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拒絕
第二天，下午一點半。
一輛特製的黑色加長勞斯萊斯，停在了貧民區的巷子口。
秦歌拎著一個手提箱，登車的時候，最後看了一眼這裏。
我會回來的！
勞斯萊斯如箭穿梭，向著申海郊區的秦氏莊園疾馳而去。
秦氏莊園在申海近郊的華亭，占地超過三千畝。
不但有私人高爾夫球場，私人湖泊，還有一個私人博物館。
莊園的主樓，是一幢五層建築，據說耗費了三十億，連外牆大理石，都是從意大利指定礦區專人開采打磨，再專機空運而來。
秦歌坐在車內，顯得很平靜。
可對對麵的青袍長衫老者，卻一點不平靜。
他叫霍山，秦青山的大管家。
霍山用銳利複雜的眼神看著麵前的年輕人。
那是居高臨下的審視。
那個見到他從來都是一臉畏畏縮縮，手足無措的年輕人，今天仿佛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秦歌看了霍山一眼，然後淡淡的說道：
“你再這樣看著我，我會挖了你的眼睛。”
霍山眼瞳陡縮，再也掩飾不住心頭的荒謬和莫名狀的憤怒：
“秦歌，你……！還沒有認祖歸宗，還不是秦家二少爺，敢這樣跟老仆說話？”
霍山震驚了。
主人這個私生子，性格懦弱，膽小怕事，十足的廢物。
但是今天卻宛如脫胎換骨。
難道他之前表現出來的全都是掩飾？
如果是這樣的話，這個小子好深沉的心機！！
僅僅是剛才那一眼，代表了什麽？
冷靜！
淡漠！
心狠！
手辣！
主人讓他認祖歸宗，到底是對是錯？
秦歌不再說話，靠在座椅上閉上了眼睛。
秦氏莊園很快到了。
大門口已經停滿了各種豪車，神華集團的重臣，外戚，還有合作夥伴，今天將會共同見證，秦家私生子認祖歸宗的儀式。
秦歌拎著手提箱，在霍山帶領下，穿過奢華如宮廷的長廊，接下來要洗澡換衣，正式登場。
大廳內，有年輕峻拔的才俊，有打扮精致的美女，還有大腹便便的中年人。
秦歌雖然隻是穿過走廊，還是被人注意到了。
“這小子就是秦歌啊？”
“長得還真帥呢。”
“可見他母親當年何等姿色，要不然，也不會被秦董看上啊。”
“說來也是，不過，私生子就是私生子啊，神華集團偌大產業，他也不要想了。”
“人家入贅冷家，冷氏也不比神華集團弱多少，還抱得申海第一冷美人，財色雙收。”
聽著不遠處肆無忌憚的議論聲，秦歌冷冷一笑。
這時候，一男一女走了過來。
女人見到他，就用極為古怪的眼神看著他，一言不發。
男人卻笑著走了過來：
“小弟，總算回家了！”
男人三十歲左右，有一張俊秀至極的臉。
斜飛的雙眉，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緊緊的抿成一線，眼睛熠熠生輝，笑得無比的親切。
作為軍方耗費了百億資金培養出來的精英，秦歌可以在很多身份之間隨意切換，而且毫無破綻。
他可以是最頂尖的殺手。
最精英的是白領。
最資深的心理學家。
所以他一眼就看穿了這個英俊男人心底掩藏的殺機和齷蹉。
秦歌微微動了一下，目光又轉向那個女人。
這是一個堪稱妖媚的女子。
容顏如玉，明豔無比，娥眉淡掃，眼如點漆，輕輕一動就仿佛有水波在流轉。
兩個人都是衣冠楚楚，氣質非凡。
“凝霜，你出去一下，我跟你未婚夫說幾句話。”
那個叫凝霜妖媚女子，再次古怪的深深看了秦歌一眼，然後轉身走了出去。
“你以後，可以叫我大哥了。”
秦文遠微笑著走到秦歌麵前，用極為親切的聲音輕輕說道：
“看樣子，車禍嚇壞你了吧？”
“還真是個幸運的小子啊！”
“你怎麽不死呢？”
“嗬……一個卑賤的女人留下的卑賤私生子，居然想要進入秦家，簡直就是……夢幻啊！”
秦文遠意味深長的輕笑道：
“剛才那個女人美嗎？”
“那可是申海最極品的女人啊！”
“如果你死了，她就是我的女人。”
“繼續乖乖當你的廢物多好，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還真是……癡人說夢！”
看著秦文遠那張英俊到不像話的臉，秦歌沒有恨意，也沒有怒火，隻有一股憐憫。
真是……可憐的家夥啊！
他決定做點什麽，於是嘴角掛著一抹同情的微笑：
“謝謝你，我的……好大哥！如果沒有你買殺手殺我，我……怎麽會在這裏呢？”
秦文遠皺了皺眉，他永遠也不會明白，秦歌這句話的意思。
“你故意刺激我，如果我不做點什麽，豈不是對不起你一番苦心！”
秦文遠冷笑著往前一湊，突然覺得脖子一緊，秦歌那隻略顯單薄，肌肉卻很勻稱的手，就這麽結結實實的掐住了他的脖頸。
“你……！！”
秦文遠就像是一頭斷了氣的鴨子，聲音戛然而止。
一記響亮的耳光，就那麽甩在了他的臉上。
啪！
啪！
啪！
啪！
啪！
慘叫聲驚動了所有人。
霍山，冷凝霜，還有神華集團重臣，外戚，全都衝了進來。
一聲威嚴怒喝響起：
“住手！！”
一個麵色冷漠，威勢濃烈的中年人走了進去，目光中冷漠的看著秦歌，然後怒聲喝道：
“放肆！你在做什麽？”
秦歌停手，鬆開，人畜無害的一笑：
“我說，我們在玩遊戲，你信嗎？”
身為神華集團繼承人，申海頂尖三大公子之首，秦文遠從小到大，什麽時候受過這種的羞辱？
尤其是秦歌那無所謂的態度，刺激得他瞬間失控，歇斯底裏：
“你這個該死的賤種！垃圾！雜碎！老子辛辛苦苦策劃半年的車禍居然都沒弄死你，老子現在……！！！”
秦文遠陡然醒悟，聲音戛然而止，臉色白得像個死人。
場間鴉雀無聲，靜謐得掉落一根針都聽得見。
良久，秦青山鐵青著臉開口：
“這件事，如果傳出去半個字……！”
仿佛刮過一股寒流，所有人不寒而栗，紛紛低頭。
秦歌卻微微一笑，對著秦青山鞠躬行禮：
“父親大人，我有點私密的話想要對你說，最好是……帶上冷凝霜小姐和……霍伯。”
秦青山眼睛眯成了一條縫，精芒四射。
他死死盯著秦歌看了好半天，這才點了點頭：
“可！”
幾分鍾之後，四個人的私密的會客室內，氣氛顯得極其的壓抑和怪異。
秦青山端坐不動，霍山站在身後。
冷凝霜規規矩矩坐在他身邊。
而那個廢物私生子，一臉風輕雲淡，坐在他對麵，目光視若無物。
如果這個時候，秦青山再認為這個私生子是廢物，那麽，他這雙眼睛也不用留著了。
“我不想參與你們這些狗屁倒灶的豪門恩怨！”
秦歌平靜而淡定，語氣舒緩，就像是說著一件跟自己毫不相關的事情。
“讓我繼續當我的廢物多好？”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你這種冷血的人，是我最討厭並且為之厭憎到惡心的存在，雖然，從血脈上來說，你是我的父親。”
“在你眼中，一切都是利益，也隻有利益。”
秦歌的話，就是一柄血淋淋的刀。
“既然是利益，那麽，你又何必假惺惺的來扮演什麽父慈子孝呢？”
“現在你有求於我，為了你狗屁的事業，讓我去跟這個女人聯姻，去入贅，因為，你要留著你的嫡子繼承家業，我，不過是個質子而已。”
“你這樣的豪門，散發著腐屍惡臭，隻會用金錢掩蓋肮髒，權勢粉刷墮落，除此之外，還有什麽呢？”
“不過，我既然來了，那就表示，我接受你開出的條件。”
“從現在開始，你我之間，可以在外人麵前父慈子孝，但是你得給錢，我演戲很貴，但是你付得起。”
秦歌目光從秦青山近乎於鐵青的臉上，轉移到霍山的臉上。
“我再來說你，霍山，作為一條狗。無疑你是合格的，當然，如果你再用以前看著廢物的眼神看我，我會挖掉你的眼睛。”
“我將會是秦家二少爺，你是這場戲的重要配角，所以，別出錯，錯了的話，你大概會很難受。”
“送你一句忠告，管好霍家那群廢物點心，別來惹我，最好別見麵，否則，我不保證，他們能完完整整的回家。”
秦歌的目光從霍山臉上轉移到了冷凝霜的臉上。
這個漂亮得近乎於妖媚的女人，終於掩藏不住心頭的震撼，還有一股說不出來的窘迫。
“冷凝霜小姐，從你的眼神之中，我能看出來，你並不知道秦文遠針對我的暗殺。”
“因為你的身份，你不得不接受，我要成為你未婚夫，入贅你冷家這個現實。”
“所以，秦家和冷家想要達成長久穩固的戰略合作，你就必須要犧牲。”
“劇本你們已經準備好，請相信，我是一個好演員。”
“但是記住，你是我未婚妻，當然，你隨時可以終止劇本，因為，導演不是我。”
秦歌緩緩起身，毫不掩飾發自骨子裏的譏諷和某種壓迫感：
“我的話說完，誰讚成？誰反對？”
秦青山沉默。
霍山沉默。
冷凝霜眼中閃過一道極為複雜震驚的情緒，然後緩緩低頭，漂亮的耳垂，有一絲紅暈。
眼前這個男人，完全顛覆了她之前的所有想法。
甚至顛覆了她的三觀。
見到沒有人說話，秦歌輕輕拍了拍手：
“很好，那麽，我需要一份工作，一份普通員工的工作就好，做什麽都行，其實我什麽都會，請一定相信我。”
“霍伯，麻煩你給我安排住處，順便給我一張卡，一個手機，一輛車，卡裏不要超過一萬塊，手機不要超過兩千塊，車不要超過二十萬。”
“準備合約吧，放心，我隻拿我該拿的那一份，合約你們定，我簽字就行。”
“順便再說一句，關於合作的事，我很看重，所以……別觸怒我，要不然，結果不會很美好。”
“好了，我得去收拾一下，畢竟，接下來，還有認祖歸宗的儀式，我可不能給老秦家丟人啊。”
秦青山的臉色一瞬間變得極其的陰沉難看。
“霍山，你到底知不知道，文遠對秦歌做的事？”
霍山苦笑一聲：
“老爺，三天那場車禍，也是事發之後我才知道，但是……我能說什麽？誰又能知道，秦歌他……隱忍了二十多年，卻又在這個最緊要的關頭……！”
秦青山臉上的表情這才慢慢變得平淡：
“我這個私生子啊，你聽聽他今天說的話，句句帶刀啊！我也沒想到，他居然隱藏得如此之深，真不知道，把他找回來，是對是錯。”
霍山低著頭不敢接話。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就按照他說的安排，擬一份合約，除此之外，不要給他提供任何額外的幫助，我倒是要看看，他到底是龍是蟲。讓文遠滾去外地三個月，一天不滿不許回家。”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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