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洛古鎮
到了第二天的早上,柳筱和韋永鈺等人得知景夕忘和葉萱下山,均是前來迎送。柳筱柳眉倒掛神情顯得有些擔憂道∶“優璿師姐和師父她們出去已數月了,卻依然杳無音訊,你們兩個前去可是要小心為上!”
景夕忘安慰道∶“優璿師姐和靜宛師伯兩人道行高深,是絕對不會有事的,祖師爺隻不過是借機讓我和葉萱出去曆練一下罷了。”
景夕忘在雪雲峰悠悠五載,雖然奉太白真人之命下山,心中有些激動卻也有些不舍,而葉萱就更不用說了。
隻是不舍歸不舍,兩人下到山後,最高興的也莫過於葉萱自己了。她從小便在雪雲峰長大,對外麵的大千世界一無所知,每遇到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往往都會驚喜萬分。也正因為如此,兩人為此耽擱許多不必要的行程。
此時兩人下山已經有大半個月了,而離通天峰卻還有一半多的路程。二人如今的道行還沒達到以氣禦劍而飛的境界,所以也隻有徒步而行。
這一天景夕忘和葉萱來到一個叫洛古鎮的地方,這裏人煙稠密繁榮昌盛,大街上那些商販的叫賣聲此起彼伏好不熱鬧,過往的商客也是絡繹不絕。而其中有一條十丈逾寬的河道流經此處,還有不少的騷人墨客正在河岸邊輕搖紙扇,賣弄才情。
葉萱這時手中正拿著兩串冰糖葫蘆,安靜地坐在橋頭聽那船中的戲子唱戲,隻聽那戲子在船頭唱道∶“柳絮飄零,綠提風光三月濃,相會遙期。天賜瑤台奇緣,莫待空閨寂寞紅。追憶最是無聊,白頭鴛鴦劫難休,明年樓空誰又來……”
景夕忘聽到這湖中的歌聲,神情頗有些複雜心中突然一酸,複又想起五年前的語嫣和已經逝世的結拜大哥來,當年語嫣也曾唱歌給自己聽。雖隔五年,音猶在耳仿如昨日。
一曲方罷,葉萱似乎餘猶未盡,拉扯著景夕忘的手一臉笑道∶“我想坐船,不如我們去坐船吧!”
景夕忘見她玩得不亦樂乎,也不忍拂逆其意於是又雇了一條小船,兩人在熱鬧喧嘩的洛古鎮中遊船泛舟倒也別有一番風趣。
為了方便行事不引人注目,景夕忘和葉萱故意穿得樸實無華。饒是如此,葉萱卻還是難以掩蓋這一身水靈秀氣,此時坐在船頭更如水中的碧波仙子,盈盈一笑間頓時引來岸邊的人圍觀側目連連稱讚。
葉萱依然一臉天真地笑道∶“夕忘你看,岸上好多人都在看著我們呢。”
景夕忘隻是笑了笑,麵對著岸邊的眾多目光神情倒是顯得有些尷尬。
這時岸上的人忽然指指點點,竊竊私語起來像是怕某人聽見。景夕忘看那些人的眼神卻不像是在看著自己和葉萱。隻見那艄公急忙將船撐回到岸邊,葉萱柳眉一蹙,頓時就不高興了,叫道∶“你怎麽這麽快就把它靠回岸邊啦,我們都還沒玩夠呢。”
那艄公的聲音已接近哀求地說道∶“兩位小客人,想必你們是第一次來到洛古鎮吧!前麵鄭大官人的船要開來了,可別不要命衝撞了他們才好!”
景夕忘往前看去,果然見到一艘大船正往這邊駛來。那船寬占了整條河道的大半,其它的小船隻得避開兩側才能讓其通過。隻見兩個仆人正持刀守在船頭凜然生威,船內笙歌燕舞好生氣派的景象。
還沒等那大船靠近葉萱就縱身一躍跳到船頭,那兩個仆人頓時被嚇了一驚。景夕忘知道葉萱天性使然,此舉也是意料之中,但還是不禁被嚇了一跳。
兩個仆從定下心來,正要口出惡言,但見這個農家女子長得清秀,眼前一亮,卻是笑道∶“小姑娘,你來此作甚?莫不是找情郎來了?”
兩個仆人一陣大笑,另一仆人又道∶“找什麽情郎,不如陪爺倆玩玩吧!”
葉萱剛下雪雲峰不久,從未被人如此嘲笑過,當即柳眉一挑二話不說,隻兩三個動作便將他們打落水中。這時岸上的人正為這個無知的小姑娘暗暗擔憂,但見那兩個仆人都被她三兩拳打落水中,先是一驚,旋即拍掌叫好!
“姑娘好俊身手!”這時隻見船倉內出來一個公子模樣的人,他全身穿得光鮮豔麗,一看就知道非富則貴。
葉萱道∶“你也是來討打的麽?”
“在下鄭拔群,不知家奴衝撞了姑娘,我在這裏給你賠不是了!”
在剛才葉萱跳到船頭時鄭拔群就已經知道了,隻是見她一個農家打扮的俊美姑娘竟也有如此白晢的皮膚倒也不像是農家人,而且手中還佩戴著長劍也甚是奇怪。後來見葉萱毫不費力地就將自己的兩個守門奴才打落水中,便知自己的猜測沒錯,所以便以禮相待。
葉萱見他禮數如此周到也不欲為難,問道∶“你就是這船裏的主人了麽?”
“正是!”鄭拔群謙笑道。
“那你快快命人把它駛開,礙著本姑娘在此遊玩啦!”
“哼!哪裏來的女娃,好大的口氣!”這時船艙中又出來一個矮漢子叫道,那矮漢子既矮且胖,像個圓球般。葉萱不怒反笑道∶“你這個矮冬瓜,我和別人說話又與你何幹?”
要知道矮人最忌的就是別人拿他的身材開玩笑,當下橫眉怒目滿臉漲得通紅,要不是鄭拔群在一旁勸解早已衝了上去。
隻聽鄭拔群道∶“這位是我的師叔,人稱快命閻王的曹玉虎,兩位可切莫傷了和氣。”
葉萱哈哈笑道∶“快命閻王?是嫌自己死得不夠快麽?”岸上的人聽葉萱這麽一說,均是掩麵而笑。
“那你就試試看好了!”隻見那曹玉虎兩手各執一柄短刀站了出來又道∶“就讓爺我看看你這小娃有多大的能耐。”
說完兩把短刀在胸前身葉萱推了過去,葉萱見勢向上一跳,曹玉虎雙刀撲了個空,他大喝一聲兩把短刀鋒刃一轉正要向上揮去,卻見葉萱兩腳更快,踢中了曹玉虎的兩肩,曹玉虎頓覺雙臂一震刀鋒卻偏開了。
葉萱腳尖有意踢了一下曹玉虎的後腦勺這才穩穩落下,隻在一旁笑道∶“矮冬瓜,服不服?”
曹玉虎哼哧一聲,怒氣更盛,兩把短刀左右一晃,向葉萱連刺數刀都被葉萱輕易躲過了。曹玉虎見她手中的長劍還沒出鞘自己就已處下風險,心道∶“這小小的女子修為竟也有如造詣,當真是了不得。”
曹玉虎步步逼近但見葉萱已經被曹玉虎逼到了船舷上,眼看著再退半步就要掉到水裏。曹玉虎這時心裏反倒變得謹慎起來,因為他知道這女子隻一直在閃躲,存心戲弄自己並無反擊之意,如今將她逼到急處那最危險的卻是自己。
隻見葉萱做了個落水的姿勢直勢往河中掉下。曹玉虎心下一驚,本以為她會出手還擊,如今卻自己掉下去了。還沒待反應,忽然眼前一晃,葉萱從水中跳起,衣服卻一點也沒有被水滲濕。
隻聽葉萱笑道∶“矮冬瓜上當啦!”說完便落到曹玉虎身後,一腳將他踢了下去。這時岸上的人像在看戲一般緊緊圍了上來,而鄭拔群則呆在原地兀自不敢相信。
曹玉虎從水中跳起,全身猶如落湯雞甚是狼狽。他自恃功夫了得,如今在自己師侄麵前被那少女戲弄,當真是顏麵盡失兩眼瞪得像要噴出火來,而鄭拔群在一旁則隱隱有出手相助之意。
那艄公雖見葉萱身手了得,但景夕忘卻站在自己船上,竟無勸阻之意不禁奇怪∶“這位客人,你和那姑娘是一起的吧!怎也不去規勸一下?”
景夕忘雖知以葉萱的實力對付這兩人是綽綽有餘的。但怕她遭人暗算便縱身躍起。景夕忘有意顯露內力,在落到船板上時使用了千斤墮的身法。隻見大船出現一陣劇烈地搖晃,河裏的水被擠到河岸上,船艙裏的舞妓嚇得大聲驚叫有些還掉下了河道裏。
曹玉虎和鄭拔群在船上站立不穩也險些跟著掉下河裏,景夕忘的這一下先聲奪人倒是讓曹玉虎兩人吃驚不少。曹玉虎心裏雖然忌憚,表麵卻毫不示弱地指著景夕忘叫道∶“你就是這女娃的同夥麽?”
葉萱在景夕忘身後向曹玉虎做著鬼臉卻見景夕忘揖了一禮道∶“剛才是我們失禮了,我景夕忘在此向兩位賠個不是!”
說完又轉過身來向葉萱低聲道∶“祖師爺讓我們出來不是為了鬧事,遊船的事今天還是算了吧!”
說完便一手拉起葉萱往岸上跳去,隻聽葉萱回過頭來向曹玉虎叫道∶“矮冬瓜,我們要走啦,算你運氣好要是不服氣就來追我吧!”
曹玉虎雖然也很想追上去,但自問也不是對手卻又不服氣,隻得指著鄭拔群罵道∶“我師兄怎就收了你這麽一個欺善怕惡的膿包徒弟?”
鄭拔群笑道∶“師叔莫急,難道你忘了你是來這裏幹什麽的了麽?”
“我當然記得!”曹玉虎忽然轉怒為笑道∶“對了,到時等五長老來了,就順便叫他老人家將這兩個狂妄之輩也一並解決了!”
鄭拔群隻笑著搖了搖頭,曹玉虎素知自己的這個師侄武藝平平心計卻不少,當即又問道∶“那照你的意思該是如何?”
鄭拔群道∶“我這裏倒有一條建功之策!”說完便哈哈一笑。
這時葉萱在大街上跟在景夕忘身後嚷道∶“你剛才為什麽不幫我教訓一下他們就走了?”景夕忘道∶“剛才分明是你自己先上去挑撥的是非。”
葉萱哼的一聲道∶“誰叫他家把船造得這麽大?那條河又不是他們家裏開的!”
景夕忘說不過她,隻得道∶“祖師爺又不是叫我們出來管別人的船造有多大的,我們還要去通天峰找那個無為居士呢。”
葉萱“撲哧”一笑道∶“我們難得出來一次,而且以柳筱師父的本事料想也不會出什麽事。難道你不覺得剛才那個矮冬瓜很好玩麽?”
景夕忘素知這個小師妹最閑不住,如今有人撞在葉萱手上,還不合了她這潑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