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遇襲,淩雪之意
妖獸的凶狠遠遠超過許易的想象,哪怕被神風符的風刃割的皮開肉綻,也依舊有餘力攻擊許易。
若不是他留了一手,用流沙符限製了對方的行動,恐怕還真就陰溝裏翻船了。
許易的心撲通撲通跳個不停,無論怎麽樣都止不住後怕的情緒。
第一次與妖獸廝殺,這種險境遠超過當初與身為雜役弟子的石山戰鬥。
稍有不慎,就會身死道消。
深深的咽下一口唾沫,許易雙手有些顫抖的找了一塊巨石靠坐著。
不知道是受著濃厚的瘴氣影響,還是未從剛才的殊死搏鬥間回過神來,許易渾身一直在冒冷汗。
“這還隻是練氣四重的毒蜥,日後肯定會碰到遠比現在強大更多的妖獸甚至修士……”
其實這場戰鬥相比於其他修士碰到的生死困境來說,幾乎是不值一提。
但許易再怎麽說也曾是凡人,如今也不過是個二十一歲的年輕人,碰到殘忍凶狠的妖獸,沒有嚇到腿軟還主動攻擊,已經超過大部分同齡者的心態了。
許易一時間有些緩不過神來,他從儲物袋中拿出畫卷和筆,顫抖著動手繪製起來。
以前還是凡人的時候,許易心緒有什麽極大的起伏時,他便喜歡作畫來平複自己的心情。
當初父親死的時候,他甚至連續兩夜沒有睡覺,而是不知疲倦的一次又一次畫著父親的樣子來延緩悲傷。
握筆的手有些顫抖,畫出的線條也是歪歪扭扭,但是依稀可以辨認是被他擊殺的毒蜥的模樣。
這是他直麵一些困難的方法,畫完了這幅畫之後,許易的胸膛終於不似之前那般劇烈起伏,顫抖地雙手也是逐漸穩定了下來。
“看來我還是太天真了,若是一開始就用風刃攻擊毒蜥的四足,讓它行動受損,也不至於這般狼狽。”
許易心情逐漸平緩下來,開始思考起了自己剛才戰鬥的一些不足之處。
他做的最錯誤的有兩點,第一就是毒蜥第一次被流沙限製行動的時候用的是流火咒而不是神風符。
流火咒雖然威力大,但是卻沒有風刃的鋒銳程度,無法直接令毒蜥受到重傷。
而第二點,就是他竟然敢大膽到親自去追擊毒蜥,而不是以火焰將這四周的雜草燒盡開闊視野之後再遠程操縱風刃去攻擊。
“下次再遇見妖獸,一定要在確保自己安全的情況下再想辦法擊殺對方。”
許易整理了一下思緒,隨後走向了那被燒得麵目全非的毒蜥屍首旁。
“毒囊已經被燒爛了,賣不出去了。”
許易微微搖頭,有些遺憾。
這毒蜥的毒囊若是拿出去賣的話,也能賣個幾十枚碎靈石,雖然不多,但是也不少。
隨後許易又在原地調息恢複了一下消耗的靈氣,便拿著地圖找起了下一處可能存在銀環妖蛇的地方。
“除了這片叢林,在正北方向有一處沼澤,那裏也是適合銀環妖蛇棲息的地方。”
許易原地歇息了一會,便趁著天色還沒晚,朝著那邊先趕了過去。
在距離目的地大概還有半個時辰的距離時,天色已經漸漸黑了下來,許易便找了一處樹蔭下開始調整自己的狀態,修練了起來。
一邊修練,他一邊還在為明天可能會遇到的戰鬥思量著對策。
銀環妖蛇並不是多大,就與普通毒蛇一般大小,但是速度極快,而且極其擅長隱蔽,喜歡噴射毒液去偷襲獵物。
等到獵物中毒之後,再悄悄上去以充滿劇毒的獠牙給予致命一擊。
蛇鱗堅硬無比,一般的法術難以破防,隻有攻擊它七寸處的銀環,才能夠將其擊殺。
而且妖蛇的要害,也就是銀環處,一旦受到攻擊,便會直接炸出無數毒液,意圖與敵人同歸於盡。
這妖蛇平常會散發出一種奇異的香味,來誘引一些獵物前來,這也是找到它的一個線索。
正在許易思考著為明天而準備的時候,在毒沼山最深之處,正發生著一場激烈的戰鬥。
戰鬥的其中一方許易也見過,正是那日在石原處碰到的一大一小兩名女子。
而另外一方,則是七八名黑衣人,此刻正團團包圍住李淩雪和寧若溪兩人。
一道流水屏障將兩人牢牢護住,李淩雪麵色凝重的手持豎笛法器。
這道屏障是一張低階靈符,水幕符,等階已經超過了普通符籙,達到了靈符的範疇。
由水幕符激發的流水屏障能夠暫時抵擋築基後期的修士攻擊,但也隻是暫時抵擋。
最多兩個時辰,這靈符的效果便會退去。
這七八名黑衣人,有一人修為比李淩雪還強一些,是築基後期,剩下的四名練氣巔峰,和三名練氣六重的修士。
“你們究竟是誰,為何要搶這千年扶幽!”
李淩雪沉聲開口,在這毒沼山深處,真的存在著一株千年份的七色扶幽,但是她才擊殺守護的妖獸想要采摘,卻跳出來這麽多黑衣人。
搶了千年扶幽不說,還二話不說就朝著自己發動攻擊。
自己本來對付那守護靈藥的妖獸就消耗了不少的真氣和符籙,此刻麵對這些人的圍攻卻是有些黔驢技窮了。
饒是如此,她也是牢牢的將有些害怕的寧若溪護在身後。
小丫頭躲在姑姑身後,探出小腦袋害怕的望著這群黑衣人。
“你不用管我們是誰,將那個小丫頭交出來,留你一個全屍!”
為首的黑衣人聲音沙啞,黑袍遮掩下,還帶著黑色的麵具,完全看不清楚其模樣,其他幾位黑衣人也是一樣。
衝著小溪來的?
李淩雪眉頭緊皺,不禁想到了前些日子姐姐和姐夫出的意外。
對方為何會知道自己會來這裏找七色扶幽?而且,還想要擄走小溪。
兩件事情必然有些關聯,對方之所以知道小溪和自己來了這毒沼山,很可能是仙音宗內部有叛徒!
一念及此,李淩雪心中惱怒的同時又有些後悔,後悔自己為什麽要帶寧若溪出來。
“姑姑,他們都是壞人,姑姑打他們!”
寧若溪在李淩雪身後揮了揮粉嫩嫩的小拳頭,嘟著小嘴。
雖然有些害怕這些黑衣人,但是這小丫頭覺得自己的姑姑一定能夠打贏對麵的。
若是李淩雪巔峰時期,縱然打不過,也有把握帶著寧若溪全身而退。
可是現在她的真氣消耗過半,符籙丹藥也用了不少,卻是陷入了困境。
“你們就不怕我仙音宗的報複嗎!”
李淩雪雖然知道對方既然敢出手,肯定不在乎仙音宗,但還是出聲威脅。
果不其然,那領頭的黑衣人聲音沙啞的大笑兩聲道:“你葬身在此地,誰又知道你們是死於妖獸之口,還是被人伏擊?”
“這靈符最多再有半個時辰就會靈氣耗盡,到時候便是你的死期!”
李淩雪聽著對方的話,心中沉重,知道事情已經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
她一邊吞下一枚丹藥極力恢複著體內的真氣,一邊蹲下來,輕輕揉了揉寧若溪的小腦袋。
小丫頭察覺到了姑姑的不尋常,心跳忽然快了幾分,她隱隱察覺到了不妙。
“小溪,害怕嗎?”
李淩雪麵色有些虛弱,卻是溫柔的笑著,輕輕理著小丫頭有些淩亂的發絲。
寧若溪看著麵前溫婉的美麗女子,懵懂的搖了搖頭。
李淩雪眼眸如水,寵溺的盯著小丫頭好一會兒,隨後輕輕將其抱住,在寧若溪的耳邊輕語。
幾名黑衣人冷漠的看著這一幕,他們隻等著水幕符的效果一過,便迅速出手圍攻對方。
聽著自己姑姑在耳邊輕輕說的話,寧若溪渾身顫抖,緊緊咬著嘴唇,眸中迅速朦朧上一層水霧。
“姑姑……小溪不要離開姑姑,小溪怕……”
寧若溪略帶哭腔的搖頭,伸出手牢牢拽住李淩雪的衣角。
李淩雪偷偷將一物塞入寧若溪的懷中,隨後麵色變得冷漠起來,緩緩站起身。
“你若不答應,姑姑會死的。”
聽到這話,寧若溪再也控製不住,豆大的淚滴從眼眶滑落,她死死的咬著下唇,抽噎著。
半個時辰的時間並不是很長,尤其是對於此刻的李淩雪而言。
她甚至都來不及多看看身邊的小丫頭幾眼,籠罩在她們身邊的流水屏障便開始逐漸變弱,直至消失不見。
“動手!”
為首的黑衣人低喝一聲,率先發起攻擊,一柄普通的低階飛劍法器攜帶著無匹的鋒芒激射而去。
另外幾位練氣期的黑衣人也是紛紛掐訣,施展起了一些基礎法術。
他們所使用的手段都是修士間常用的,並不能因此判斷出所屬流派,顯然是在隱藏自己的身份。
豎笛橫於嘴邊,李淩雪緩緩吹出一道道鏗鏘的殺伐之音。
這殺伐之音一響起,便有無數無形的劍芒出現,將黑衣人的飛劍法器擊退,而後繼續抵擋著其餘人的術法攻擊。
“啊!”
一道慘叫聲響起,堵住她們去路的練氣巔峰黑衣人身軀突然飆出鮮血,似乎被什麽利刃擊中,死死的捂住自己的脖頸,生機流逝。
“小溪,走!”
李淩雪低聲道,隨後以真氣將寧若溪朝著身後推去。
寧若溪眼中淚水止不住的滴落,深深的看了一眼擋在自己身前的姑姑,便踉踉蹌蹌的朝著遠方奔跑而去。
因為她不走,姑姑會死的……
“給我追!”
領頭的築基黑衣人早就料到對方可能會有此舉,此刻揮手之下,飛劍法器再度威勢暴漲,化作漫天劍影向著李淩雪籠罩而去。
其餘的黑衣人也紛紛停止攻擊,轉而全部追向了逃跑的寧若溪。
“給我留在這裏!”
李淩雪冷聲厲喝,不理會身後襲來的漫天劍影,手中一道陣法羅盤出現,迎風化作一道法陣牢牢的困住那些黑衣人。
為首的黑衣人冷哼一聲,一手揮舞之下,漫天劍影轉而攻擊向了那尚未徹底成型的陣法。
“轟!”
響聲傳來,陣法被轟出一道缺口,兩名黑衣人趁著陣法間隙,追了出去。
李淩雪身形從原地消失,再出現之時已經到了那兩名黑衣人的身前,捏住他們的脖頸,狠狠一捏。
“哢嚓”
骨裂之聲傳來,那兩名黑衣人怎麽也沒想到李淩雪竟然不以音殺之術攻擊,而是直接近身用手捏死他們。
為首的黑衣人見勢不妙,身形一閃間也是瞬間消失在原地,狠狠一掌擊在了李淩雪的身後。
李淩雪口中吐血,卻是身形再一閃間又掌斃了一名練氣巔峰的黑衣人。
“拿著這個,抓住那小丫頭直接回去複命!”
黑衣人頭領將一個玉匣子丟給身邊的一名黑衣人,隨後操縱飛劍再度將陣法撕開一道裂口。
拿到玉匣子黑衣人毫不遲疑,直接朝著那裂口衝去。
李淩雪麵色一沉,就要追擊,一道身影卻是直接擋在了她麵前。
“你就乖乖受死吧!”
話音一落,黑衣人頭領雙手捏印,飛劍再度化作萬千劍影,牢牢封住李淩雪的四周。
沒有辦法,李淩雪隻能與這築基期的黑衣人纏鬥起來,心裏隻能祈禱寧若溪能夠逃過此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