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洗皮鞋

由於下午大家還要去幹活,短暫休息後大家都下地幹活去了,連妹妹都去給公社放牛,家裏剩下王石一個閑人。

王家有三個房子,與路口成品字形排開,正對著巷口的是廚房,一間用茅草伴黃泥砌的牆壁,屋頂蓋的茅草。

王石走進裏麵,由於長時間燒柴,房頂下拉下一條條長長的茅草上沾滿了黑色的煙灰,像一條條黑色的毛毛蟲。

火爐也是用黃泥砌成,一口是煮粥的鉛鍋,還有一口炒菜的鐵鍋,火炕旁邊放著一捆木柴,火爐上打掃得還算幹淨。

火爐旁邊放著兩口一米高六十公分闊的水缸。

左邊還有一個櫃子,這是碗櫃,由於是木製的,密封不是太好,打開來,發現有幾隻蟑螂在裏麵活動。

農村人的生活就是這樣,不能用城裏人的眼光看,在79年能夠有如此家具,也由於父親是當兵退伍回來的還有自己每月寄回來的那筆錢的緣故。

不然許多普通人家都是用三個石頭簡單做成的三角爐。

廚房的左邊是祖屋,兩間開,一個是父親睡的地方,還有一間是放稻穀還有其他家具,當是倉庫,王石發現裏麵有幾口大缸,掀開大缸的蓋子,剛剛自己帶回來的油花生帶殼的熟花生跟白兔奶糖都放在大缸裏,兩單房間都是用隔板隔開。

祖屋對麵是弟弟妹妹還有母親睡覺的屋子。

這個時候的人家很少有水泥地,中間的空地用黃土跟石仔夯實,用來曬稻穀之用。

這是東北很傳統的農村,空氣也不錯,王石依偎在樹蔭下,感受了古樸的東北鄉村。

王石休息了一下,開始忙碌起來,打算生火做飯。

家裏現在隻有自己是個閑人,廚師自然自己來。

想到自己買回來的四斤豬白肉切碎炸成油裝在罐子裏,三斤的瘦肉,切了兩斤的模樣,剩下的用鹽醃製了起來。

農村人生活就是這樣,東西不能一次吃完,醃製一些出來,有客人來的時候招待客人。

家裏還有一些野菜,跟白蘿卜,用豬油炒更好吃。

得虧王石單身,再加上前世王石吃過的飯菜,廚藝也是不錯,忙活了半天,終於把飯菜做好了。

看看水缸空空如也,王石挑著木桶向水井方向走去。

水井在村下,王家在村中間,路程可不近,王石挑著水桶一路向下走。

“王石,挑水那?”巷口村裏一個老人見到王石這個男孩挑水,很是驚訝地問道。

這是林奶奶,是個五保戶,今年七十來歲,一口牙齒全掉光,嘴唇向裏凹陷,聽說她父親以前可是個大地主,嫁過來的時候隨嫁的東西都有好幾車,現在居住的房子也是她父親當年派人修建的。

“是呀奶奶,家裏現在就我一個閑人,可不得挑水麽。”王石駐足看著對方,最後駐足跟對方聊了會天。

在農村五保戶可是最可憐不像後世,隻要你有錢,無兒無女又怕什麽,大不了去養老院,可是在現在的農村可不行,老伴走得早,現在家裏隻剩下她一個人,指不定哪天去世在家裏發臭了都沒有人發現。

這是個有故事的老人,好不容易有個人跟她聊天,一高興起來什麽都聊,越說越高興。

“奶奶,那我先去挑水,等我把水缸裝滿,再過來跟你聊天,奶奶。”王石一看天色也不早,還有個把鍾頭就會放工了。

“哪有男人挑水的,你不是有小花嗎,讓她挑,反正遲早是挑,早一點又有何妨。”老人有些不舍想讓王石再聊久一些。

“嘿嘿,再說吧。”

晚上,家人放工回家,母親看到王石煮了一鍋的白米飯,責怪王石哪有這樣過日子的。

二弟王建軍還好點,表現很平靜,三弟王建黨跟小妹王麗君則像是過了年似的。

“開飯嘍!”一張寬半米長一米半的餐桌上,王石把飯菜端了上來,“父親怎麽呢?”王石看不見父親的身影問道。

“父親哪有這麽快,要晚些,我們三隊社員要登公分,父親作為大隊長,沒有這麽快回家的。”小妹王麗君說道。

原來父親是公社三隊的大隊長,社員們每天勞動回來後會登記一天的公分,每個人手裏都有一個小冊子,由大隊長親自簽名,到收獲的季節根據收獲的糧食計算出今天一個公分值多少糧食,然後發到各家手中。

在公社那邊,父親看到社員們都登記完了,擺擺手,說道:“今天就到這裏吧,大家都累了一天的,總結會就不開了,大家都辛苦,早點睡。”說完,敲敲手裏的煙竿站了起來。

“五叔今天不說兩句嗎,這不是您的作風呀。”

“就是,我們不困,說說吧,不說幾句大家夥有點不適應。”

“就是。”

大家也知道今天王石回來事了很多好吃的,而照往常,作為大隊長的父親不說上十幾二十分鍾那是不散會的。

“哼,走了,回去喝酒。”父親也知道大夥故意的,哼了一聲,走了。

王石走出了家門,向三隊的公社走去,半路上遇到了父親,父子兩人向家走去。

回到家裏,天色已經暗了起來,“唉,早知道在縣城裏買個家用電器就好了。”一路是黑燈瞎火的,看不清道路,可是父親卻是如履平地似的,一路不害怕踩到牛屎什麽的。

“母親幹嗎呢?”回到家裏,除了餐桌上有一盞煤油燈外,其他地方漆黑一片,而母親正在離門口不遠處的地方坐著小板凳洗著什麽。

“我幫你洗洗鞋子。”母親手裏沒有停,水聲嘩嘩地傳來,“真是的,鞋子這麽髒回來也不懂自己洗一下,真不知道你在北京是怎麽生活的。”

洗鞋子?

王石皺著眉頭一想,心裏大叫一聲不好,自己的皮鞋!

“哎呦喂,我的好母親,這是皮鞋,不用洗的。”王石快步來到母親跟前一把從母親手裏搶過皮鞋,“母親,你知道嗎,我穿上一年都不夠你這麽一下壞得還快。”這黑色的大頭皮鞋可是回來時候在北京花了四十塊錢在供銷社買的,自己沒穿多久,結果母親來這麽一下。

你當是膠鞋呢,用水嘩嘩地洗。

“啊?這……這可怎麽辦?”母親聽到王石的話,擦擦手站了起來。

“哼,不知道的東西要問,不要動不動就用來洗,皮鞋不像膠鞋,你這麽一洗,本來還可以再穿一年,現在最多可以穿兩個月,哼。”父親是見過世麵的人,看著一眼母親,“吃飯。”然後坐在桌子正中間。

“母親,沒事的,明天曬曬就好了。”王石見到母親還在責怪自己,安慰說道。

父親坐在那裏接著說道:“皮鞋是用皮鞋油來擦的,不是用來洗的,知道嗎,沒見過世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