!隻是有些事情在下實在不大明白,從剛才劍兄的招式看來應該是劍俠派的好手不錯吧!”

劍無常微微驚厥隨即笑道∶“景兄好眼力,在下見識譾淺實在猜想不出閣下師承何派!”

景夕忘心想∶“這人倒也警惕,我還沒開始問倒是被他反過來問起我來了!就算我說與你聽那也無防!”拱手一笑道∶“在下不才隻是華仙派的一個外門弟子罷了!”

劍無常眉頭一皺,剛舉到嘴邊的鹿肉頓時放下,因用力過度一雙筷子竟是戳穿了桌子直插入地板,他心中隻想∶“剛才那些女子的話雖讓他給聽了去,但也休想借機羞辱於我們劍俠派!”他隻想華仙派上下定是恨劍俠派入骨,如果說得僵了難免又是一場惡鬥!

景夕忘見他神情有異,料想到華仙派與劍俠派之間數百年的宿怨也早在意料之中,隻是想不到劍無常的反應竟如此劇烈,兩人怕他犯惡刹時戒備起來。

夕瑤不明個中枝節,自己好禮相待劍無常卻如此反應,一掌往桌麵拍落怒道∶“臭小子不識好歹竟敢在本姑娘麵前無禮?”

劍無常陰沉著臉色道∶“原來你是華仙派的小徒,哼!枉我居然還跟你們同坐一桌,眼下這張桌子便留不得!”說完一掌便將桌子拍了個粉碎。

眼看劍無常全然不將兩人放眼裏的樣子夕瑤更是盛怒,隻聽到“啪啪”兩聲,景夕忘一怔抬頭看去,卻是夕瑤在劍無常的臉上狠狠地打了兩個耳括子,當劍無常察覺時兩邊臉頰早已變得紅腫。

劍無常隻覺夕瑤這兩掌出手之快實非尋常而且還帶著一絲詭異,別說是在自己毫無防備之下,就算全神戒備也自認躲不過這兩掌。

這兩個耳光雖是被夕瑤所打,劍無常卻怒目指著景夕忘叫道∶“景夕忘,是男子漢的就堂堂正正的跟我打一場,叫個女子出手算什麽大丈行徑?也不怕丟了你們華仙派的臉麵……”

夕瑤見他羞辱景夕忘,頓時斥道∶“這兩掌是出於你無禮本姑娘賞你的,又關他何事了?再說了,我看你們那個什麽劍俠派,嘿嘿……”

夕瑤說到這裏故意笑了兩聲便不再說下去,意思是提醒他剛才那綠衣女子說過了話!她又道∶“你要識相的話就趕快低頭道歉,要再敢胡說信不信我再賞你幾耳括?”

劍無常一聽,怕她真的會出手往自己臉上打來頓時嚇得連退兩步,指著夕瑤連說了三個“你”字,最後隻哼道∶“我從不與你們這些女子一般計較!”

景夕忘向夕瑤斥道∶“三妹,你怎可如此無禮,快……”他本想叫夕瑤向劍無常道歉,但話到嘴邊又哽了回去,向劍無常拱手道∶“剛才是我妹子無禮,我在這裏代她向你道歉了!”

劍無常手按長劍看了看夕瑤,又看了看景夕忘道∶“你們兩個一個唱黑臉一個唱白臉,到底想弄什麽玄虛?要打的話就給我來個爽快的。”他知道景夕忘的修為不在自己之下,而旁邊這個少女出手更是詭異,是以麵對二人都不敢大意。

這時隻聽到樓下有一人向上大叫道∶“師哥原來你在這裏,可讓我好找!”三人同時向樓下看去,一個大約二十來歲的男子正在向三人走近。

“師弟,你找我做什麽?”那男子自樓下走上時驚鴻一瞥間見到夕瑤這個美麗異常的少女目光便一直情不自禁地停留在她身上,聽劍無常一問才收回目光道∶“明天滅魔大會便要開始了,各門各派的武林門派的前輩們也不負盛情紛紛趕了過來,師父急命我們弟子聚集共同商討明日之要事!”

“你先回去稟告各位師叔,我這就跟著回去!”

那男子應了一聲便正要離去,景夕忘叫人一聲“且慢!”那男子一頓,停了下來看了一眼景夕忘又往劍無常身上看去,劍無常聽景夕忘這麽一喝,兩眉一皺,還道景夕忘如此大膽要留下他們二人。那男子當然不知劍無常在想些什麽,雖見他神色有異卻也不明其意,正要問景夕忘什麽事卻聽他早已出口問道∶“這位兄台,我想問一下你們劍俠派所請的英雄豪傑們已經全到齊了麽?”

那男子見景夕忘和顏悅色甚是親切,眼下又情不自禁地偷看了一眼夕瑤,夕瑤這時正在氣頭上,見景夕忘問這男子他竟看向自己,猛地瞪了他一眼,那男子吃了一驚忙轉視線不假思索地答道∶“是呀,都這會了,該來的都全來啦!”

“趙師弟,誰讓你多嘴了!還不快快回去?”劍無常還以為景夕忘問這句話的用意是想在眾英豪麵前好借機羞辱劍俠派一番,隻想不到這姓趙了男子竟不等自己示下就隨意透露,不禁怒喝了一聲。那姓趙的男子猛然打了個哆嗦便也退了出去!

劍無常盯了一眼景夕忘,冷哼一聲也跟著轉身離去!夕瑤看不慣劍無常這一副自傲之態,柳眉一蹙,三作兩步正要上去再打他兩耳括子卻被景夕忘一手按住了她的肩膀道∶“三妹,不許無禮!”

這兩掌沒打出,夕瑤氣得直跺腳道∶“夕忘哥哥,你瞧他那神態,看了就氣人!我總不能讓他這麽欺負你。”

景夕忘見她一心為自己抱不平,心裏很是激動,隻道∶“別人怎麽欺負我又有什麽關係,幸虧他不與你計較,如果他出手傷了你可叫我怎麽辦?”

夕瑤見景夕忘原是關心自己,先是嫣然一笑,忽然又“哼”了一聲道∶“那就算他走運,這兩個耳光隻有等下次碰到他時再打了!”

景夕忘忽然想到剛才那四個女子口中提到的水天閣,心想∶“這水天閣到底是門派名還是像碧女峰一樣隻是一處地方?我怎麽沒聽人說起過?”

景夕忘常年在華仙派和葉萱練劍,而華仙派裏的人又極少提及江湖之事當然也就不知道了,他一時也想不出個頭緒來便向夕瑤詢問,而夕瑤也隻是吐了吐舌頭說自己也是初來乍到,隻關心景夕忘對這些門派之事全然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