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七星連珠 發現蹊蹺

不久之後,仙界眾多修行勢力都收到消息。

解劍宗為相助人族司衍聖地太上長老司衍非空預測天道示警,用百萬凡人血祭,此後被玄天劍宗的千隆劍仙一人攻破宗門,全宗解散。

之後一個更勁爆的消息在天人三族流傳,妖族分支的風狼一族,由於少族長修煉時走火入魔,轉世重修;在他走火入魔的時候失手殺了風狼族的老族長風鈴子,風狼一族陷入內亂,被吞並的嘯月天狼一族迅速與之割裂,舉族遷往木靈之森。

風狼一族近萬年來接連誕生兩位高階金仙,在妖族中凶名赫赫,篡奪狼族王者血脈的王位後,恬不知恥地把自家風狼一族改為風天狼一族,如今隻能灰頭土臉改回去。

在仙界臭名昭著,這次風狼一族變故,不少天人三族正義之士拍手稱快。

所謂趁他病要他命,不少修士競相逐獵,風狼一族,終於嚐到這些年來為非作歹的苦果。

至於再後來司衍聖地太上長老宣布閉關百年參悟天機,部分警覺的人立刻察覺到這一連串事情背後的不同凡響,仙界的局勢,越來越難測,可卻詭異地安靜下來。

司衍聖地不再傳授劍道之事,被淹沒在各種信息之下。

凡界,天武國京城,杏林堂醫館旁一個大宅裏。

屋裏隻有紅魚和楊翠。

楊翠一臉奇怪地看著紅魚,咋啦?這妮子要主動開口啦?說就說嘛,一家人一起生活這麽久了,還忐忑成這樣!

想通了就好,要是自己開口,談不攏的話,怕到時候傷人心,這都是自家人,傷心了不好。

“咋啦?你有事就說啊!有什麽事,我能做主的,都答應你?”

紅魚眼睛一亮,笑成月牙,古怪到:“夫人,公子說,如果夫人還想給公子娶個老爹,公子也是同意的,叫我問問夫人,可有此意?”

娶個老爹?楊翠差點沒拿住手裏的鞋底,這丫頭好大膽子!不對,這韓長盛皮癢了!

看那期期艾艾的樣子還以為是這丫頭思春了,沒想到這事兒扯到自己身上。

無聲笑著嗔一眼紅魚,立馬板聲道:“韓長盛好大的膽子啊他,你去告訴他,要是嫌棄我這個為娘的給他招麻煩,叫他以後不要認我這個娘了!”

哎,夫人這是什麽路數?不應該是有些神傷,然後母子情深,委婉拒絕的路數嗎?差點給我嚇出汗來,夫人以前可不這樣的呀?我得趕緊開溜!

帶著弟弟妹妹在院子裏偷聽的長盛,察覺到中間短暫的沉默,就知道要糟,娘親發威吼出這句話,頓時讓他頭皮發麻,這可比吃家法嚴重多了。

“看吧鍋鍋,我就說娘親最疼你,哪會給我們找個後爹?”

“就是,餿主意!”

天明依舊酷酷到。

“不疼你?我說你倆要翻了天不是?”

誰知兩兄妹根本不怕他,天星直說道:“你再敢捏我的臉,我就告訴娘親!”

“對,你要是再恐嚇我不給我買好看的刀,我就告訴娘親你和紅魚姐姐每晚上都鬼鬼祟祟的到了半夜就出去!”

老金站在後麵笑得直抽抽,兄長真是人小鬼大。

“好好好,算我認輸了,不過等下你們得幫我!”

二人同時把頭扭向一邊,伸著可愛的小手,食指和拇指飛快摩挲幾下。

長盛眼睛都直了,一朝失手,竟被明著勒索。

“好,給你們!”

兩人看了眼手裏五十兩麵額的官票,狡黠對視一眼,哼哼,一切盡在不言中。

不行了,我忍不住了,老金化為本體紮根,整棵樹身亂顫,他怕自己笑出聲,到時候,被壓榨的就是自己了。

三人同時轉身,詭笑。

“笑什麽笑?以後去杏林堂坐診賺錢就靠你了!”

老金頓時化出身形,有些愁眉苦臉,不過可以不用做那滿是藥味兒的飯菜,還是可以接受。

不怪長盛舊事重提,實在是自己的丹田氣海充實感越來越強,他知道自己就快築基、結丹,這是修行者一種冥冥中的感應。

加上娘親這幾日因為容貌太漂亮,出門招來不少眼光,長盛這才讓紅魚遞話,娘親終究是個女人家。

有了上次二人在臨江的對話,長盛知道,娘親其實隻想在自己還在凡界的時候,每一天都看著自己長大。

雖然自己一直保持著凡人的生活作息,可終究,那一天會到來。

天星看著遠處,驚喜到:“鍋鍋你們快看,天上那是什麽?”

這咋天火流星還成串兒的呢?

遠處的天上,前後劃過幾道流火,最前麵那個尤其鮮豔,明黃色的火焰,凡俗皆能看到,後麵的幾道,顏色不一,但都籠罩著火光。

“咦,這是向西邊跑,兄長,這不會落在我們雲嶺郡吧?”

老金滿是驚奇,七道流火串聯成珠,此等天象,司天監的提押大人此時恐怕已經知道了。

“那不一定,說不定落地的時候早都燒光了,就算剩下兩塊石頭,也不是墜入深山老林,就是江河大海,找不到的多!”

天星聽著二人對話,她此時可不怕兄長,頂嘴道:“萬一它們就落到人世間呢?誰找到豈不是發大財了?”

天明立即反駁:“落到人堆裏,砸都砸死了,哪還有機會發大財?”

“哦……”

長盛搖搖頭,前幾天也看見過,不稀奇。

對了,那也是向西劃過!

這些天外流火,不會都落到我們天武吧?

“喲,你還好厚的臉皮嘛,我還說紅魚咋會有這麽大膽子,是你在背後撐腰啊?”

楊翠不知道在哪裏拿著一根細竹條,就站在三人身後,老金離得遠些,轉頭看天,紅魚跟在後麵,小手捏著衣角。

天星立馬跑過去,抱著楊翠拿竹條的手。

長盛假裝不知道娘親來到後麵,轉身一臉驚愕。

“娘親,你看天上,有流星呢!”

天明也跑過去:“對啊娘親,你看,那白日流星,還是好幾個一起落下來的呢!”

一邊不著痕跡地把竹條往外抽,丟給長盛一個我辦事你放心的眼神。

長盛摸摸點了大拇指。

老金也是看著,突然試著有什麽東西打在自己身上,一眼看見地上的細竹條,天明正睜大著無辜的眼睛看著他。

得,離這麽遠,我還是被拖下水了,悄悄把竹條化作朽竹,保證一打就斷,等下就要兄長及時配合著豬叫聲。

紅魚趁機跑到自己的閨房去了。

這丫頭好不仗義,我可不敢跑,娘親怎麽都不會打紅魚,可自己這頓,十有八九要捱了。

楊翠凝神看去,是的一串流行拖著長長的尾跡,煞是好看,慢慢消失在遠方。

“哎看看看,我的竹條呢?”

“娘親娘親,在這裏。”

天明適時遞上家法。

楊翠看了眼紅魚的房間,哎,孩子大了,老是打,也不雅觀。

“算了,今天看到這怪象也算是飽了眼福,不好打你,晚上你一個人做飯吧。”

“哦也!”

天明天星同時擊掌,今晚又有好吃的了。

老金感動莫名,隻覺得自己終於解脫。

這宅子很大,一家人還沒住過這麽大地方,天星他們追逐嬉鬧一陣,楊翠就倚著柱子滿臉帶笑地看著,紅魚不知啥時候加入了隊伍。

玩鬧一陣,嘰嘰喳喳一群人來到正屋,楊誌便來拜訪,知道二人要談正事,大家到後堂花園玩去了。

“楊大叔,進宮好幾天,可是有為難事?”

“這倒沒有,隻是確定了北原城陷落,北原軍殘部在往南撤,撤到望水城,在組織抵抗,你師兄他們無礙,正是楊山帶人突圍出來,陛下很高興,若非你大師兄傳信,天武要遲上兩三日才能做出應對。”

“師兄他們沒事就好,麻煩您老多關注,需要的話,我去幫師兄他們。”

“自然不會跟你客氣,對了,剛剛出宮,聽聞司天監仙長說有流星墜落在雲嶺郡,你可見到了?當時在宮裏,沒看到。”

這?老金一隨口說說,這都能碰上?

“看見了,七星連珠墜下,司天監怎麽知道會落在雲嶺郡?”

“哼,你可不要小瞧這凡界人們的智慧,司天監裏各種儀器都有,還有橫鬥觀修士相助,水深得很,不開玩笑。對了長盛,這京城太學府可遠不是各處郡城學府可比,你若有意,可進去進修,你是問陛下討要,還是向殿下走關係,這就看你自己了,我可幫不了你。”

也是,幾百年積累,當真不得小看。既然大叔推崇,我一定去看一看,這凡界的道門和佛門都挺有意思。

長盛語氣裏透露著濃濃的震驚和推崇,農耕遊牧的時代,先人智慧,後人未必頂得上。

曆次大型戰爭,都不知道要毀滅多少智慧的結晶,司天監平平安安傳承兩百多年,曆代修士推演測算的天文地理、機巧工兵,都存檔更新,凡界之人,隻是修為不濟,聰明才智,未必低了仙界。

“雲嶺郡的事,太子已經派人回稟,過兩日,他們就要回京了,若陛下召見你,你說話盡量為國為公即可,也不知你什麽本事,看陛下的樣子,好像老早就知道你這號人。”

“這恐怕是白水新知縣大人的功勞了,或者老院長。”

“嗯,隻有這般解釋了。最近皇家鬥得厲害,賢王不知從哪裏訓練出一班人馬,結陣對敵,一般修行者可不是對手,陛下正惱火呢,說不定會叫你上場,你不要逞能,進宮盡量把自己往低處說。”

那些人,恐怕就是跟隨在賢王身後,在雲嶺參與剿滅吳家的那一群了,正麵對敵,長盛自認不是對手。

“哦?大叔可知兩家爭鬥真正緣由?”

“我等外臣,雖然守衛宮禁,此間事情又哪裏是我們知道的?不過賢王和陛下爭鬥好多年辰了,平兒就是死在賢王一係的人手裏。”

長盛猛一轉彎,才知道楊平大哥已經死了,這些年,楊大叔隻對鄉親們說他坐了牢獄。楊大叔在軍伍當差,宮裏的彎彎繞繞,恐怕是難以過耳。

試探問道:“大叔,楊大哥何時被害?”

“算了,不提這個,我倒希望他們爭鬥,殺回來就是。”

看著楊誌隱隱的殺氣,他有些驚喜,這是修為突破了嗎?

“那你知道勾星武和蠻牛二人被安排在哪裏嗎?”

“殿前衛軍,見過幾次,不過規矩森嚴,沒打招呼。那勾星武命大,這都沒死!”

長盛心裏暗笑,當初楊大叔他們一群人追殺他們十多人,還被勾星武逃了,也算他心髒長得歪,否則,早死了。

“嗯,認識了就好,以後大家相互照顧,那勾星武算是我的人,功夫不弱,師父要勝他,現在怕也是難了。”

二人好一陣交流,長盛才知,楊誌在年輕時做遊俠,便與當時還是太子的陛下認識。

當今陛下,醉心修道,也過問政事,不過最終操作,多是交給當年的帝師,如今的太學府府正,黃裳黃大人處理。

陛下連玉璽都交給黃裳,禦史聯合百官幾次死諫,人死了幾個,可收效不大,皇帝就是信任黃裳。

一來二去,群臣死心了,天武這十來年的朝局就這般運行。

黃裳這些年也是勞苦,七老八十了,還替陛下操持國政,有橫鬥觀,他倒是身體健旺。

皇帝和太子、賢王之間,到底有什麽嫌隙,宮裏似乎沒人知道,這一切的謎團,隻有等著李承澤回京,再來解開了。

時光如水,幾日時間轉眼便過。

今日一早,在排隊就醫的眾人一陣**,西市的百姓一陣陣的興奮狼嚎,大家都在高呼,長盛趕緊出門一看。

“這位大哥,發生什麽事了?”

“我們天武的太子殿下歸來了,為質八年啊,終於回來了!”

那人激動到極點,應付長盛兩句,跟著人群跑向正西門。

這李承澤蠻受歡迎的嘛,我咋感覺自己酸溜溜的?

算了,都是朝臣們看不慣皇帝殆政,替他宣傳的功勞,我先去承元宮等他。

轉身進屋交代幾句,長盛去了東城外。

太子的承元宮在東城外十八裏地,比衛軍大營都離宮城更遠,據說這是太子出質天風之時,向陛下討要的條件,回國後,他不住在宮裏的東宮。

當朝陛下武力強盛,多有不合祖製之處,群臣勸諫不動,也就捏著鼻子認了。

“你是何人,來此何事?”

“當然是來找李承澤!”

“大膽,黃口小兒,膽敢直呼太子名諱!”

“名字不就是起來叫的嘛?他李承澤沒告訴你我要來這裏?”

長盛毫不在乎那人,言語間對李承澤極為不滿,一時間,看門的軍卒打量著他,倒也不敢多舉動,但已經拔刀。

聽到外頭動靜,裏麵出來一位紅袍大將。

此時一對衛軍互護送著一輛車駕駛來,那漂亮的丫鬟拿了個馬凳,長安公主從裏下來。

“拜見公主!”

天武有律,將士帶甲不跪。

“大家不用多禮,韓長盛,你怎麽在這裏?”

“在此等候公主殿下!”

這人怎地如此孟浪?長安臉紅著道:“我知道你是來等皇兄,何不報明身份?為難軍卒幹嘛?”

“這不是李承澤八年未歸了嘛,我替他試試這承元宮的人還堪用否。”

她轉身在丫鬟手裏拿了兩張銀票,遞給那紅袍大將。

原來是這樣?

“勞煩將軍了,皇兄不日便歸,大家收隊去放鬆放鬆吧,這些年,承元宮多謝諸位看護。”

“哈哈,多謝公主賞賜,我等也是剛剛收到殿下回京的消息,這便帶著弟兄們出城去看看。”

這下,偌大的承元宮,隻剩一些新近安置進來的下人,很空曠。

丫鬟跟在後麵,兩人邊走邊聊。

“公主,那日問診之後,怎不見公主身影了?”

“你很想看見我嗎?”

“額,這是自然!”

“為何?”

“公主聰明伶俐天姿國色,然,身體抱恙,我與承澤兄一見如故,自然希望公主多來看診,早日康複。”

公主殿下不愧是皇家兒女,真是生猛灑脫。

長盛這兩年修煉,個子猛躥,隻是骨架子和臉盤子小一些,已經是個翩翩佳公子模樣,長安雖然大他幾歲,可他與她如今一般高。

哼,本公主是你想見就見的嗎?那紅魚姑娘肯定是心虛了,那日,那般取笑於我,今日不敢來見我了。

“你老實交代,我這病,是不是無藥可治了?”

“花些時日,可以醫治,隻是公主這些時日不再出現,我也沒法進宮,你看,這些藥材,就是為公主準備。”

月桃上前把藥材接了過去。

長安閃動著好奇的光芒:“你,你這是從哪兒變出來的?快給我看看!”

這要怎麽解釋?

“嗬嗬,公主,我給你變個戲法,你看好!”

長盛在鐲子裏招出一個在路上給紅魚買的發簪,這發簪勝在機巧,本生翠綠暖玉,隻值個八十兩銀子,可簪頭嵌迎風蝴蝶,晃動間展翅盈盈欲飛,靈動可愛。

“你這是給我買的?”

長安神采奕奕,接過發簪,愛不釋手,月桃捧著藥包,一個勁兒打量。

“宮裏的東西雖然貴氣,這麽機巧的小物件,可不多見!”

長盛突然有些心虛,自己隻是想轉移她注意力來著,可是公主好像誤會了什麽!

“我見它可愛,便買了。”

說完,死死閉嘴,真的不能再說了!

看著長安的眼神,這是長盛第一次有那一種心慌的感覺。

“哼,不錯,我很喜歡!”

她像一隻驕傲的孔雀,雀躍著往前走。

丫鬟看了長盛一眼,把藥包帶子往手臂一掛,提著裙擺疾步跟上。

承元宮內部,四周建築通通梯次三層,呈回廊型建造,各處飛簷鬥角,仔細看去,這建築本身,就是一種景致!

中間是一個寬廣荷池,其間山石,高矮曲折,暗和整體,亭台水榭,勾角相連!

此間建築風貌,超出長盛的認知!

“承澤兄當真高雅浩淼,這裏的種種形製,超出我的見識!”

“嘻嘻,這可是皇兄自己設計的呢!當年出質的時候,他唯一對父皇提的要求,就是建造承元宮。皇兄今日回京,第一件事肯定是麵見父皇,可能要晚宴結束後,他才會回到這承元宮,以往皇兄不在,我來這裏沒幾次,今天你陪我四處走走,好好熟悉一下這承元宮!”

長盛摸了摸鼻子,我來這麽早幹嘛?陪玩?

“客隨主便,公主吩咐便是!”

“嘻嘻,誰要吩咐你?月桃,你去吩咐膳房準備晚膳!”

“可是公主……”

月桃看了眼長盛,欲言又止。

“去吧,快去快回!”

長盛陪著長安四處逛,他可沒有說落後一步的或者幾步的想法,世間王侯,不過百年而已,二人並肩而行。

身處回廊連簷,他仔細記住各處形貌,現實中的各處,與腦海裏的某個記憶片段融合,此處形製,不似人間,他發現了蹊蹺。

“你怎麽不說話了?”

他暫時抽出思緒:“公主想讓我說什麽?”

“什麽都可以,說說你的小時候吧?”

我這才十一二歲,就是小時候呢?

“小時候啊,那可有得說了……”

各種兒時趣事一一道來。

長安聽著聽著,入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