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五載春華
“景夕忘,快來呀!我看到山後的懸崖對麵那一片桃花林開得正豔呢,我們一起去看看吧!”
這時一個相貌俊俏,身形矯健的青年男子正在一株梧桐樹下專心練劍,手中寶劍鋒芒四現,地上落葉隨劍舞動,英姿挺拔,氣勢磅礴。一個女子正在遠處向那男子叫喚,隻見那女子有如名家淡墨手繪的柳眉杏眼,櫻桃小嘴,體態輕盈卻如天仙舞姿般**人心魄。
那青年男子見女子向自己走來,停下了劍舞,道∶“不行呀葉萱,我今天答應了韋師兄,等一下還要到他那裏去呢。”
這青年男子和女子正是景夕忘和葉萱。自從和林彬一戰拿到天尋寶劍後,景夕忘就一直練劍修氣日夜複始未曾間斷。
寒來暑往,紅了櫻桃,綠了芭蕉,時間卻如白衣蒼狗,浸染了五個四季的日夜輪回。
在這五年間,景夕忘在藏書閣裏學了三年華仙派的劍法要術,所謂熟能生巧,這時他已經對劍法有了屬於自己的一番見解,覺得在易雲鳴後來近百年閉關時所領悟到的一些心法劍術中不是殺氣太重就是過於霸道,非奪人性命就是去人手腳,狠厲異常和玄青老人教導自己的得饒人處且饒人和自然無為的心性頗有出入是以也沒有再入過藏書閣。
但朱寧然每天卻是沉醉於藏書閣中的武術典學中不能自拔,所以和景夕忘也就漸漸疏遠了。
之後景夕忘又獨自練起了暮晨所給他的【拳法秘籍】,據暮晨所說的,這本【拳法秘籍】是廣納天下拳術的精要之所在。因為暮晨曾給自己講過其中的修習要點,兼之景夕忘自身的內力修為充沛悟性極佳,所以修煉起來也是勢如破竹稍有阻滯。
如今又是一個春回地暖,柳綠花紅的時節,葉萱聽景夕忘說去找韋永鈺也不跟自己去玩,頓時柳眉緊蹙,從景夕忘手中搶過天尋劍道∶“不行不行,你今天一定要陪我去!”
如今的葉萱比之五年前更是出落清秀美麗,惹人喜愛,但在景夕忘麵前即使是過了這五年的光景,卻還是脾性難改依然故我。
景夕忘道∶“要不然你找柳筱師姐陪你去吧!上一年裏不就是你們去的麽?”
“我找不到師姐,所以你一定要陪我去!”
景夕忘了解葉萱的脾氣,知道難以違拗也隻有隨她去了。葉萱眉飛色舞展開了身法,五年之間葉萱的功力自然進步不少,剛一步就跳到數丈開外。還不時地回過頭來向景夕忘催促道∶“景夕忘,走快些呀!你在學蝸牛爬嗎?”
此時漫山遍野都籠罩在一片紅情綠意之下,景夕忘聽葉萱的叫喚聲,猶如柳鶯的叫聲般清脆宛轉精神騰地一振隨後直追而上。
不半晌,兩人便來到雪雲峰西邊的峭壁前,果然見到對麵的山頂上的桃花殷紅一片,兩座山的頂峰相隔數十丈此去不遠花瓣隨風片片吹落到雪雲峰頂上。
葉萱拉著景夕忘的手指著對麵道∶“如果春天沒有了這麽美麗的春色,這山中百鳥該是多寂寞呀。”
景夕忘打趣道∶“你說這春景花開是不是為了迎百鳥回歸?”
葉萱迫不及待道∶“我們還是趕緊過去吧!”
景夕忘“咦?”的一聲,還沒反應過來就被葉萱拉著向峭壁走去,忽地縱身一躍,景夕忘也不得不隨之躍起。隻見葉萱衣袂風飄宛若碧波仙子降初凡塵。
眼看就要落到對麵山上的一棵桃樹上,卻見葉萱依舊是身體傾斜,雙目如張似閉臉上的表情倒也安祥,好像自己置身夢中一般。景夕忘在一旁不停地叫喚,葉萱卻仍然置若罔聞真若隔夢未醒一般。
景夕忘此時真是哭笑不得,如果任她這般下去定會給摔得滿身是傷。眼看就要跌到一棵桃樹上,景夕忘見叫她不應也不知葉萱在幹什麽,隻得雙手托住她柔弱的身軀,本來如果是跳落地上是可以穩得住腳,但要說落到錯落細小的樹枝上,手中抱著葉萱還可以穩穩地站在樹枝上那是殊無把握的,況且樹上滿是桃花遮蔽更是虛實不清難以站得住腳。
隻見景夕忘身形一翻隻得將自己給葉萱當墊子,在那桃樹上平平睡了上去。不料那桃樹頂部的枝幹密如網絲,硬是將兩人支撐在了上麵。景夕忘大叫幸運,隻見葉萱還睡在自己身上,不禁叫道∶“葉萱師妹,你該不會是生病了吧!你再不說話我可就帶你回去啦!”
這時葉萱才睜開眼睛,道∶“誰有病了,你病了我都沒病呢。”
景夕忘道∶“那剛才我叫你怎麽不應?險些摔傷你!”
葉萱“嘿嘿”一笑,道∶“因為我知道有你在身邊就不會有事。”
說完便翻過身去想睡在景夕忘旁邊,忽然聽到“啊!”的一聲驚叫,原來在景夕忘所睡的旁邊竟是一個窟窿,幸而景夕忘眼疾手快,一轉身就將葉萱給拉住了,這才不至於掉下去。
這時葉萱依然麵帶春風的笑道∶“你看,我說得沒錯吧!”
景夕忘鬆了口氣,笑哼了一聲便放開了手,見葉萱翩然落下,他也跟著翻身跳了下來。
這時葉萱摘了一朵盛開的桃花向景夕忘走來,問道∶“夕忘,你看這朵花好看嗎?”
景夕忘看那花兒開得嬌豔飽和,煞是好看隻得直點頭。葉萱將手中的花遞到景夕忘手中淺聲道∶“那你幫我戴上吧!”景夕忘看著葉萱低鬟淺笑,暈紅流霞,怔怔地不禁看得癡了。
景夕忘輕輕地將手中的花戴在葉萱鬢上,隻聽葉萱笑問道∶“好不好看?”
景夕忘呆了半晌才悠悠轉過神來,道∶“你自然是好看!”
葉萱的臉蛋刷地一紅,轉過身去帶湊七分嬌羞道∶“我是問你花好不好看,又沒有問你……”
此時癡男少女情愫萌動,景夕忘卻不知少女心事,腦筋一時轉不過來,呆呆地站在原地,隻怕是又惹得葉萱不高興了,卻不知如何是好。
隻見葉萱轉開了話題,看著散落地上的桃花道∶“你看樹上的花兒現在就已經開始往下落了,也不知這一片桃林能開到何時。”
景夕忘∶“就算它全部掉落下了,到了明年它還是會盛開的呀。”
“此話也並非絕對,這裏的桃花和山下的桃花不同,山上冷多暖少它不是每年都會開的,而且開得這般燦爛就更是少見啦。”
葉萱全身忽然緊張起來,問道∶“如果明年花兒再開,那你還陪我來麽?”景夕忘見她緊張的樣子,和平常活蹦亂跳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好像是忽然之間就在自己麵前長大了一般。
他微微一笑實不忍悖逆她的意思,道∶“我當然會陪你來了,而且每年我還找一朵開得最好看的花給你戴上。”
聽到景夕忘親口說出這句,葉萱這才舒眉展眼,一副滿足的表情。嫣然一笑又恢複了往日的天真。
就在兩人玩得高興時,忽然聽到對麵有人在叫景夕忘名字,景夕忘細細一聽,知道這是柳筱的聲音。聽到叫聲景夕忘和葉萱對視一眼,隻得再次縱身跳了回去。
近來靜宛師太及其弟子屢屢外出還全都杳無音訊華仙派的許多大小事務都落在柳筱一人身上。靜宛師太久出不歸讓華仙派籠罩著一層緊張的氣氛,還不時傳言說她們都被魔教中人一一殺害了,鬧得人心惶惶。
隻見柳筱一臉緊張的神色道∶“你們果然在這裏,剛才祖師爺叫人來找你,但找你不到便到我那裏去問,我就知道你們會在這裏。”
景夕忘滿腦的迷惑,近五年間太白真人極少傳見過自己如今看來確有急事了,遂問道∶“師祖爺爺為什麽要找我?”
柳筱直搖頭道∶“這我也不清楚,祖師爺正在靈虛寶塔上麵,你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
此時太白真人正在靈虛寶塔的塔頂負手仰望著蒼穹,葉萱剛上到來便走了上去向太白真人撒起嬌來。
景夕忘向太白真人參跪道∶“不知祖師爺喚弟子前來有何要事?”太白真人將景夕忘扶起道∶“你們來啦!”
這時葉萱又問道∶“爺爺,你叫景夕忘來幹什麽?是不是要親授他武藝啦!”
太白真人吟吟一笑,道∶“他可比妳這丫頭本事多啦,如此自然用不著我操心。”
葉萱哼的一聲做了個鬼臉便轉過身去。
太白真人的臉色忽然嚴肅了起來,問道∶“景夕忘,你入我門來,有幾個年月了?”
“已五年有餘!”
太白真人將目光望向遠處,也不知在想些什麽。景夕忘隻覺得氣氛有些不對,而且最近華仙派裏內門弟子都被調遣出去,就連一些外門弟子也是一同跟去,種種跡象表明,定有什麽事情發生了。
過了半晌,太白真人才漸漸地說道∶“天下之道莫逆正邪,有如陰陽更迭不曾改變!”
葉萱不明所以,便問道∶“爺爺,你在說些什麽呀!”
太白真人又道∶“魔道中人的行蹤隱沒了兩百多年,一直苦心積慮地等待著魔教教主重生,此刻竟也開始蠢蠢欲動了,此乃天下大凶之兆矣!”
景夕忘眉頭一皺,道∶“魔教的教主就是那個叫古蕭的人麽?”
太白真人略微一驚,轉過頭來道∶“你是如何得知的?”
“那是以前暮晨找我爺爺比試時從他口裏聽到的,還說什麽預言是真的。暮晨也曾跟我說過,古蕭是練成了長生之法的人,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景夕忘當年年幼倒也沒有多在意古蕭之事隻一心要找到白龍琦報仇,但如今麵對的似乎並非隻是白龍琦的問題,而是整個魔教了。
葉萱此時也覺得兩人談話之間的氛圍中透著一絲緊張的氣息,當即也不敢再胡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