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醉夢樓
從嬴政下令讓嬴玄和李斯重修秦法的時候，秦王宮就從來沒有安寧過，一天到晚都是嬴玄和李斯的爭吵聲，要不是修改秦法，功在社稷，嬴政都想將這兩人趕出秦王宮。
“隻是偷竊而已，又不是殺人越貨，你憑什麽就判處他人死刑？”
嬴玄又一次對李斯怒吼，嚇得左右侍衛心驚膽戰，以前怎麽就沒發現長戈候這麽可怕啊！
李斯也不甘示弱，秦法一直以來對於偷到深痛惡絕，對於這種犯人也是處罰比較嚴重的，但是這和我李斯有什麽關係。
“秦法自古以來就是如此，不喜歡你改啊，衝我吼什麽，又不是我製定了這條發律。”
“原來如此，那就改吧！”
…………
“這是謀反的大罪，不誅九族不足以平民憤，候爺這句罪不家人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這次輪到李斯向嬴玄發難了，就差指著嬴玄的鼻子罵他圖謀不軌了。
“一人做事一人當，難道你還能管住別人的心裏的想法不成。”
嬴玄一臉不屑看著李斯。
“株連之罪，最容易讓人包庇罪魁禍首，一人有罪，其他人也就有罪，那麽還不如包庇他人，甚至成為同黨，如此一來，秦法還有何用？”
………
“這條貪汙受賄、徇私枉法，判處死刑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確實有點，畢竟人非聖賢，孰能無過，不如判處十年牢獄，以示懲戒吧！”
“這不行，有人貪的多，有人隻拿的少，還是視情況而定吧。”
“我看行！”
這一次兩人罕見的達成了一致，雖然兩人不覺得自己需要貪汙受賄，但是皇族和李家第子眾多，保不齊有些人利欲熏心，幹出一些不好的事情來。
當然如果有人做了喪盡天良的事情，恐怕不用朝廷出麵，兩人就已經清理門戶了。
…………
半個月後，李斯和嬴玄蓬頭垢麵的坐在一起，看著眼前的《大秦律》相視一笑，接著開懷大笑。
旁邊負責記錄的官員和侍衛也是榮了一口氣，這些天可真的是度日如年啊！
這兩位大人動不動就吵架，要不是他們攔著，恐怕已經動上手了，盡管如此，這大殿中的物件已經換了個七七八八，有許多珍貴的東西已經被這兩人糟蹋了。
吩咐宦官將《大秦律》送去嬴政那裏做最後的定奪，嬴玄終於有時間和李斯坐下來，任真的聊上一聊。
李斯確實是人才，對於法更是有自己的心得，若是放到早些年，恐怕就是商君這個級別的人物。
而李斯也對嬴玄推崇備至，他雖是法家學士，但是師從荀子，對儒家學問也多有了解，甚至他的法家思想中有不少儒家的影子。
自從師兄韓非子死後，已經很少有人和他擁有相同的觀點了。
法律不是簡簡單單的條令，而是情理，但是情理又不能超越法律，唯有做到兩者相互統一，才是最完美的法。
嬴玄雖然有許多地方和他觀點不同，但是他發現兩人的理念居然如此相近，甚至有些問題兩人更是到了心有靈犀的地步，他甚至不敢相信，眼前這個年輕人真的隻有二十二歲。
“李相，有時間嗎？有的話不妨陪我去喝幾杯。”嬴玄問道。
“固所願，不敢請而。”李斯也有和嬴玄暢談一番的想法。
“好，鹹陽可有什麽好去處，李相不妨推薦一二。”
贏玄極少出現在鹹陽，對於鹹陽確實不太了解。
“候爺不妨出去轉一轉，看到喜歡的地方，我們就坐下來聊聊如何。”李斯提議道。
“如此甚好！”
大雪過後的鹹陽城已經恢複了它原本的熱鬧，鹹陽城大多權貴之家，本就不擔心極寒之事，就是普通小民，在天子腳下，日子也過的有滋有味。
嬴玄和李相走在鹹陽的街道上，兩人出來的匆忙，依舊蓬頭垢麵，一時之間，居然沒有人認出李斯這個當朝丞相，更不用說大門不出，二牆不邁的嬴玄了。
“丞相，不知道鹹陽最大的青樓是哪一家，你帶我去見識見識，如何？”
兩人在鹹陽城逛了許多地方，走著走著，嬴玄冷不丁的說道。
“嗯？！”
李斯似乎覺得自己可能聽錯了嬴玄的話，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
“怎麽，丞相不知道嗎？這樣的話還得找個人問問，我也不知道。”
“那倒不是，隻是沒有想到侯爺居然好這口。”
李斯這幾天和嬴玄已經熟悉了，惡作劇般的開起了玩笑。
“人不風流枉少年，更何況，本候就是個少年，人之常情罷了。”嬴玄也沒有為自己開脫，反而痛痛快快的承認了。
“那就走吧！”李斯說著就帶著嬴玄開始行動了。
“陛下每年賜給你的宮女可都是以前六國皇室的妃嬪公主，你還不知足嗎？非要跑到外麵沾花惹草，就不怕惹人閑話。”李斯揶揄道。
“家裏的花朵哪裏有外麵的誘人，不吃著碗裏的，看著鍋裏的，還算是個男人嗎？”
嬴玄不以為恥，反以為榮，讓李斯有點措手不及，這位侯爺還真不是個好人啊。
“況且，誰說去青樓就一定是嫖娼去了，說不定本候隻不過和她們討論一下風雅頌呢？”
“哈哈哈，侯爺果真是個妙人啊！”李斯也哈哈大笑，說道：“這都是個不錯的理由，那今日公子去討論你的風雅頌，我去探討我的法。”
說話之間，李斯就帶著嬴玄一出豪華的樓閣前麵，這裏人來人往，是個不錯的地方。
這座閣樓極其精致，用的都是上等的木材，雕刻著精美的圖案，一看就不是普通的手筆。門口懸掛一張門匾，寫著醉夢樓三字。
樓閣之中，隱隱約約有琴聲傳出來，不過嬴玄對於樂道並不精通，聽不出好壞，倒是李斯聽的津津有味，一看就是老江湖了。
兩人走進醉夢樓之中，裏麵的布景讓嬴玄也有些意外，這裏麵的一切顯得有些安靜，並不像嬴玄想象中的那般熱鬧。
大廳中隻有一個不大不小的圓台，上麵有一個女子蒙著麵紗，正彈奏著樂曲，台下不少錦衣華服的女子欣賞女子的表演，時不時的有人叫好。
李斯帶著嬴玄熟門熟路的走上三樓，醉夢樓中的小廝似乎認識李斯，沒有多說，就帶著兩人來到了出包廂之中。
“準備幾壇好酒，幾碟小菜。”李斯吩咐幾句。
“大人，要什麽酒啊？”小廝客氣的問道。
“秦酒、楚酒、燕酒、趙酒一樣四壇，好不容易有機會暢飲一番，一定得不醉不歸才行。”
不等李斯發話，嬴玄就迫不及待做了決定。
小廝也好奇的看了嬴玄一眼，能和左丞相李斯坐在一起喝酒的人非富即貴，眼前這人居然替丞相做了決定，看來身份也不一般，也不知道究竟是何方神聖。
不過這等人物不是他能打聽的，看到李斯沒有飯對，也就急匆匆的出去了。
嬴玄毫無形象的坐在包廂的窗口向樓下看去，紈絝子弟的氣質拿捏得死死的，一點也看不出大秦皇家的貴族氣質。
李斯則規規矩矩的坐在臥榻上，對著嬴玄說到：“這醉夢樓不僅是鹹陽最大的青樓樂坊，也是整個秦國最具盛名的樂坊之一。”
“除去鹹陽，其他地方也有不少醉夢樓的招牌，這裏匯聚了六國最優秀的樂女、舞女，當然還有琴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