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真的會變嗎
城主的離開並未對那幾人有過多示意的表示，天上的雨雲散開，人們聽著瓦片上暗沉的雨打聲，小心地伸出手試了試屋簷外的雨水。
“好了，好了，這不是修士的術法攻擊了！”
連城主都開口說對方是元嬰期修行者，此間的凡人哪敢再謀財害命？雨中傷害消失，眾人鳥獸散，修行者被凡人欺負，難免心裏有怒氣，要是回頭給他們來一下，收受不住。
長盛也好奇這石頭城的人怎地如此大膽，敢抱團針對過路修士，便一直留心著戴著手環的幾人。
“大哥，城主這次丟了個不大不小的麵子，不會罰我們吧？”
“這算什麽丟麵子，對方可是元嬰期大高手，再說，我們位置太低，城主還沒那個閑工夫。”
“可剛剛城主離開的那眼神……”
“你閉嘴！”
那帶頭的人不等手下小弟說完，立馬製止，警惕打量了快速散開的人群，沉默著往一處地方趕去。
“喲，這是還有針對我的後招？”
金丹期的修士要針對凡人簡直再簡單不過，之前是長盛不動懂此地風俗，大意地用靈識直接掃過幾人，如今知道那手環有示警檢驗的效果，他控製著靈識，隻籠罩幾人的頭部，其他位置，他眼睛就看得住，就這麽跟著幾人。
穿過幾條街，來到一個大殿前。
看了看旁邊的柱子，長盛明了，這裏是石頭城的執法殿。
那，石頭城的高手大半在此了？
所謂藝高人膽大，說的就是他。
直接開啟強橫的靈識掃過，大殿裏各個修行者的位置和修為被他查探得清清楚楚，眾人修煉，並未可以收斂氣息。
“黃前輩，我兄弟幾人奉城主之命，前來執法殿留下那人畫像。”
“嗯，你們分別凝像。”
幾人坐定，後方屏風後出來幾個修士，搭手在幾人天靈蓋。
長盛在殿外監視，心裏大為好奇，他還以為是要請畫師作畫呢，原來直接用手搭在腦袋上窺探別人靈魂就可以了？
幾個修士施法完畢，相視一眼，各自掏出一幅畫軸，隻見畫軸之上的影像，就是長盛在幾人眼中的形象，每人視角不同，每幅畫軸呈現的形象有略微差異，幾人淩空一指，幾幅畫像重疊融合，各個形象也在重合，居然在最終的一幅畫軸裏形成長盛立體的畫像，麵龐眉眼，和自己有五六分神似，這還是他遮掩臉龐的效果。
“還能這樣？這般神妙的凝形之法，別人豈不是惹到了隻有躲得遠遠的份？可別怪我了，初到貴地不知深淺，抱歉。”
不知道這些人要拿他的畫像做什麽，但想來十有八九是要緝拿自己，剛剛嚇住石雷，是因為自己神魂強大，靈識強悍，可不是因為自己真是元嬰期修士。
“各位，可否把這畫像交給我？”
“是你？”
姓黃的修士大驚，轉眼就要出手。
長盛哪能給他機會，一招小範圍的漫天雨落早就醞釀好了，天上散開的雨雲瞬間聚攏變黑，被他施法拖來的雨點如天外流星般砸落在執法殿，還不待守護陣法激發，整個大殿就被雨點打得千瘡百孔，穿金裂石的雨點幾乎是沒有阻礙，把殿裏的人打成一地血水，雨點臨身，自動避開他。
心裏震動，他竭力平靜，轉身向外走去，嘴裏輕輕念道：“對不起！”
找了個高聳的酒樓他想也沒想就踏進去。
“喲，這位客官，打尖兒呢還是住店呢？小店今日上房空餘，歡迎客官入住。”
這熟悉的開場白，倒是讓長盛瞬間有一種夢回天武的感覺，自嘲笑了笑，驅散思緒，掏出順手牽來的靈石：“住店，三天！”
“加上飯菜，十塊低品靈石，客官，剩餘的您收好，請跟我來。”
“剩下的給你了！”
“多謝客官！”
多了五塊靈石，不過長盛不打算收回，一並賞給小二哥。
“客官，這是窗外景致最好的上房，飯菜稍後就到。”
“不用了，我現在不餓，你們完善時間送來即可，我要休息，無事不要打擾。”
“那客官輕便，小的這就告辭！”
小二對著長盛退出房門，把門前掛著的牌子一翻。
閉客中。
長盛打開窗，看著遠處的石頭城景致。
這醉仙居酒樓危危三十六丈，客房多在最上方的五層，開眼望去，此麵窗含石頭城盛景，遠處江濤流淌，花船畫舫青樓一樣不少。
“這仙界修士，也從事青樓？”
這一瞬間，他居然有種置身鎮西城楓葉江的錯覺。
遠眺了好一陣遠空，他才平複下殺人的心緒。
萬萬沒想到，縮小範圍的漫天雨落，威力簡直強到令人瞠目，那些金丹期修士簡直毫無反抗之力就被打成一灘血水，他知道到了仙界要步步小心，可那種彈指間收割一片的方式，讓他對自己感到恐懼。
伸出白皙的手掌，他在問自己是對是錯。
“我終究，還是會變成自己曾經最討厭的樣子吧？我真的會變嗎？”
“可若不殺了他們，也許死的就是我了吧？”
遠處的天空開始灑下太陽的金輝，江邊畫舫開動，驚起幾隻白鷺衝進雲霄，隱於遠處去了。
站了良久，他才甩甩頭，在桌子上到了一杯茶，入口溫熱，正當喝。
他拿著茶壺仔細觀看，這壺上籠罩著談談的靈氣運行法陣，所以才長置留溫。
“這石頭城一酒家，也是如此講究？”
“對了，如今我有許多事要做。”
不論是煉器、製藥、陣法，還是仙界的江湖規矩，修行勢力，他都要花大量的時間去了解，去學習。
煉器一道，事關自己今後的武器選擇，更關乎著本命武器的選擇；煉藥和陣法，對自己保命殺敵都有極大的作用；而加入修行勢力，更是重要，自己這卡了半年的金丹瓶頸，急需有人指點修行。
關於仙界，他之前的了解都是在別人的交談中，或者書本中，他深知讀書萬卷不如身行萬裏的道理，在仙界的日子不會像凡界那般優哉遊哉，安全無虞，在這裏，你躲著麻煩，它也會來找你，今天瞬息之間殺了幾十人，十分的有壓力。
樓下傳來陣陣琵琶聲，接著有人開始打拍子。
“這裏也有人說書唱話本？”
“對啊，樓下就是打探消息的好去處。”
他興衝衝開了門，差點撞上前來送菜的小二哥，正是之前引他入住的人。
“客官，您這是要出去？”
他這才留意到已經是黃昏時分，已經不早了。
“嗯，我聽聞說書先生豪邁，想到樓下大堂坐坐。”
“下麵的仙師們修為一般，不如前輩這般雅靜，要不您在此間吃過，再下去聽書？咱們醉仙居說書是這石頭城一絕，先生晝夜不歇，隻要有客，他都會和袁青姑娘一起登台。”
“好，那用了飯，再去打賞！”
小二笑眯眯端著酒菜進了門，麻利擺放，很快就出去了。
長盛很開心，似乎那臨江鎮上的小二哥，也是這般善解人意。
若是正常住店，他也盡心盡力；若你舍得，他也會把殿裏最好的東西給你。
很快用膳完畢，他拉了拉門房外的一根細繩，屋裏自會有人來收拾，便自己去到下方大堂的雅座落座聽書。
“哎，你聽說沒有，今天北城門口發生一件奇事！”
“何事？”
“據說有一個彪悍的元嬰修士喬裝入城，帶了一個空間法器，反正即便不是法器，也是儲物鐲納戒之類的好玩意兒，你猜怎麽著？城主手下的探子當時在城門附近就發現了。那人也是不小心，後來城主大人前去捉他沒捉住，反而被他把執法殿的仙師們砸成一灘肉醬。”
“啊？這納戒之類的東西，城主也不見得有吧？這人咋的這般大意？”
旁邊的人頓時湊攏，捧場道：“可不是，看來這修行者也是外出行走不久，空間法器啊，我要是有一個，都可以直接拜入清微劍宗了。”
“哎哎哎，你們不要扯遠了，殺了執法者，就算啦？”
“那麽怎麽能算了，現在城門封閉，清微劍宗弟子正在四處緝拿此人呢！”
“兄台說笑了，我們這石頭城如此偏遠，即便城主大人發現那道友，恐怕也不敢動他分毫吧？”
“哎，要我說啊，城主大人這些年，明著暗著發過路財，也是有些過分了不是？”
“你小點聲，不想在這石頭城待了不是？人家有宗門做靠山，那是你我這等山耗子可比？就算有人知道，這方圓十萬裏內，誰敢惹清微劍宗？”
“可我聽人說清微劍宗行事正派磊落，他何苦為難我們人族修士？”
另一人道：“這是石頭城，城主也許在宗門不受待見吧，這好像五十多年沒動了吧？”
“得得得，兄台你喝高了，咱回桌了。”
湊攏的幾人又分開，雖然這醉仙居勢力龐大，可難保有人把話透到城主那裏去。
清微劍宗？以劍立身咯？不過這名字符合我的心意。
長盛還想繼續打探消息，卻聽門外一陣嘈雜，賬台後的掌櫃趕緊出門交涉。
“喲，城主大人，什麽風把您吹到我醉仙居來了？”
“什麽風能瞞得過佟掌櫃你的耳目呢？”
人前笑嘻嘻，大手一揮：“來啊，給我搜！”
佟掌櫃眼睛一眯，喝到：“我醉仙居許久沒招待過元嬰期前輩了，石前輩，您莫非是想趁著我家小姐不在，想落我醉仙居臉麵？”
“別來你那一套，今天城中之事你已知曉，此事拿到宗裏，我也有理有據，倒是你阻攔駐城修士搜索，是何意？”
知道他生活不如意，佟掌櫃皮笑肉不笑到：“隻是怕打擾各位客人雅興而已，我已經關閉陣法，通知到位，阻攔駐城修士的罪名，佟某擔待不起，石大人，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