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天機榜首

“......”

好家夥,我父親那麽厲害我怎麽不知道,你是公主我倒是信了,你說我父親是軍師?還白衣軍師,我父親那身白衫,這麽多年洗了一遍又一遍,爛了又縫,都破成啥玩意了還白衣軍師。

寧不凡回憶起那個總是一身單薄白衫、略顯落寞的中年男子,謹慎問道:“據我所知,我的父親隻是頗有才學,此生未有功名傍身,且自我記事起,從未聽聞其與天風任何有關的事情。”

入柳村則忘天下,柳村是仙山腳下一不可知之地,不沾俗世,不沾因果,這是幾百年來流傳出的祖宗道理。

“這是寧師交於我的。”薑縉雲伸手從袖口摸出一塊古樸的玉佩。寧不凡接過,隻覺冰涼滑膩,觸感絕佳。

他在手裏掂了掂,挑眉道:“這玩意兒,值不少錢吧。你說這玩意兒是我父親的,我從小到大,卻從未見過。父親平時好酒,當這私塾先生這麽多年來,也從未攢下些許家業,走時也未給我留下什麽錢財古物,我正愁以後沒盤纏娶妻呢,你就給我送來了這麽個珍貴的玉佩,你是個好人啊!”

說罷,他不動聲色的將玉佩塞入懷裏,這玩意估摸著值不少錢。可惜,兩麵刻上了字,一麵是“隱”,另一麵是“寧”。

刻了字,便算是有主之物,怕是會貶值一些。可惜柳村並無典當行,得出去外麵後,再找一個靠譜買家。

當然,若這玉佩真是父親信物,他自然也會慎重思量,不會輕易將其售賣。

陳晨聽著兩人說的這些話,怔在原地。我是誰,我在哪兒,他們說的話,我咋一句也聽不懂?

薑格對寧不凡順走玉佩的事毫不在意,頷首輕聲道:

“寧師震懾天下已是二十餘年前之事。那時父王尚未登基,與寧師是為至交好友,而天風國在父皇未登基前,也僅是區區一小國。當時我還未出生,許多事情並不知曉,隻知道父皇登基那年,有一風華絕代的白衣軍師與父皇一起剿滅了圍繞天風的各個小國。那年落雪前,天風國成了四國霸主之一,傲視天下。至此,寧師震懾世間,名動天下,奠定天風國龍脈氣運。功成名就後,卻忽然消失歸隱,直到去年落雪前,方於萬京現身。我們這時才知道,這些年寧師竟一直待在傳聞中的柳村。父皇又問寧師,可有統一天下之良策。寧師隻說了一句話——我有一麒麟子寧鈺,手銜日月,算無遺策,才情勝我十倍,得寧鈺者,可得天下。”

我兒寧鈺有大帝之姿?寧不凡心中吐槽。

“厲害厲害!”他滿臉讚歎,雙手輕拍,感慨道:“這位…縉雲公主?你不說,我還真不知道自己有這麽厲害!”

忽悠誰呢,我父親真有那麽厲害,我咋不知道。得寧鈺者得天下?真是那個落寞的白衫父親,能說出來的?我說我是個傻子你信不,你不信?我真是個傻子,陳晨可以作證。

“姑娘,我父親如今身在何處?”

“公子容稟,寧師三月前已離開萬京,若是寧公子想要尋找父親,萬京是唯一去處。”

寧不凡早有離去之意,隻是未逢其時。

雖說心中仍有許多疑惑,如今看來,隨這位公主一同去萬京或是不錯的選擇。當然,他拿了人家的珍貴玉佩,也有一番考慮在其中。

想到這兒,他笑了笑,“我父親曾是什麽身份與我倒是沒有什麽關係,他是否曾讓你們來找我,也無關緊要。不過,既然有我父親的消息,我是得去一趟萬京。我有許多事情想要親口問他。當然,我也並不認為你口中說的這些,皆是事實。”

父親一年前離去,說是尋找他的母親,此事應是隱瞞著一些真相。否則也不至於待自己表字後才離去。自己從小到大,從未見過母親,哪有狠心的母親二十年也不來看他一眼。父親當年帶繈褓中的自己來到柳村,或是身不由己?自己早晚要離去,查明這些真相。而如今這位縉雲公主的到來,是一個不錯的機會。

薑格微微默然,心底有些忐忑,她的話語三分真七分假。目的在於,無論如何都要把這位天機榜首寧鈺帶回天風過。

天機閣,乃是天下排行第三的隱世門派,如柳村般是一世間不可知之地。其派雖不沾世間因果,但也偶有弟子入世,為世間俗世門派開枝散葉。在俗世裏,天機門和乾坤門兩大派,皆是天機閣俗世傳承。

天機閣上,有天機榜,以天象觀人象,榜內有百位世間良駒寶馬。三月前,寧鈺二字忽然出現在天機榜首,擠下了曾讓天下歎服的仵世子陽。

寧鈺,字不凡,多智近妖,為天下第一才子,手銜日月,算無遺策,得寧鈺者,可得天下!

此批注一出,天下震驚,各國紛紛譴派人手,四處尋覓這位神秘的天機榜首。天風,北滄,大燕,東荒,四大霸國自不必說,連一些卑劣小國竟也起了心思,暗中派人探尋。

天風國皇帝陛下與多年不見好友寧立閑聊時,偶然聊起寧鈺。這才知道,寧鈺竟是這位讓他極為忌憚的好友之子,於是極為自然的,起了將寧鈺招攬入萬京的心思。

在寧立收了薑格為徒後,皇帝陛下心思更甚。於是,在寧立離去後,便讓自己的女兒,踏上去往柳村尋找寧鈺的道路。

“你們要出去柳村?”

小小的眼睛,大大的疑惑,陳晨有些茫然,輕咳一聲,暼了眼寧不凡,局促道:“寧鈺,柳村祖訓可還記得?”

“自然記得,可進不可出,平生隻可進一次,若是出去,便無需回來。”

柳村,一凡俗小村,卻是天下排行第一的不可知之地,尋常人隻要有緣,自然可以找到柳村入口,若是出去一次,此生便不可再入。

這也是柳村這麽多年無人出世的原因,出去容易,進來卻隻有一次機會。

無數年下來,也偶有如同寧鈺父子一般來柳村避禍或是歸隱之人,皆是放下了俗念,斬斷凡塵牽掛。

寧不凡微微一笑,輕聲道:“父親曾說過,外麵的世界是一座囚籠,以規則為鎖鏈困得住世間所有向往自由之人。可這柳村,何嚐不是另一座囚籠,手握鎖鏈的人是自己罷了。要知道,人總是要走出囚籠的,不是嗎?”

陳晨目光微動,似有意動,他雖也想見識一下外麵的世界,但想到柳村祖訓,還是歎了口氣,回道:“寧鈺,你無牽無掛,隨時可以離開,我卻有父親、母親、家業,瑣事紛雜,不能同你一般肆意。也罷,既然你決意離開,看在咱倆這麽多年的交情上,我送你一件奇異物件!”

說罷,陳晨拉著寧不凡步入府邸,在自己臥房摸索片刻,摸出了一柄他親手雕刻的、奇形怪狀的木劍。

“此乃柳村第一神異之物,得之實屬上天恩賜,也是緣分,某天月圓之夜雷霆滋生,借雷霆之怒來至人間。”他癡癡的撫摸著劍身,似是極為不舍,感慨道:“若非你欲離去,而我又有所牽掛,不能輕易離家,此物我便是再潦倒也不忍送你。此劍名為清池,望你不要辜負其盛名。”

神特麽上天恩賜,那不是你前些年跟我去村長爺爺家門口,在那裏偷偷砍伐的榆樹自己雕刻的?神特麽清池,真的不是你從被褥下藏著的清池戲水圖取得名字?不得不說,清池戲水圖上麵那幾位衣裳半漏的女子身段模樣,倒是極好的.....

寧不凡麵上漸漸浮現凝重之色,從陳晨手裏接過木劍,用看傻子的目光凝視著陳晨,沉聲道:“子期,你我兄弟一場,離別時送我如此珍貴之物。不凡,感激涕零,有一話卻不得不講......子期啊,你若有閑暇之時,多去村東頭劉嬸那看看,雖說她的醫術屬實不咋地,但還是多讓劉嬸看看你的腦子,即便隻有一絲希望,咱也不能放棄治療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