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麻子還錢!
孫榔頭腦門子上的汗,像一條一條毛蟲往下爬,他拚命用袖子擦著腦門上的汗,不一會兒左邊半條袖子都濕了。
“吳銘,吳哥,吳爺!”他拚命對吳銘鞠著躬,“您行行好!這事兒真的是個誤會啊!”
“有誤會嗎?我看沒什麽誤會啊?”吳銘腳搭在桌子上,“你不是說,我這樣的混混二流子,肯定買不起挎鬥摩托嗎?”
孫榔頭滿臉堆笑,湊到吳銘跟前給他捶腿:“買得起,買得起,都是我外甥的錯!”
他敲了幾下吳銘的腿,見吳銘也不搭他的話,臉色變了變,衝過去狠狠給了麻子一個耳光:“都是你這小混蛋胡亂嚼舌頭!”
這個耳光力氣用足了,啪的一聲脆響,麻子的臉立刻高高地腫起五道紅印,他捂著臉一句話不敢多說。
孫榔頭掐著麻子的耳朵把他往陳江海麵前拖:“陳廠長,這事兒都是誤會,我也是被我外甥給哄騙了啊……”
“夠了!”陳江海神色威嚴、麵沉似水,“我不是來看你演小醜戲的!”
他抬起手,一下一下點著孫榔頭的鼻子:“孫榔頭啊孫榔頭,私設刑堂、屈打成招、胡亂定罪……你還有什麽事兒幹不出來的?”
“他剛才還準備讓我和他私下裏溝通溝通,如果我‘態度’好,他就從輕發落我家吳銘!”張霞冷冷看著孫榔頭,嘴裏“態度”兩個字,咬的格外重,仿佛有切齒仇恨一般。
“哎不,我,我這個……”孫榔頭舌頭都結巴了,他急的像一隻大頭倉鼠一樣,在小小的審訊室裏滿地打轉。
必須立刻讓吳銘走!
不然,走的恐怕就是自己了!
他拿定主意,一個健步竄到吳銘跟前,滿臉諂媚的笑容:“吳爺……”
吳銘瞪了他一眼:“我有你這麽醜的孫子嗎?”
孫榔頭差點被吳銘氣出心梗來。
他隱忍著氣,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那個,吳銘兄弟,這事兒,是我們保衛科弄錯了。沒事了,你可以走了!”
“誒?我真的可以走了嗎?不能吧?”吳銘一挑眉頭,虛著眼看著孫榔頭,“你剛才不是說,你是保衛科的國王,天王老子來了都不能把我弄出去嗎?”
陳江海勃然大怒:“好你個孫耀光,你這錯誤犯的大了!你這是封建落後思想死灰複燃!”
孫榔頭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哇的一聲就哭出來了。
“吳爺!吳爺爺!我孫耀光給你磕頭了!求你了,你走吧!”
吳銘等他哭的差不多了,才慢悠悠地站起身:“你看,我說什麽來著?我早就說了,一會兒你得求我出去,你還不信……”
張霞走過來,幫吳銘仔細整理了一下衣服。
吳銘樂嗬嗬地往門口走,到門口的時候,他衝著陳江海笑著點點頭:“陳廠長,多謝!”
陳江海對他何善地笑了笑,又扭頭瞪了滿頭大汗的孫榔頭一眼。
他指指孫榔頭和麻子,對跟在他身邊的兩個保衛科幹事一揮手:“把這倆混蛋給我上了銬!”
兩個保衛科麵麵相覷了一下,還是從腰上取下銬子朝孫榔頭走過去:“孫科長,得罪了。”
哢嚓。
銬子結結實實地銬在了他手上。
孫榔頭徹底癱在了地上,像一攤水加多了的麵團。
麻子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吳銘,我承認你有錢了,你把摩托車騎走吧!別再為難我了……”
剛走到門口的吳銘一拍腦門:“對了!”
他轉身看向麻子:“麻子,你和你舅舅說,摩托車賣了多少錢?”
麻子:“700啊,怎麽了?”
吳銘顯得很氣憤:“你明明收了我一千三!為什麽和別人說700?”
麻子頓時就愣住了:“不是,明明就是700啊!你還少給了我幾塊……”
吳銘指著麻子,看著屋子裏所有人:“大家評評理!你們聽說過挎子賣700的嗎?地北省的啟明星牌挎鬥摩托,700?這合理嗎?”
人們紛紛搖頭。
陳江海沉思一下:“幸福牌和嘉陵牌的挎子得三千四五百塊,啟明星也得兩千八到三千……二手的,一千三四百是合理的。700塊,說不過去。”
幾個幹事也連連點頭:“是啊,一千三已經很便宜了!700……太假了!”
吳銘看著麻子大聲說:“你為什麽要隱瞞600塊!”
麻子已經半瘋了:“我真沒隱瞞啊!真的就是700啊!”
吳銘朝他伸出手:“那這樣吧,你還我600,這事兒就這樣過去了。”
陳江海臉色嚴肅地點點頭:“對,既然你一口咬定是700,那你就應該把多出來的600還給這位吳銘同誌!”
麻子眼淚鼻涕一起出來了:“我真沒有啊!真的隻賣了七百啊!”
吳銘“恍然大悟”:“莫非你已經花掉六百塊了?!你幹什麽要花這麽多錢?”
有一個保衛科幹事似乎明白了:“我聽說孫科長這外甥好賭,還欠了好些賭債……”
另一個保衛科幹事也明白了:“他會不會下午拿錢去還賭債了?”
陳江海一揮手:“搜他!”
兩個保衛科幹事立刻上去。
麻子大喊:“誒!別搜別搜!那是我的錢,我的錢啊!”
保衛科幹事從麻子褲襠裏找到一卷錢,抽出來點了點:“陳廠長,是692塊!”
陳江海點點頭:“這就說得通了,麻子拿了錢,還了600賭債,告訴舅舅摩托車賣了700,又不甘心摩托車被吳銘騎走,於是讓舅舅把吳銘抓起來,準備要回摩托車,侵吞摩托車款……少了的那8塊就是他花掉的錢了。”
兩個幹事也連連點頭:“陳廠長英明!”
“一定是這樣沒錯了!”
麻子已經崩潰了:什麽情況?事情原來是這樣的嗎?我已經還了賭債了?感覺好輕鬆啊哈哈哈哈哈……
陳江海看向吳銘:“小吳,以你來看,這件事該怎麽處理。”
“生意就是生意。”吳銘走過去,拿起那捐錢,從裏麵點出60張放進自己口袋裏,剩下的92塊又塞回麻子口袋裏,“我隻要回我的錢。”
陳江海對著兩個幹事一揮手:“把他帶回去,好好審問一下賭博的事!”
麻子哇的一聲就哭了,他靠著牆角出溜到地上,委屈地蜷縮成一團:“吳銘,你小子太狠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