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初見良效 民心思動

為了修路,全村出動,老人在吊線看鬥,利用大半生經驗為後輩搏一個未來;小孩兒在抱著小石頭填補不平路麵的坑氹、偶爾給跑腿給大人們遞遞工具;女人們也挽起袖子齊上陣,完全做著和男人們一樣的重活,隻有年紀大的婆婆們在做飯,做飯的營地跟著路段前進。

狗蛋從跟著長盛到山裏采藥出來,力氣就在一天天變大,最近沒有變化了他才放下心來,跟著大家修路。

如今村裏沒火藥,開山裂石的活計很煩勞人,出村的路相當一部分都在懸崖上,眾人隻得用火燒,捂著石頭燒兩個時辰,再提著木桶順著倒水,倒完趕緊閃開,石頭自己會裂開,再用鋼釺鐵錘打鑿。

最後一段石頭路終於完成,天已經黑了。

二師兄他們這是今天第二次回來。

馱馬隊的眾人都在跟修路的村裏人打招呼,把工具直接扔馱兜裏,大家點著火把,唱著山歌回村。

看到二師兄帶著馱馬隊那麽威風,狗蛋也想去試試,師父他老人家咋就不準自己到處跑呢?

回到村裏,大家吃了飯,都鑽進了草棚裏,好在有牛皮紙,倒也不是那麽冷。

這年前的二十九,就是鎮裏一年裏最後一次開集,然後就是大年三十和三天的年關,今天已經牽馬到鎮上溜了溜,就看未來幾天了。

狗蛋看著師父師兄他們忙得課業操練都沒時間,隻覺得自己是個廢物。

爹娘去世有幾年了,自己就在大伯家和長盛哥家長大,大一點,大伯就把自己拴在武館,連原本的家都不讓回去了,武館就是自己家,師兄們就是哥哥。

可是奈何個子太小,炫耀力氣有啥用?

自己腦瓜子又沒有長盛哥和二林管用,你們倒是安排我做點啥啊!唉!

無精打采的去睡覺,看到大師兄正偷偷在角落裏點著蠟燭傻笑,口水都要笑流出來了,頓時來了精神,躡手躡腳走過去。

提著嗓子慢慢地說:“大師兄,你在看什麽?”

楊林森一時不查竟被他和莽聲莽氣的聲音嚇一跳。

狗蛋眼疾手快奪下書信,看了一眼趕緊給楊林森。

“哎呀,大師兄,我錯了,我錯了,還你。”

說著趕緊跑路。

楊林森一臉呆滯,小師弟是怪胎,師父都沒見過。怎麽現在狗蛋也怪胎了?

他居然能在自己手裏搶下書信?

自己什麽本事楊林森很清楚,放眼天武國,能在武學上做到內家生氣的人都不多,這怪胎天天跟長盛膩在一起不會也被傳染了吧?

厲喝一聲:“你給我站住!”

狗蛋心裏一顫:“大師兄我什麽都沒看到。下次不敢啦,不敢啦,求放過······”楊林森把信收在懷裏,大步走過去揪著他的耳朵。

“你跟我去見師父!”

狗蛋想著就是瞟了眼信的開頭,沒這麽嚴重吧?這要是見師父,自己不得再挨一次?

歪著嘴哎喲哎喲地被師兄提到大堂,正給弟子們安排明日事宜的楊誌看到這樣子,臉色一板,就要說話。

楊林森卻把狗蛋丟在大堂中間:“你自己說吧!”

狗蛋看到打量著自己的各位師兄,臉色嚴肅的師父,肝兒顫。

“師父,我說,剛剛我看了白姐姐給大師兄寫的信,開頭說‘林森吾君,聽聞天上星河······’”楊林森老臉一紅打斷他:“我叫你說你這身手是怎麽回事!”

師兄們哈哈大笑,楊誌的臉變得很好奇。

“師父,我和長盛哥去采藥,被一個妖怪拉到洞裏吃了腳,然後我就發現我力氣變大了,變得很大。”

說著走到山神像麵前一鼓勁慢慢抱起山神像,又慢慢放下去。

楊誌吸口涼氣,這山神像不比長盛那對石鎖輕了。雖然看起來狗蛋很吃力,但是已經很駭人。

“你被妖怪吃了腳?所以你就厲害了?嗯?”

“是的師父,那金毛狗成精了,長盛哥都叫他道友,隻是他還是被長盛哥逼著脫落一條狗腿,還說凡人隻能使用根須,根塊得修士才能用。”

楊濤等人心神狂震,簡直不敢想象。

當初打趣長盛遇到精怪,沒想到是真的遇到了,原來說的道友是這個意思,當時的眾人還以為是哪個道觀的道士。

狗蛋趕緊把那晚的經曆都說了,眾人才覺得一臉震撼,原來山裏真有精怪。

狗蛋把被咬的腳伸出來,白白淨淨無異常,楊誌放下心來,卻依舊板著臉說:“以後保護村子就看你了,記住了,村裏能打的就你一個,我們都有事在身,你要是敢馬虎大意出了事,我把皮給你扒下來!”

楊誌在弟子們心裏積威甚重,這話出口狗蛋哪裏有被安排做事的喜悅,隻覺得責任重大唯死而已。

惴惴的狗蛋就這樣稀裏糊塗的去睡了。

楊誌拿著光禿禿的金毛狗,反複觀察,對旁邊的楊林森道:“這東西的價值,恐怕不是價值連城能誇張的,我們把這根須刮下來備用,你把這根塊連夜給你小師弟送到鎮裏去。”

“師父,小師弟當初留下時都沒明說,隻說主根要稀釋使用,他的意思應該也是希望您把這藥留下吧?”

“你不懂,你小師弟應該是走上修行者道路了,這東西既然他能用,還是給他比較好,我等凡俗之人占用天地靈物,怕是要折壽,帶下去吧!”

楊林森帶著靈藥招呼兩個兄弟就去鎮裏。

楊誌看著搖曳的燈光目光悠遠,修行者啊,沒想到是真的,自己這個小弟子,在世間有無限可能。那些老神仙,有的快兩百歲還顯跡於世,長壽,真是令人向往!

今天二十五了,村口來買炭的人多了起來。

鎮上的位置雖然在河穀平地,但是大山裏的冬季依然苦寒難捱。

鎮上的人家已經打聽清楚了,隻需要來村裏定下黑炭數量,交了錢,村裏出人出馬直接馱到家裏去,就是有點貴,一馱兜黑炭得要八文錢,不過鎮裏街上人家長著人流量和交通位置便利,一年收入不少,挪點買黑炭還是沒問題的。

村裏現在很多人都在炭坑邊宿營,天剛亮馱馬隊已經準備出發。

先來的人交下定金,登記數量,留一個人在村裏帶馬隊到家。頭一批就裝了滿滿的八十個馱兜,就這一趟,幾百文錢就到手了。

村裏的景象欣欣向榮,長盛也沒閑著。直接和大師兄去跟林家商議,叫他們把鎮口的一個倉庫空了出來,讓村裏馬隊以後直接來此卸貨。

這樣鎮子附近的人直接來此中轉貨物就好,不用再跑一趟遠路。

長盛如此做,主要是考慮到二林姐弟在林家日子難過,讓林家進來喝點湯,他們還敢甩臉色?

以後形勢起來了,張家還要不要這勢利無比的姑爺,再另說。

村裏人,熱情是熱情,記仇,那也是記仇的。

前幾天林朗見過長盛,當晚就去村裏商議,林朗哪知道張家夫婦怎麽就突然那麽硬氣,看著這以往低聲下氣的嶽父嶽母如此底氣,林朗都有一種以後會被人超過的感覺。

林家插不上手,玩陰的又忌憚武館,若是空出這個倉庫能參與到黑炭販賣環節裏去,好好打點一翻,說不定大有可為。

林家好歹在鎮上幾十年,比長盛等人更清楚鎮上人家腰包的厚實程度,覺得還可以再提升些價格,所以林朗遞了二林來找長盛去家裏商議。

“長盛,聽二林說你是他的好朋友,那我們就是一家人了,不要客氣。”

“要客氣的,倉庫的事你們是有什麽想法嗎?隻要有利於黑炭周轉,都好商量。”

林朗想了想:“這樣,倉庫的看守,我們林家可以出人,出入庫黑炭數量,則你們村裏的人登記。如果馬隊人手不夠的話,我們可以幫忙找人,利潤的話,能給多少你們看著給就行!”

長盛心想,這林家還真有兩把刷子,故意一來就把姿態放這麽低,想把他們隻維持在小賺的線上就有些不好意思。

畢竟現在村裏的男人們已經不太夠用,馬匹就是一百出頭,還要負責在村裏裝貨,村裏的嬸嬸們現在都是天天上陣,這幾天勁頭在還好,長此以往肯定不行的。

長盛現在還不想太多勢力參與到這塊肥肉的分割中,畢竟現在村裏修了路開了頭,還沒賺起來足夠的錢,勢力多,要複雜些。

“那好,林家拿鎮口炭場利潤的兩成,負責防雨和看守任務,黑炭泡水太久炭煙大,燃燒也不會很旺,所以,這任務還是不能馬虎。至於參加馱運馬隊,暫時還不需要,不過你們可以著手前期準備,聯係下馬匹和人手,萬一以後賣得開,那大家就一起賺了,以後怎麽分成,我們再根據情況商量。”

林朗很滿意了,本就是放低姿態先給林家找一條財路,不然手底下養那些人也是要吃飯養家的,要是長盛說一成他也答應的,就出點人看炭場,躺著賺錢也就這樣。

提價的事,以後林家參與更深,再說吧。

二林把長盛送出去,一起在街上走著。

“長盛,你別看他現在這麽好說話,心裏說不定憋著什麽壞呢,你得小心,我了解他。”

“哪兒有你這麽說自家姐夫的,你還真是!”

“哼,我從沒當他是我姐夫,看不起!”

“放心吧,暗的明的師父和嬸嬸他們都商量好了,出不了差錯,我在炭場坐著,就不會有問題。”

“我也就提醒你,要是他們安分,我也不希望姐姐難做。”

二人悠哉悠哉往炭場去了。

長盛夢想著村裏數錢手軟,鎮上其他幾家勢力現在卻坐不住了,這是一條暴富的財路,誰都想吃,以前是沒引起大家重視,現在鎮子周邊樵夫都不賣柴薪了,都在打探能不能去村裏挖炭,聽說隻要在地裏挖出來上貨就行,這穩定的收入,對於隻能出力氣漢子們來說,可太**了,人心開始浮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