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山匪

景夕忘的眼神一直停留在那兩個白衣女子身上,眼見她們腳踏七星,運劍若舞舉步如風,姿勢竟是如此優美,不知不覺間自己也隨手折了一條樹枝,也跟著邊看邊學了起來但苦惱的是每一個動作都不得要領,隨身像跳舞般跳了幾圈後便不去理它繼續觀戰,每每看到妙處都忍不住大聲叫好!

但見那兩個白衣女子左手捏著劍訣,右手劍隨身起,分別向那兩名匪首刺去!兩名匪首內力修為均是不弱,隻是兩名白衣女子劍走輕靈都是拿捏不準她們的套路,一直受製步步逼退!

剛開始的時候兩人尚能自保,但最後越打卻越是吃力,鬥了三十多招,兩人就已經開始變得力不從心,隻想不到這兩名女子竟有如此手段可真是陰溝裏翻了船。

就在雙方激鬥正酣的時候,山間突然傳來一陣笑聲,有人大聲喊道∶“是寨主來啦!”

山匪們知道自己的寨主來了,精神倏地一振,紛紛使出狠勁。那兩個白衣女子卻置若罔聞,劍風依然淩厲無比,嚇得兩名匪首直冒冷汗,絲毫不敢有半分大意!

這時不知從何處出現一個禿頭男子,身形稍寬,臉上留有一道長長的傷疤,手中拿著一柄玄黑色的巨斧凜然生威!

那黑臉漢子叫道∶“真的是大當家來啦!”兩人臉色漸喜,慢慢的一邊抵擋劍招一邊往那男子方向退去!兩人隻想著保命要緊,早已無心戀戰,是以一時門戶洞開,都被兩名白衣女子紛紛運劍刺傷!

隻聽到那男子一聲暴喝∶“何方女子,好淩厲的手段!”

說完手中巨斧脫手,向兩名白衣女子擲去!那巨斧夾帶著一鼓強勁的破風之勢,電掣星馳間便來到眼前。看到這般淩厲的架勢,兩名白衣女子也相繼大吃一驚,那裏敢伸手去接,均是紛紛避讓開來。隻聽到轟隆的一聲,那巨斧碰到的大石頓時碎裂,眾人相顧駭然都驚得罷下手來!

眾匪見大當家趕來便將兩個被刺傷的匪首抬了回去,山匪們都沒想到出來三位當家的居然全被潰敗抬了回去,有人憤恨,有人膽怯,卻再也不敢對這兩名女子出言輕薄了。

雖然看到自己的兄弟紛紛負傷,那男子臉色卻全無怒意,還哈哈大笑,混不將對方放在心上!

隻聽一女子也輕笑道∶“兀那惡賊,本事這般不濟竟也膽敢出來作惡,看本姑娘不將你們賊穴**平了!”

那男子撫掌笑道∶“我道是哪裏來的女子劍法如此了得,原來是碧女峰上碧靈仙子門下的高足呀!在下張坤倒是無意怠慢了。”

想不到這個叫張坤的賊人一語便道破自己的出處,兩人均是一驚!其中一個女子怒道∶“既是識得尊師威名,還不給我滾開條道來?”

張坤臉色一沉,叫道∶“不急不急,隻要女俠留下車上的千年玄鐵,看在你們師傅的名氣上自不會與你們為難!”

另一女子冷冷的說道∶“我道是哪裏來的賤匪如此猖獗,原來是覬覦我家師父的千年玄鐵,那就要看看你有何能奈了!”說完一劍刺出,三人頓時鬥作一團!

這時雙方的嘍羅早已經是遍體鱗傷,雖見三人相鬥但誰也不敢出手也不願再出手,如果到最後把自己的小命也丟在這裏就真的不值得了,所以雙方都是麵麵相覷,坐山觀虎鬥縱然都希望自己的一方會贏!

隻見兩名白衣女子衣袂風飄在張坤周邊繞轉猶如鸞歌鳳舞看得眾人意奪神搖,但劍到之處卻讓人驚心動魄,無不處處奪命!

張坤看著兩個白衣少女身法輕靈,猶如乘雲行泥一般。明知自己的修為雖然都在這二人之上,但斧大身拙力道卻也半分施展不開!

眼看長劍指腹,張坤微微側身揮斧欲砍,怎料那劍式一變,眼看就要禦下自己一臂無奈隻有收斧擋隔,另一女子揮劍直上張坤倒過斧柄打出,一聲清響張坤猛地發力將二人推開,暗暗驚歎碧女峰的劍法之精妙。

景夕忘在一旁看得出神,他雖不懂劍術但看得兩名女子的長劍自以為隻要稍進半寸便能將那張坤逼至險景,而且劍術之中稍加變幻就足以製服對手,偏生這兩名女子太過拘泥於劍訣形式,以至張坤屢屢死裏逃生又實在是可惜!

張坤不同於那兩個黑臉漢子和瘦漢子,鬥到一百來招兩人的劍法雖然變幻莫測,但他卻開始隱隱摸到一些套路,也不斷思忖應對之策!畢竟兩名白衣女子修為有限,而且劍式上也不太懂得破舊立新,漸漸的開始處於劣勢,要不是仗著身形步法了得早就已經身遇凶險了,雙方人馬也都是有喜有憂。

饒是如此,兩人氣力終究有限,而且在此之前又和黑臉漢子瘦漢子惡鬥過一番。隻一頓飯的工夫,兩人的速度已經開始漸漸跟不上了,而張坤卻是越戰越勇,心知勝算在望一把大斧在手舞得虎虎生風,滿是得意的神色!

但見張坤巨斧橫掃,將一名白衣女子擋出丈許,另一個白衣女子見勢直刺,豈料張坤下盤功夫了得,縱身起落一腳踢中那女子手腕,劍鋒一偏,那女子臉色頓時唰的一下全白了,一把玉劍已被張坤踩在腳下。

張坤本來就是山賊,劫財戕命早已不在少數!這時戰得興起,殺意正濃,高舉巨斧竟迎頭直砍,眾人一看之下無不怵目驚心!

就在張坤的巨斧剛要落下之際,忽然出乎意料地全身一抖,神色恍惚地後退幾步,險些仰麵摔倒!雖然眾人不知所以,但張坤卻清楚是自己臍窩正中的神闕穴不知被什麽人用暗器擊中以致自己一時之間身體失不受控製地後退了幾步!

張坤冷哼一聲,眼角一閃縱身向右邊的權木叢中跳去,一轉眼的功夫,又跳了出來,隻是這時手中無故多了個十多歲的小孩,那小孩正是景夕忘。

景夕忘在暗處看得兩位白衣女子越鬥越險,心下也不禁為之擔憂,而心念一轉就看到一位白衣女子命在頃刻,這一驚當真是非同小可。

看著張坤高高舉起巨斧,景夕忘大腦忽然過玄青老人的一句話來∶“神闕穴位於臍窩正中,擊中後,衝擊肋間神經,可以使人的身體暫時失靈!”

景夕忘在山上修練心法口訣,認穴識脈是最基本的工夫,而當張坤舉起巨斧時恰好就露出了臍窩正中的神闕穴。人的記憶總會與現實中的某種事物有所關聯,譬如睹物思人便是如此,所以當景夕忘看到張坤的神闕穴時,從地上隨手撿起一顆石子,全身運勁,石子馬上從手中激射而出奇快無比是以旁人都不曾發現!

這一擊卻又是帶著三分水準七分運氣,如果一擊不中,那白衣女子立即喪命於斧下當真是孤注一擲。而當人在極度危急的關頭,做任何事往往都會出乎意料之外,這一石正是不偏不離地打在了張坤的神闕穴上。

張坤的這一擊著實不輕,如果是平常小孩的力道,即使是被他用石子打中也並無大礙,而因為景夕忘在山上修練三年方有此效果,但卻沒試過用石子擊人穴位,心中閃過一絲猶豫,其中也隻用了不足半成的力道,要是運足全身勁力以景夕忘的內力修為想必連張坤這樣的強手也要暈睡個三五天方能醒轉!

張坤早已經是身經百戰之人,隻消半刻他便知道有人埋伏在附近暗襲,一時怒不可遏,不理采那兩個白衣女子也不去管對方實力如何,縱身便跳過去一手捉了出來,隻是想不到竟是這個小孩!

景夕忘在那張坤不斷掙紮著叫道∶“快放開我,快放我你這個大壞蛋…”

張坤哼了一聲,喝道∶“哪裏來的小孩,竟敢壞本大爺好事,你是人小不惜性命長,今天我就了結你這小命!”說罷手臂一揮,將景夕忘猛地向地上摔去!

那兩名白衣女子經剛才的驚嚇早已經是花容失色,臉上蒼白如雪,但見張坤這一斧並沒有將自己劈開兩半心自僥幸。如今張坤又從不遠處的權木叢中抓一個少年,聽張坤的語氣,知道自己的性命乃是眼前這個少年所救,隻是如何救法卻是全然不知。

現下眼見張坤就要將這少年生生摔死,便毫不猶豫地縱身接下,但張坤用力奇大又一心要置景夕忘於死地,那白衣女子雖然接下了景夕忘,但硬是給滑出了幾丈遠,一身白衣都被劃破,右手的手臂被磨出鮮血潺潺不止,一時染紅了衣裳。

隻見另一名女子一臉擔憂的神色急忙走來,從自己身上扯下一條白布,草草地包紮起來,不時問道∶“師姐,你沒事吧!”

景夕忘從那女子懷中起來,知道是她用這自己這副嬌弱的身體救了自己,心中滿是感激∶“姐姐,你沒事吧!”

那女子緩緩站了起來,身子一晃,幸而另一女子扶著不然又要跌倒!

隻聽那女子對景夕忘道∶“小兄弟,你快點走吧!你的大恩怕是今生無以為報了!”眾人都知道這女子是抱著一死的決心才說出這樣的話。

張坤這時頭心清醒了許多,將巨斧扛在臂上,道∶“今日你張爺我就大發慈悲,隻要留下車上的玄鐵,東南西北,隨你們去哪兒我絕不為難!”

壓鏢的眾人一聽,竟是活命有望,就等那兩個女子點頭了,豈知一女子卻怒道∶“你作夢,如果連師父交付的這一點事都辦不到,我等還有何臉麵回去,倒是戰得一死來的痛快!”

張坤本不想將此事鬧得太大,況且也自知惹不起碧靈仙子這等人物,如果讓她知道兩名弟子死在自己手上那是絕難幹休的,所以隻要拿得自己想要的東西也絕不願為難她們二人。但這兩個女子卻如此的執拗,自己早已放下身段叫她們離去,如果換作他路過的客商那還裏有得活命的?

張坤生性殘暴越想越怒,又思忖著∶“千年玄鐵千金難買,那是何等的珍貴,現下隻有殺人越貨將她們兩個殺掉,然後再將在場的所以人都殺了,來個毀屍滅跡,就隻有天知地知了!”

此念一生更是有恃無恐,眼神中凶光漸露戾氣大盛,高聲喝道∶“既然你們不識抬舉,那我便成你們吧!”說完縱身一跳,生怕走了景夕忘這個漏網之魚,堵住了景夕忘的去路!

那些山匪嘍羅不住的大叫助威,但他們又哪裏知道在張坤盤算之內連自己也早已命在旦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