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為伊消得人憔悴
侍女從袖裏拿出一個冰蠶麵具。
“小姐，這冰蠶麵具名為‘無麵相’，可以隨意改變外貌，不過隻能維持一個時辰。”
長孫婉兒微微一愣，驚疑不定的看著小侍女拿出的寶物，疑惑問道：“你怎會有如此神異之物？”
“小姐，這是你的至交好友王十九讓我交給你的，他知道了你的事情，讓我拿來給你，以備不時之需。我區區一個小侍女，哪裏能得到這般奇異事物。小姐，我們換一下衣物，然後你去找裴公子說清楚，他就在洛水書局，你們第一次交換信物的那個地方，二樓魚水房。”
王十九？那個白發少年，身為不可知之地的入世行走，若是他的話，自然是可以拿到如此神奇的煉器物。
她心底疑慮漸消，接過‘無麵相’戴在臉上，然後焦急頷首道：“既如此，我去找裴郎說清楚，午時再折返回來。”
她兩人迅速更換衣物，臨走時長孫婉兒緊緊握著小侍女的雙手，緊促道：“綠兒，王十九給你這無麵相時，可還說過什麽？”
小侍女目光微微躲閃，搖頭道：“不曾言過其他，時間緊迫，小姐快走，回來之後我再與你細講。”
“也好。”長孫婉兒緩緩呼出口氣，平複心境，走至門側，旋即‘嘎吱’一聲，拉開房門，跨過門檻。
守在兩側的侍衛隻是淡淡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
......
洛水城北麵，圍繞著一條蓬勃壯闊的大湖，名為洛水，直通內陸。
而在京都之內，有一處南北連通的湖畔，接入城外洛水湖，奔流不息。城內河畔之上，有一條裝飾豪奢的大船，洛水書局便在大船之上。
洛水書局，雖說名字裏有書局兩個字，實際上卻是名滿京都的一處待客之地。
不僅是城內許多愛好詩文的官宦子弟舉辦詩會之處，也是許多達官貴人賞月飲酒之地。
婉兒和裴琦的第一次相遇就是在洛水書局的一次詩會。
白天洛水書局所在的大船停留在城東，到了晚上，則會一直遊到城西，直至第二天清晨，複又遊回城東。
長孫婉兒腳步匆匆，心底忐忑不安。
她頂著一副丫鬟的麵容，來到了洛水書局所在的大船之上，剛掀開淡雅帷幔，抬眉便瞧見了，正在二樓魚水房門外焦急踱步的裴琦。
二樓乃是雅間，若是訂了房須先交付押金，足足十金，裴郎哪裏來的這些錢財？
“婉兒！”裴琦忽而高聲呼喊，欣喜之意難掩。
長孫婉兒聽到這聲呼喊，不禁內心慌亂，她生怕被旁人認出身份，於是連忙順著紅木階梯走上二樓，拉著裴琦的手步入房間。
“裴郎，你沒事就好。”長孫婉兒扯下臉上的無麵相。
裴琦眼神激動，情難自禁，一把將婉兒抱在懷裏，細綿悠長的相思之意，在這一刻化作潺潺小溪，緩緩流淌在兩人心扉。
燕國的風氣，相對來說還是較為保守，起初兩人交換信物時，也隻是羞怯牽了牽手，像今日這般深擁，已是大大的僭越道德底線。
長孫婉兒鼻間微微聳動，覺著有一股淡淡清香縈繞，側目看去，隻見桌案上燃放著不知名香料，大概是書局的布置。
她也是頭一次與男子深情相擁，頓覺羞怯。
長孫婉兒臉頰羞紅，抬眉看向情郎，輕聲問道：“裴郎，你為何會出現在此處。”
裴琦眼裏閃過痛苦之色，哽咽道：“自從沒了你的消息，我以為你已然遺忘我們之間的情誼。心如死灰之下，欲跳水尋死，卻被一壯士救起。後麵，我們又遭遇長孫家的暗衛追殺，那位壯士看我實在可憐，這才複又出手相救，還給了我一些錢財，讓你我在此相會。”
長孫婉兒猶豫再三，還是輕輕放開自己被握著的手，“裴郎，你明我心，我知你意。若我不是長孫家的女子，定要隨你同去天涯海角。隻是......”
裴琦心中一緊，仿佛預感到了些什麽，緊促道：“隻是什麽？”
“隻是我身後有一整個家族，若是我忽然離去，我長孫家如何對皇室交代！長孫家雖然在朝堂有許多勢力，但我若是一走了之，相當於打了整個皇室一巴掌，此為奇恥大辱，皇室憤怒之下，我長孫家還有何臉麵能在朝堂立足？”
一時之間，裴琦似遭雷劈，後退幾步，嘲弄道：“你終究，還是要拋下我。”
長孫婉兒連忙搖頭，“裴郎，我，我也是不得已......”
“你走吧，你不再是我的婉兒。”裴琦慘笑兩聲，悲情難忍，流出兩行清淚，低吼道：“你走，走吧，你為了家族放棄你我情誼，你不再是我愛的婉兒。”
看著麵前的男人的失魂落魄，長孫婉兒心中又何嚐不是心疼。
她走了之後大可嫁入皇室，富貴一生，而這個眉目幹淨，文采飛揚的男子失去了她，以後該怎麽活？
長孫婉兒咬唇不語，忽而上前一步，張開雙臂，輕輕勾著麵前情郎脖頸，在他耳畔輕聲呢喃：“裴郎......”
“今天讓我做你的女人，今日之後，我便是皇室的人了，此生不能相見，就今天，我屬於你的，裴郎......”
兩人雙目相對，婉兒踮起腳尖，吻在裴琦的唇上。
感受著她柔軟的唇，感受著她迷人的氣息，裴琦終究是血氣方剛的少年，何況他又是那麽喜愛她，兩人激烈的吻在一起，四目相視，她的目光熱切，充滿**......（此處省略一萬字）
不知過了多久。
少年沉沉睡去，長孫婉兒怔怔的靠在裴琦懷裏，雙目無神的遙望屋頂，她不想跟麵前的情郎分開，隻是家族的命令又不能違背，隻能以這般方式，與裴琦作別。
“裴郎，若有來生，婉兒必不負你。”
長孫婉兒最後長長歎出口氣，她先是拿起‘無麵相’戴在臉上，變換為小侍女的模樣，再撿起自己的衣裳穿上，肚兜已被撕扯成碎片，瞧著便令她有些臉紅。
長孫婉兒走出洛水書局，走出大船，熱浪滾滾襲來，太陽當空，已是午時，她連忙往長孫府方向趕去。
回來的也算及時，她朝兩名侍衛輕輕頷首，步入房間，見綠兒在焦急等待。
兩人連忙又更換衣物。
“小姐你......”綠兒低眉看了眼小姐身上的青紫痕跡，一時啞然。
長孫婉兒臉頰微紅，囑咐道：“不許說出去。”
綠兒連忙小雞啄米般點頭，“不說，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