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飛天神劍

周昌忽然苦笑起來,喃喃自語道∶“為什麽,竟連眼前區區一個小孩的功力都勝於我!”他原是千華派掌門人人稱千手神拳孫廣融的徒弟。

孫廣融一生散財結義,為人豪氣幹雲深得人們尊重。千華派在他的帶領下,憑借著獨到的拳法造詣挫敗不少英雄好漢為此光耀了門楣,放眼天下也頗有些地位。

而周昌則是孫廣融的第三個徒弟,自幼便得到師父的傳道授藝,照常理他入門較早武學造詣應比那些較遲入門的師弟要高。但無奈天意弄人他天資愚鈍,每天無論如何努力進境卻趨於式微不禁沮喪萬分。見師父收的門徒越來越多,而每個師弟無不是在兩三年間便追上自己的步伐。

因此他雖然貴為一門的師兄,卻因為修為甚淺,天資太差得不到師兄弟的尊敬和擁護,而且還不時地被排擠嘲笑,無人肯跟他對拳拆招,如此一來功力更是毫無進境,練功每每疑惑去求師父指點,孫廣融都是顯得不太耐煩,說道:“這點粗淺的道理,你的許多師兄弟也曉得,去問他們即可!”

周昌雖然學術不精,卻是心高氣傲。叫他一個堂堂三師兄去問一個師弟就算他們肯說,這臉麵又如何放得下?忌恨之心日積月累,終於有一天他認為可以揚眉吐氣的機會來了。

孫廣融在一次與魔道交戰中,從敵人手中奪得一本秘籍,名為【黑暗騰挪大法】。孫廣融看了一下書的扉頁,上麵寫著要吸取七七四十一個童男童女的精氣再配合本書的修煉法門方可練成。

孫廣融看著書中所寫,額頭漸漸地滲出汗來,喃喃自語道∶“此法功陰險歹毒乃邪教魔典,若讓人練成我實非其對手!”

這話音雖小,卻讓周昌給聽了去。他心裏盤算著∶“居然連師父都說此功法在他實力之上,要是我練成了教你們誰還敢瞧不起我!”

此後他時時借故進入孫廣融的房間,為的是留意師父究竟把書藏於何處。終於有一天,孫廣融外有事外出,他更是肆無忌憚地進屋搜尋,他拿到秘籍怕師父察覺便攜帶秘籍私逃,心想總有一天我會回來揚眉吐氣的!

按照書中所寫,是要去捉童男童女,他道行尚淺不敢在集市小鎮下手,於是找到了這深山荒僻之地。適逢語嫣和曲墨兩人在此避世閑居,他貪急求進覬覦起語嫣體內數百年的煉丹來,由於自知不是對手,便慫恿周圍百姓假份苦智和尚圍合擒她,而這一身黑皮膚倒不是天生如此,隻因拜那【黑暗騰挪大法】所賜,但最後還是不遂人願讓語嫣給逃離了!

景夕忘見他神情榆木也不在意他說些什麽,滿腔的恨仇猶如一股烈火在胸中煆燒著,心裏隻想著要為曲墨報一掌之仇,於是拳頭緊握一拳又要往周昌身上打去。周昌吃過他一拳,知道厲害當即不敢逞強大意,側身一閃,一拳卻是落在牆壁上,牆上本來就開了一道裂縫,再讓他一拳打去,轟隆的一聲立即被打出一個小窟窿。

周昌吞了口唾沫暗暗驚愕,但隨即一想∶“我周昌今天居然被這麽一個小孩如此撲打當真是難看,要傳了出去還不讓人笑掉大牙?”

他舉起右掌猛地向景夕忘身上劈了過去。隻見景夕忘不避不諱地一拳打來,拳風颯颯猶如虎嘯,周昌心下一驚竟自怯懦,又是回掌側閃不敢硬接。

過得須臾,周昌見景夕忘雖然空有一身內力卻不會巧用,出拳左支右絀儼然小孩打架的模樣。他隻避開景夕忘的拳頭,展開身法突然轉到景夕忘身後,兩手瞬間扣住了景夕忘的脈門,景夕忘頓時全身一軟力氣再也使不出來。景夕忘畢竟年幼沒有臨敵經驗,而且出手毫無章法,隻不過兩三下便讓周昌給捉住了。

周昌聲音低沉,似乎滿腔怒氣地說道∶“好啊!真當我好欺負了不是?就連你區區一個小孩也膽敢對我放肆!”

景夕忘想掙紮無奈手臂要穴被扣住半分動彈不得,大聲地喝道∶“你這遭天殺的混蛋,有本事你把我放了,咱堂堂正正大戰一場!”他說得字正詞嚴,凜然生威。周昌在這麽一個少年麵前卻也不禁自慚形穢。

周昌忽然心生一個念頭,軟聲說道∶“小兄弟,要不這樣吧!你若肯拜我為師,我便放了你如何?”

“呸—誰跟你兄弟,我恨不得將你千刀萬剮。還想當我師傅你連我都打不贏,你讓我當你師傅我都不依!”

此時周昌臉色漲得通紅∶“你這小子,少不識好歹。你的性命現在還捏在我手裏,要惹得我不高興了,殺你就好比捏死一隻螞蟻。”

景夕忘怒叫道∶“好啊!那你便殺了我吧,你這卑鄙無恥的小人。如果今天你不將我殺了,他日你定將死在我的手裏!”

周昌連說了三個好字,道∶“果然有骨氣,可我平生最痛恨的就是有骨氣之人,看我一掌把你了結了。”眼看兩手就要發力,忽然身形微微搖晃,似乎是被撞了一下,他轉過頭來一看,原來是一個小女孩而那女孩正是沁心。

隻見沁心用力拉扯周昌的衣角道∶“快快放開夕忘哥哥!”

周昌見到其他小孩子都卷縮著身子在牆角,都顯出一副驚慌的模樣,這一個小小的女孩子竟也敢出來與自己為難,佩服之餘又不禁想到師門屈辱∶“在千華派時,師弟們瞧不起我,現在居然連小小的孩子也一個個的瞧我不起膽敢違抗於我?”

景夕忘叫道∶“沁心妹妹,你別管我快點走。”

沁心哪裏肯聽?兀自在那時拉扯著叫道∶“快快放開夕忘哥哥!”

周昌對沁心的這點力氣毫不在意,道∶“想走?哪有這麽容易,等我吸引你這小子的精氣便馬上輪到她了!”說罷了深吸了口氣,意念集中起來,身體四周頓時繚繞起一縷縷的黑氣顯得詭異無。

景夕忘倒吸一口涼氣,他雖然放不下此時的沁心,放不下絕緣峰上的爺爺,更放不下生死未卜的哥哥,但此時此刻縱對世間有再多的牽絆與不舍也是無能為力了!

周昌冷喝一聲,景夕忘雖然不怕死,但畢竟年紀幼小。當聽到他這一聲喝叫,心下發慌不知自己該如何個死法,等待死亡的片刻也倍覺漫長,不禁悚悚害怕起來!漸漸地,他開始覺得頭頂隱隱發熱,隨即聽到“砰”的一聲,又聽到周昌一聲慘叫便放開了景夕忘!

兩個定神一看,隻見門外一個年約四十來歲的漢子背負長劍,昂首挺胸氣勢逼人。那男子雖然相貌平平,卻是端莊威嚴無處不透著一股浩然之氣!景夕忘看得暗暗折服,隻是看他的穿著想來應該是華仙派上的人,而右手衣袖空空隨風舞動竟似已被折斷了似的!

周昌見有人竟敢來壞自己好事,心中怒火更盛,也不及景夕忘觀察得仔細,隻是憑衣著猜想他應該是華仙派上的人,心下雖有些顧忌,但還是脫口喝道∶“原來是華仙派的小徒,你竟敢來壞你周爺爺好事,速速離開不然休怪我心狠手辣!”

那男人聽得周昌居然敢自稱是周爺爺,濃眉間頓現一抺怒色,背後一把長劍竟如有靈性似的在咯咯抖動。

周昌見他呆立在門口,還以為是真的被自己唬住了,甚是得意正待張口又吐狂言,忽然一陣爽風吹進,將那男子的一邊衣袖吹得高,周昌這才看清原來他是斷了一臂。景夕忘本以為他會借機惡言更甚,卻想不到他嘴巴半張,猛退了兩步身體瑟瑟而動,一雙眼睛死死地注視著那斷了的一臂,像是看到了什麽恐怖之物身體竟在發抖。

他手指著那男子,不停地後退直至牆邊,用著顫抖的聲音說斷斷續續地說道∶“你…你是太白真人的三…三弟子,人稱飛天神劍的易…易雲鳴?”

那男子似乎因為周昌認出自己而微微吃了一驚,隨即淡淡地說道∶“我已經閉關很久沒有出來過了,居然還有人認出我來,你還算是有些見識!”那男子的嘴唇看似不動,這一句話聲音又似乎發自丹田。

周昌的精神似乎感到一股無窮的壓抑感向自己襲來,也不知是不是心裏害怕,一時之間連呼吸也覺得異常困難!他心裏隻想著∶“你少在此糊弄人,這世上有誰不識,又有哪個不曉。這華仙派飛天神劍的盛名?”雖然這般想著卻不敢作聲。

易雲鳴道∶“剛才我見你是在修煉什麽邪術要吸取這小孩的精氣是也不是?”

周昌不敢出聲,因為他知道華仙派向來以俠義為宗旨,最是見不得那些殺人害民之事。如今自己種下這等惡行,易雲鳴哪裏會放過自己?

他嚇得滿頭大汗倒吸了一口涼氣,眼神向房間四壁遊了一遍,忽然見到那堵被景夕忘打得碎裂的牆壁,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也不敢多想一手抓住景夕忘點了他的穴道便向那牆中撞去,破裂的牆壁頓時坍塌,周昌也因此逃了出去!

他對這山中路徑甚是熟悉,抱著景夕忘連頭也不敢回死命地跑。景夕忘被夾在腋下動彈不得,嘴巴卻不停地叫罵。周昌怕他這麽一叫就算自己跑得多遠也會把易雲鳴引來,便一手點住了他的睡穴。

也不知跑了多久,周昌心裏想著活命就算是抱著一個小孩也不覺得怎麽累。又過了一頓飯的時間,他也覺得夠遠了便放景夕忘到地上,倚著大樹喘氣歇腳!正當他覺得僥幸躲過時,正一抬頭便發現了易雲鳴正站在自己麵前,嚇得雙腳一軟頓時跪在地上。

他想到隻要練成了黑暗騰挪大法隻可以一雪數年以來的屈辱,但如今卻要喪命於此難道這便是命數?越想越是不服,咬咬牙一手又抓起睡在地上的景夕忘,掐住他的喉嚨道∶“你再向前一步我就掐死這孩子!”

他當時逃跑抓住景夕忘就是為了給自己留條後路牽製住易雲鳴,因為他知道這就是所謂正道之人的弱點,不然逃跑還帶著一個少年豈不是累贅?

易雲鳴眉頭一皺臉色盡是鄙夷,道∶“如此卑鄙下作之事,就連魔教也不屑為之!殺你這種小人隻怕玷汙我的劍,你放了他就滾吧!”

周昌知道修為越高的人自尊心就越重,像易去鳴這樣的天外高手對自己的言行舉止極是在意,向來一言九鼎說過的話絕不會反悔,於是便放景夕忘在地上自己落荒而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