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三年後
經過多次反複檢查之後，林穩還是被確診為先天靈氣枯竭，的確是那種千年不遇的廢物體質。這一結果讓整個盤古嶺高層都難以接受。門主林戰乃是個八品真靈境的強者，在東大陸的六大門派中也算是數一數二的人物，如今卻生了這麽個廢物，傳出去的話整個盤古嶺都會成為笑柄。
對此，林戰雖說心裏也很不是滋味，可看著被搶救回來的兒子，他還是強抑著心中酸楚決定以畢生修為替他續命，最起碼要讓林穩好好地活到十歲。
確診結果出來之後林鬥對林穩說了這麽一句話：“門主，穩兒的情況都是我造成的，所以替他續命的事情算我一個。”盡管他清楚這並非是自己的過錯，可心裏仍舊過意不去。
對此林戰並未多說什麽，也沒有反駁，隻是苦笑著點頭道了聲謝，因為他了解林鬥的脾氣。
“父親，我當真不能修煉了嗎？”蘇醒後，林穩小聲問床邊的林戰道。他多希望能從父親口中聽到否定回答。
林戰摸著他的頭溫和道：“隻是暫時不能修煉，等你身體好了還是可以試一試的，你別多想，好好修養身體。”
林穩道：“可是副門主伯伯說了，我活不過十歲。”對此，他心裏一直有根刺，是生命對於死亡與生俱來的恐懼。
林戰笑著安慰道：“他瞎說的，哪有好好的孩子活不過十歲的？你別往心裏去。”嘴上雖如此說話，可林戰心裏卻壓著熊熊怒火，他知道林霄一直對門主之位虎視眈眈，可如今卻用打壓林穩信心的卑劣手段來對付自己，不可饒恕。
這時，林昭兒端著一些飯食推門進來，道：“門主，該給少爺吃飯了。”
此時正在心裏壓抑怒火的林戰站了起來，一邊往外走一邊說道：“小昭，你好好照顧穩兒。”說著便大步出了房間，他要去找林霄討個說法。
林戰走後，林昭兒走到林穩床邊坐下，笑著說：“少爺，這是四長老親手熬的藥粥，你吃些。”
林穩問道：“安瀾姑姑怎麽說的？”
林昭兒道：“四長老說你隻是暫時不能修煉，因為身子太弱了，今日起她會一直給你用藥，不過同時少爺也要加強鍛煉，讓身體強壯起來才能更好地吸收藥力。”
她自然不會將林安瀾私下裏說的情況告知林穩，這些話雖是半真半假，但她了解林穩，他是會相信的。
果然，聽完林昭兒的話林穩的心情頓時好了不少，臉上露出慣常的靦腆笑容，道：“安瀾姑姑最厲害了，隻是我要如何加強鍛煉呢？”
林昭兒一邊喂林穩吃粥一邊說：“明日起小昭會陪著少爺去後山跑步鍛煉，具體事項四長老已經教給我了。”
接下來的日子倒算安寧，在幾乎整個盤古嶺高層的幫助下，林穩還算安穩地度過了三年時間，如今已經九歲了。此間唯一也是最大的變化就是，他不再像從前那般受人尊敬了，如今門中弟子雖不至於對他惡語譏諷，但卻是能不與他碰麵就不與他碰麵，畢竟誰也不願向一個宗門笑柄行禮問好，就算實在避不開來也都隻是裝作沒看見。
不過可喜的是，盤古嶺這幾年招收的新弟子中可謂是百花齊放，出了不少天資不俗的後輩，這讓林戰一眾高層心中實在寬慰了不少。
這三年裏，林穩雖然一直在接受治療，對於身體的鍛煉也從未間斷過，可體內先天靈氣的情況卻不見半點好轉，如今更是到了幾近油盡燈枯的境地。
這一日清晨，林穩如往常一般早早起了床，披著破曉時的幽亮光輝往後山行去，這是他三年來養成的習慣，要開始做早課了。
今日林昭兒向他告了個假，被林安瀾安排去辦別的事情了，所以他隻有一個人去鍛煉。
清晨的山峰冷冽刺骨，林穩跑到盤古嶺主峰頂時已經滿身大汗，之後便迎著日出開始行那呼吸吐納之法。這不是什麽修煉功法，隻是林安瀾教給他的一門養氣凝神的法門，也有些培元固靈的效用。
不過很顯然，效果不是很好。
如今的林穩也已長成了個清秀少年，一襲紫衣在晨風中獵獵作響，此時的他端坐在一塊巨石上屏氣凝神，若是不認識他的定會以為他是個天資不凡的出色少年郎。
正吐納間，忽然聽到山腰處傳來陣陣打鬥吆喝聲，他循聲望去，就見幾個穿著盤古嶺宗門服飾的年輕弟子正在切磋，戰況很是激烈。
你看那幾位門人弟子捉對廝殺，一個個身手敏捷，靈力噴湧，震得那山石崩裂，樹木哀鳴，晨鳥四起，狡兔離窩，真個是青年才俊逞手段，後起之秀好少年。看的林穩羨慕不已，便在那久久佇立，連早課都給忘了。
過了許久，那幾個門眾弟子終於停手，一個個向對方抱拳行禮，直言冒犯，然後說說笑笑地就要往山下而去。
此時已然是天光大亮，林衝領著幾個門人正要下山，卻正好望見山頂處望著這邊發呆的林穩，便折身往上而去。
如今的林穩甚至連穿戴盤古嶺宗門服飾的資格都沒有，他那一身紫衣在盤古嶺中隻有一件，一眼便能認出。而紫色也漸漸成為了新一代弟子們眼中代表廢物的顏色。
見林衝領著幾個門人上來，林穩心中高興，喜癲癲地迎了上去。因為這三年來，同輩中也隻有林昭兒算是他的朋友，其他人甚至包括自家兄姐也都幾乎不與他說話。
“衝哥，你們今日怎麽上山來了？”行到林衝近前，林穩臉上露出慣常的靦腆笑容，難抑興奮地說道。
林衝道：“再有三個多月便是門內第二次測試了，我們要努力精修，屆時好得個好去處，你……”話到這，他突然一拍額頭，像是才反應過來一般，連連搖頭道：“我忘了，你是個不能修煉的廢物，倒是不用為這些事情操心，如何？最近身體可有好轉？”
廢物二字是林穩心裏的一根刺，如今被林衝當麵提起他心被狠狠紮了一下，可又被林衝後一句像是關心的話給溫暖了一下，於是便拋卻了不適，輕聲道：“總體還行，比前幾年好些了，衝哥如今是個什麽實力了？”
林衝哼哼怪笑兩聲，上下仔細打量他一陣，該說不說，林穩雖然是個將死的廢物，可這幾年來長得倒是不錯，清秀幹淨，眉清目秀，不像個男孩兒，倒像是個漂亮姑娘家，他頗為自傲地道：“我已是七品入靈境強者，比你如何？”
林穩道：“衝哥真厲害，我想你一定能去個好門屬，日後前途不可限量。我……你是知道我的，我尚不能修煉……”
林衝道：“你看我又忘了，不過你也不能怪我，畢竟如你這般不能修煉的，整個大陸也沒有幾個，要不這樣？聽說你這幾年也練了些本事，我指點你一番如何？”
“這……”林穩猶豫了，他不好拒絕，可看著眼前這幾個身強體壯，最矮的都比自己高半個頭的同門，他根本不敢答應，一時間愣住了。
這時，一直未曾開口的林動說道：“衝哥，你可莫要拿林穩尋開心了，萬一你失手傷了他，該如何向門主解釋？”
林衝道：“那依你的意思……”
林動道：“我看不如讓蕭力替你出手，不動用靈力便是，隻給林穩一些指點。”
這時，人堆裏走出一名十四五歲的健壯少年，你看他生得，虎背熊腰，寬門大耳，身長六尺，狀若牛犢。出來後先是假意對林禹抱了抱拳，說道：“見過少門主，在下蕭力，六品入靈境，請少門主指教。”
其實他哪裏是什麽六品入靈境，隻是個五品入靈境巔峰的修為，差一步進入六品，但這一步卻已經攔著他一年多了。
林穩怯怯往後退了半步，心裏發毛，不管這個蕭力有沒有六品入靈境，對他而言都一樣，總之就是打不過。他怯懦道：“還是不要了吧，我打不過你。”
林衝眼中露出幾分輕慢譏諷的笑意，正要開口強求，卻聽林動道：“林穩你別害怕，隻是指點你一下而已，又不會殺了你，不然日後門主知道我等與你見著卻不管不問，豈不是要怪罪我等？蕭力，你出手留著分寸。”
蕭力道：“明白！”說著已經拉開了架勢，眼裏凶凶煞氣，如餓狼一般盯著林穩，然後一拳打了出去。
他倒真的不曾動用靈力，可這一下也是虎虎生風勢子極快，嚇得林穩連忙閃身，險而又險地避了開去。
要說林穩這三年的鍛煉得來的好處，那就隻有還算說得過去的敏捷度與反應力了，雖然沒有靈力加持，卻也還看得過去。這一下不僅蕭力吃了一驚，連林衝、林動二人都大感意外，眼裏的輕慢戲謔之意更濃了。
蕭力一招無功又出一招，直逼著林穩步步緊退，輾轉騰挪，狼狽不堪。你看那二人，一個是入靈假六品，惡狼下山要吃人。一個是無能小羔羊，待宰受驚惜性命。
二人過了七八招，一番好鬥下來林穩愣是一次出手的機會都沒有，最後避之不及被蕭力一腳踹中小腹飛了出去，疼的他如蝦米一般蜷縮在地，臉色煞白，滿身虛汗。
見狀，林衝輕笑道：“看來我還是低估你了，蕭力，再加把勁兒，興許能將少門主的潛力激發出來，你可要當心了。”
蕭力有些猶豫了，不管他再怎麽看不上林穩這個廢物少門主，可他畢竟不是林家人，若當真將林穩弄出個好歹來，怎麽向門主交代。
這時，林動似是無意地說道：“切磋哪有萬無一失的，受些輕傷也在情理之中。”
見林衝、林動兄弟二人都有要收拾林穩一番的意思，蕭力一咬牙決定豁出去了，不管怎麽說，這二人一個是副門主的兒子，一個是大長老的兒子，即便出了事也能有個撐腰的，他正好也看林穩這個廢物少門主不爽很久了，於是便再次撲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