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待會,你得求我出去
吳銘一直忙到晚上才回到家。
他的眼裏帶著掩飾不住的興奮。
雖然是第一次騎摩托,但畢竟是比石頭家的拖拉機速度快多了。
一下午竟然給他跑了兩個鄉鎮。
效果也出乎意料的好。
南城農民能買到膠鞋的消息已經通過口口相傳,傳遍了並城周邊所有地方。
許多農民都到當地供銷社打聽他們那裏有沒有膠鞋賣。
能用家裏的舊糧食換一雙堅固耐用的膠鞋,太劃算!
可以說,被農民們催的苦不堪言的供銷社,早就盼著吳銘上門了。
所以當吳銘上門去談判的時候,供銷社的主任們幾乎不用談就同意他的合作請求了!
到了晚上,吳銘拖著疲憊的身軀,帶著興奮的神色趕回家。
他有信心,按照這個速度,最多兩個月,就可以把周邊市場全都鋪開,把十幾萬雙膠鞋全都賣掉!
腦子裏閃著這些亂七八糟的念頭,吳銘把摩托車熄火,推進自家院裏。
一進屋,吳銘愣了愣。
屋子裏,坐著幾個穿製服、戴大簷帽的人。
麻子站在他們旁邊。
張霞抱著吳丹丹哭哭啼啼地縮在角落裏。
這幾個人身上的製服不是警服,而是廠裏保衛科的製服。
為首的那個腦袋很大的中年人,是保衛科的科長,孫耀光,綽號孫榔頭。
吳銘一看到他和旁邊的麻子,心裏已經明白了是怎麽回事。
他不露聲色地冷笑了一下。
沒等屋子裏保衛科的人說話,張霞已經哭哭啼啼地對吳銘喊道:“吳銘!他們懷疑你,懷疑你……”
“沒讓你說話就閉嘴。”孫榔頭冷冷打斷張霞的話,站起身來,手裏把玩著一副手銬,“吳銘,懷疑你盜竊,跟我們走一趟吧。”
“哥哥沒有偷東西!哥哥是好人!”吳丹丹娃的一下哭了出來。
吳銘衝著張霞點點頭:“哄哄丹丹,我沒事兒,不用為我擔心。”
“偷了東西還沒事兒?那什麽是有事兒?”孫榔頭一揮手,兩個保衛科的幹事上來卡住吳銘的兩條胳膊,孫榔頭哢嚓一下給他上了銬子,“年輕人啊,幹什麽不好要當賊?”
吳銘眯著眼睛,寸步不讓地看著孫榔頭:“你現在話說這麽滿,不怕自己搬石頭砸了自己腳嗎?”
“小子上了銬子還敢狂?誰給你的膽兒?”孫榔頭獰笑一下,手上一用力,銬子緊緊箍住了吳銘的手腕。
吳銘疼的臉一白,但他咬住牙一聲不吭。
孫榔頭推了吳銘一下:“走!”
吳銘踉蹌一下,站穩身形後對孫榔頭和旁邊一直不說話的麻子冷笑一下,走了出去。
兩人都被吳銘眼神裏像狼一樣的目光嚇得冒出一股寒意。
孫榔頭重重地哼了一聲,驅散心裏的寒意。
他撫了撫大簷帽的帽簷,走到吳銘家門口,扭頭色眯眯地對張霞笑了笑:“想救你家吳銘?到保衛科來找我……晚上來。”
張霞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又慌慌張張地追到吳銘身邊:“吳銘!怎麽辦啊!我該找誰幫忙啊!”
“你放心吧,我肯定沒事兒的。”吳銘想揉揉張霞的頭,但手銬阻止了他的動作,“你……去把我的事兒告訴老柴吧,老柴閱曆足,他知道這個事兒怎麽處理。”
說完被銬著上了保衛科的挎鬥摩托。
孫榔頭粗暴地從吳銘口袋裏拿出摩托車鑰匙,把吳銘剛買的挎鬥摩托發動,示意麻子上車。
麻子坐在挎鬥裏,衝著旁邊挎鬥裏戴著手銬的吳銘笑笑。
兩台摩托在周圍街坊鄰居的圍觀下,呼嘯著朝廠裏保衛科駛去。
周圍一大群街坊鄰居指指點點的。
“哎呀,那吳銘又犯什麽事兒了……”
“是不是又打架了?”
“我感覺這次嚴重的多,你看都上銬子了!”
“我剛才聽了幾句,好像是吳銘偷東西了!”
“二流子就是二流子,你看看這幹的什麽事兒!和他們家當鄰居真丟人!”
張霞已經顧不上和這些街坊鄰居爭辯了。
她交代吳丹丹在家鎖好門,自己跨上破二八朝飛快地騎著趕往老柴家。
到了老柴家,她跳下車,任由破二八咣當倒在地上。
自己跑上去用力砰砰砰地拍打著老柴家的院門:“柴伯!我是吳明媳婦,張霞,您開門啊!”
“來了來了,別拍了,門都快拍壞了!”老柴跑出來打開門,“吳明媳婦,大晚上的這是怎麽了?”
“柴伯,您救救吳銘吧,他被保衛科抓走了!”張霞眼淚刷的一下就流出來了。
老柴臉色立刻嚴肅起來了:“吳明媳婦,你別急,慢慢說。”
“吳銘從麻子手裏買了輛挎鬥摩托,麻子扭頭就到保衛科他舅舅那兒告了吳銘一狀,說吳銘買摩托的錢是偷來的!”
張霞擦了擦眼淚:“柴伯,您得給吳銘作證啊!”
老柴臉色嚴肅:“等我一下,我穿個外套!”
……
保衛科。
一個臨時審訊室裏。
吳銘雙手被反銬在背後的椅背上,麵前是一張小木桌。
孫榔頭拿著個筆本,裝模作樣地走進來,啪啪拍了兩下桌子:“好了,老實交代吧,作案的時間地點金額,有沒有同伴,詳詳細細交代出來,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吳銘似笑非笑:“孫科長,你就這麽確定我是偷東西的嗎?難道不會是麻子故意陷害我?”
孫榔頭啪得拍了一下桌子:“我警告你啊,少胡說八道!亮亮不是那種孩子!”
“再說,你一個街上二流子,怎麽可能有這麽多錢?你知道七百塊錢什麽概念嗎?是普通工人差不多三年的工資!你說你這錢來路正,誰信!”
吳銘聳聳肩:“隨便吧,反正我說什麽你都不會信的。我隻能強調一點:我的錢,都是實實在在賺來的,沒偷沒搶。”
孫榔頭手指著吳銘的鼻子:“別說我沒警告過你啊。你這個態度對你自己很不利!就你這種態度,別想安安穩穩離開保衛科!”
吳銘心裏估算了一下時間,然後冷笑了一下,換了個稍微舒服點的姿勢,把自己靠在椅背上:“你想撂狠話,得抓緊時間了……”
“待會,你得求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