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集體挨訓 太衝吐血

幾人如霜打的茄子。

“長盛,那我就先回城了,你們慢慢來。”

“王大哥,審問的時候隨便審審就是了,不宜牽扯太深。”

“好!”

派來查探李飛他們的消息嗎?也不知道這些人怎麽下的涼風洞,拿到拓本,怕是代價不小。

雲嶺郡民風說淳樸也可,說彪悍也可,受朝廷德政和貿易便利多年,郡守府想要搞事,怕是沒那麽容易,越來越有趣了。

圍觀的漢子們對著幾人指指點點,還好還好,任務的證物都還在,幾人並不擔心出不了白水縣衙。

“大家繼續吃飯,我請客。”

“少爺客氣了,今天的事隻要是個白水爺們兒,都該站出來的,不用破費。”

“不吃了、不吃了,還要趕路,砸了店家碗筷,怪不好意思的!”

“哈哈,那好,要吃的留下,趕路的各位暫留一下。”

小二樓上樓下飛速奔跑,捧著些銅錢下樓。

賬簿上記載著各桌餐食錢數,這點事還是記得住的。

“各位客官,樓上少爺按最高費用,每桌分財二十文!感謝大家仗義出手,願白水清平長盛,各位客官多多發財!”

“喲,這倒是又能多吃一頓咯。”

“小二哥替我謝謝那位少爺,咱們要趕路去啦。”

走的人高高興興,留下的人加了個小菜。

楊翠坐在主位,臉色不大好。

桌子上一桌飯菜,幾人誰都不敢動。

“一個兩個,都有本事了啊。說的就是你,把筷子給我放下!小小年紀就敢殺人?長大了你是不是沒人管得住你了?”

天明趕緊把筷子放好,埋著頭,低眉順眼的,也不反駁。

“娘,有我在,天明就該做他想做的,我們吃飯吧,我都好餓了。”

眉毛一橫,楊翠打了長盛的手一下。

“那要是你不在呢?”

糟糕,這是動了真火,集體挨訓,這還是第一次。

天星好像事不關己,奶聲道:“娘親,我好餓啊,坐車車屁股都長疤了,可不可以先吃飯飯?”

“吃吃吃,一天就知道吃!”

“娘親······好不好嘛······”長盛和天明偷偷對視一眼,直接從椅子上跪了下來,‘咚’、‘咚’兩聲,楊翠嚇一跳。

“娘親,我們以後不會啦,我們可以保證,我們可以發誓。”

兩人鬼精鬼精的,說話的時候假裝忍不住疼痛,去摸膝蓋,又不太敢的樣子,嘴都疼歪了。

“好啦,吃飯!誓不要亂發!”

娘親語氣還是嚴厲,不過明顯不那麽生氣了,兩人悄悄在桌子底下碰拳,天星眨巴著眼睛。

“以後遇到事不要衝動,聽兩句言語死不了人。如今你們是仗著有本事,那萬一呢?就算你們要做什麽,也要找個沒人的地方,官府也管不到不是?”

三人豁然抬頭。

這這這?娘親,你是真的在教我們道理嗎?三人的小眼睛裏都是相同的疑惑。

“看什麽看?是叫你們辦事牢靠點。”

“娘親說得對,我們以後注意。”

逃過一劫的二人趕緊扒拉著碗裏的飯。

郡守府看來也不是那麽多修行者,否則,這麽重要的事,不會指派一隊家奴來辦。

終於趕到縣城,除了長盛皆是凡軀,一家人天還沒黑就歇下了。

“主人,你要帶我去哪裏呀?”

“到了就知道了,先說好啊,那地方未必對你有用,試試,能成就成,不能就算了,你要是不嫌棄,以後你可以短時間待在我的鐲子裏。”

“機緣可不那麽容易得,主人這番想著寶嬋,人家已經很感激了呢,希望可以成功,這樣我也可以幫助主人辦事情的咯。”

想想看,紅魚得了緣法,連木瞳這天上人都得了好處,我這帶著自己親自收服的靈獸去修行,不過分吧?

水波澹澹,綠帶環山;荇草伏波,魚蝦嬉戲。

木瞳在潭底打坐修煉 ,一臉聖潔,雙手自然垂握於腹部,與青蓮同步呼吸,整個潭底似乎很安靜。

紅魚坐在岸邊百無聊賴,木姐姐不愧是天上掉下來的仙女兒,下去那麽多天,那白眼兒狼一樣的青蓮都隻認她了,自己連水潭都下不去。

要不要摸進城裏去找公子玩?吃點好吃的?咦?想公子,公子就來了?

“哇,公子,紅魚好想你啊,你怎麽才來看我們。”

頭皮發麻,這一個寶嬋已經很機靈古怪了,再來個紅魚也是如此,長盛覺得這樣有礙修行。

“咳,嚴肅點,給你介紹一下,她,寶嬋,我的正式靈獸。”

“啊?啥?正式靈獸?”

瞪大眼睛看了看公子肩頭,這大青蛙就是顏色好看些而已,哪裏有自己漂亮?公子寧願收她做靈獸也不收了自己?

“嗚嗚嗚,公子好偏心,都不願意收我做靈獸,如今、如今······”泫然欲泣,說話一頓一頓的,長盛感覺自己真的拋棄了她一樣。

寶嬋翻個白眼,這個姐姐好像腦袋不靈光的樣子,要不是主人當初靈壓嚇人,自己也不會稀裏糊塗認了主哇,自由自在不舒服嗎?為何你還要趕著趟呢?

“嘻嘻,寶嬋見過姐姐,公子也許是覺得姐姐修行天賦更好呢,所以才沒結契,公子是為了姐姐好呢,姐姐千萬不要傷心了。”

看看,看看,自家收的靈獸果然不一樣啊,這才是親的。

寶嬋半開玩笑半認真,隻是築基就能化形,這天分還用誇?

“就是,當初我不讓你叫我主人,自然是希望你走得更遠,點化之恩再大,主仆之情再重,也頂不過你有此心意不是?”

為了讓紅魚不再糾結這個事,長盛滿臉認真,紅魚真就信了,頓時雀躍。

“那公子此番來是要與我和木姐姐告別嗎?木姐姐在潭底修煉,我可喊不醒她呢?”

“哦?那你呢?”

紅魚吞吞吐吐,總不能給公子說那白眼兒狼不理自己了吧?好丟人的。

“反正我也到不了七丈,我在月華石修煉也是一樣的,無聊的時候就過來看一下木姐姐,這樣分開些,就不會影響到彼此修煉。”

“主人,此地是有什麽寶物?我突然覺得好恐怖,好害怕,主人我要離遠一些。”

正在聽紅魚說話的長盛就看見,寶嬋幾個跳躍到了草叢裏,一臉警惕地看著龍頸潭,你這幾步路的距離就不恐怖啦?想不通!

“你剛剛說喊不醒她是什麽意思?”

“我剛剛過來看木姐姐,喊了兩聲,她沒回我呢,以往我隻要在岸上喊一聲,她就會出來和我說話了。”

“這麽神奇?你現在這,我去看看!”

說完縱身一躍,臉像貼在鏡子上一樣,兩手還保持著入水的姿勢,兩隻腳隨意指天,長衫的前擺掉下來遮住他半邊臉,轉動著眼球,長盛大囧,心裏狂震:“這?怎麽會這樣?”

“哇!怎麽會這樣,無法下水了嗎?我也來試一試!”

說著要試試,可她走兩步就停下來。

“公子,要不先上來?”

“額,好、好的!”

長盛當時真就想把水挖個坑,然後把自己埋進去。

用力一推,在空中翻身,他便到了岸上。

“不許笑,你再笑!”

寶嬋看著追逐的主仆二人,在草籠裏偷偷笑得前俯後仰,兩隻前肢不停地拍打著肚皮,真是好玩兒。

自己可沒這個膽子捉弄主人呢!

“咯咯,公子饒命,紅魚是真不知道啦,咯咯,受不了啦,公子快放手。”

長盛一手抓著紅魚的腳丫子,一手拿著幾根草,終於慢慢停了下來。

“真不知道?”

“我怎麽會知道嘛?我也是剛剛來,叫了兩聲,木姐姐並沒有回答我。”

紅魚也是語氣有些認真,公子,可是你先捉弄我的,不要怪我呀。

“好吧,放過你,起來吧,我們坐在岸邊等她出來。”

紅著臉穿上鞋子,紅魚挽著長盛的手就要走。

“你起開些,我怎麽覺得渾身不得勁?”

紅魚抿著嘴退開一步,亦步亦趨跟在後麵。

“哈哈哈,這個姐姐真會演戲,主人被耍得溜溜轉。可我為什麽會這麽開心呢?”

心裏的恐懼感消失,寶嬋輕輕跳到長盛的鞋麵上,三人就這樣坐著。

平靜的水麵還是水波澹澹的樣子,可仔細一看,似乎又什麽都沒動,長盛這下可好奇了。

“你以前在這裏修行,沒這樣的情況吧?”

捋了捋耳邊並不長的頭發,紅魚端莊道:“沒有過呢公子,也許是木姐姐跟青蓮更有緣。”

歎了口氣,長盛看著遠處的天,悠悠然道:“我遇到你們是緣分,你們遇到青蓮也是緣分,你也得了不少好處,你看她多羨慕你!”

偏頭看看了寶嬋,繼續道:“你早早化形,便能以人族軀體修煉,這比你之前是要快的。帶木瞳來的是我,奪了你的機緣我也有錯,你不要怨她可好?”

“紅魚不會的,能看到公子跳水,一切都值了呢!”

說完‘咯咯’笑了起來,心裏卻有些酸楚。

凡界不比仙界靈氣充足,草木走獸蟲魚,相對來說,啟靈修煉要更容易,雖然也更危險些。

自己這機緣,多半是半道而止了,也是可惜。

不知道公子能去仙界的時候,自己能不能跟上進度?

想到公子還沒築基,紅魚心裏又有些開心起來。

她和寶嬋不一樣,她受公子點化,也無結契,見公子如見父母,如幼獸睜眼。

隻是已成修士,自然不是當做真的父母,所以退而求其次,叫一聲公子,二人之間便是孺慕之情。

寶嬋是被長盛以血契收服,不論是敬是服,不論寶嬋如何跳脫可愛,生死也就在長盛一念間。

世間誓言,天道誓言不可取消,血契和靈魂契(誓)約都是可解的,隻是對結契的雙方來說,解契都會元氣大傷,修為越高,解契代價越大,修為低的,又沒能力解契。

故而若非必要,結契雙方的主仆關係會伴隨一生,隻要主方修為不落後太多。

“那就好,我已經說過,以後隻要有機會,我一定給你爭取,這次就委屈你了。”

“公子不必解釋的,紅魚相信公子,公子應是感受得到。”

“倒是我矯情了,這凡界之中,你們是我的夥伴,也是我的道友。”

頓了頓,繼續道:“寶嬋這一次怕是沒這個福分了。”

“公子去郡城,要是不著急人手,可以讓寶嬋妹妹在此修煉,等木姐姐醒轉,說不定也有緣法呢?還可以在月華石修煉,這都是好去處。”

“姐姐,我是要一路跟著主人的,要不你與我們一起那個什麽郡城?”

那個什麽木姐姐的,既然一直在修煉,我就不叫上她了,寶嬋心裏如是想。

把金蟾捧在左手心,右手輕輕摸了摸她的頭,紅魚搖搖頭:“去郡城未必找得到如月華石那般妖族修煉的寶貝,雖說我如今獨身修煉,速度都差不多,不過,有月華石的話,夜間修煉確實要快一些。望公子見諒!”

“你說哪裏話,這裏待著舒服就在這裏,我又不殺人放火,哪裏需要你放下修行去做事?”

哼,你們都是人形了就了不起嗎?

終於找到插話機會的寶嬋趕緊說道:“可以把月華石帶到郡城修煉的嘛,對不對呀主人!”

心裏一動,對啊,自己這超大號儲物鐲不久在身邊呢嘛?

“對,你可以跟我們到郡城修煉,月華石寶嬋可以帶走。”

“那就留木姐姐一人在此地嗎?”

“放心吧,除非至親至信之人相伴,其實修煉的時候,自己一人修煉要自在些,等她醒了,我對她說,當是沒問題。”

“那全憑公子做主!”

看著一時間言行莊重的紅魚,長盛隻當她是玩心重,心裏笑了半聲。

落日餘暉灑在半山,兩人有一搭沒一搭聊著天,背靠背坐著等木瞳醒來,寶嬋在紅魚的手臂長跳來跳去,時不時插話,同為溫和的水族成精,要親近些。

似乎是每一次的聖靈青蓮成長,都逃不過金太衝的算計。

在卦鏡前猶豫了好一會兒的老者,揪了揪胡子,這可怎麽算嘛,那小子現在修為比自己高,這力有未逮啊。

想了想,還是喊道:“來人,去通知神軍大將,讓他通知聖王,公主殿下有消息了。”

“尊族老命!”

還是神軍那小子有孝心,知道給自己建一個茅廬,不像他師兄成天就想著再生一個公主殿下。

傳信的人急吼吼到了王宮,神軍大將一見他就來氣,這不來還好,一來就打擾聖王,這小子咋就這麽沒眼力見呢?

“何事?”

“報告大將軍,族老讓我過來通知您,讓您通知聖王,公主殿下有消息了。”

“知道了,你下去吧。”

那人剛走幾步,神軍又叫住他:“以後族老要你來王宮通報,流程也要如今日這般!”

小將眨了眨眼,見大將軍沒給自己其他暗示,你不說,咱也不敢問呐!

隻得拱手行禮道:“好的將軍。”

神軍正要往寢宮去,頓住腳步,算了,這次就等等。

聖王在寢宮正在和王妃說著一些體己話,二人相伴無數歲月,凶險和浪漫自然經曆過不少,眼睛水霧彌漫的王妃緊緊靠著聖王胸膛,正得意的聖王手掌一頓。

“聖王,怎麽了?”

“雪兒,你先等等,族老派人來消息了。”

王妃麵色羞紅,又無奈道:“老師怎會每次如此湊巧?”

“前幾次還好,這後來老師應當是算不出你我二人天機,也不怪他。”

“去吧,該是瞳兒的消息,下次不陪你來了。”

聖王尬笑著,趕緊整理衣物,渾身仙力一震,又是那個萬人敬仰的聖王了。

在外等待神軍算著時間,感覺還早呢,聖王王妃每次交感,為族裏誕下公主王子可是大事。

見聖王一臉鬱悶的出來,他心裏奇怪。

這是怎麽啦?這次沒人打擾師兄啊?

“聖王,這是?”

聖王哪裏會告訴他?

“走走走,先去聆聽老師教誨!”

神軍腹誹不已。

“老師,瞳兒消息如何?”

“公主和聖物已經血脈相連融為一體,怪就怪在似乎是無法徹底相容,總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在抗拒,這股力量似乎要讓聖物認它為主,公主此刻應當是在和它博弈,此刻公主殿下,伴隨著大凶險,成了,則我族無憂,若是不成,恐怕有性命之危啊!”

金太衝麵色沉重,聖物對精靈一族太過重要,這要有個閃失,損失可就沒法估量了。

神軍大將麵色一寒:“敢與公主搶奪聖物認可,此靈莫非是什麽老怪物轉世?若是讓我查出來,可不要怪我不講情麵!”

如果隻是個人族,神軍自然不會如此,可若是老妖怪轉世,自然不會把他當人看。

“急什麽?你待老師細說!”

聖王心裏擔憂,但遠水解不了近渴,連木瞳在哪裏都不知道,除了擔憂,什麽也做不了。

私下三人倒也沒那麽多禮數拘束,隨意坐著,盯著卦鏡。

金太衝手裏不停變換掐訣,淩空的玄龜甲和聖樹根在不停調整位置。

‘噗!’金太衝吐出一口鮮血。

“老師,您這是怎麽了?”

聖王趕緊扶著金太衝,神軍大將‘倉啷’拔出長刀,警惕著。

“沒事、沒事,咳咳咳,休息一下就好。”

聖王緊張地看著他。

靠在椅背上歇了一會兒,喝了口茶,擦了擦胡子上的血汙。

“聖物本就是先天神物,天機難測,若非和我族牽扯太深,我也測算不出它的天機,這次與之糾纏的另一物,更是凶厲無比,似乎是透露著毀天滅地的蓋世凶威,強卜天機,遭點反噬,不算什麽。你們不要過分擔憂。”

“老師,聖物和瞳兒重要,老師也是我族定海神針,老師以後萬萬不要行此險招了,瞳兒身為我族公主,當受得住考驗。”

“也罷,就聽你的。”

老者換了個舒服些的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