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教誨
卻說那，曉看青山山有色，暮觀碧水水長流。匆忙間又過月餘，距離二輪測試隻有不足一月時間了，盤古嶺也漸漸熱鬧起來，除了那些將要接受測試的弟子們勤勉修煉之外，東大陸的另外五大宗門的人也相繼趕到。
這一個多月來，林穩便一直躲在山洞裏死磕武技定軍，一聲聲如打鐵般的響聲時常在山間回**，隻是那山高林密，又有老頭子暗中操控，倒也沒有引起外人的注意。
經過一個多月的勤修苦練，林穩對定軍的理解終於又有了進一步加深，也從最初的一拳耗幹靈力到了可以連續打出兩拳的地步，隻是兩拳之後立刻變成死狗一條。
又一次從脫力狀態恢複過來，林穩揉著酸脹的臂膀，看著眼前那塊沒有絲毫變化的圓壁，對老頭道：“老師，小昭已經被接回去了，測試也隻有大半月了，您看這……”
老頭哼哼唧唧地表達自己的不滿道：“說你小子是個廢柴你還不樂意，就這麽一個圓壁愣是一個多月了也打不破，怎的？現在知道自己不行了？”
林穩受教，中肯地點頭道：“弟子知道錯了，往後再也不會得意自滿，多謝老師教誨。”
老頭雖說嘴上在奚落林穩，可心裏卻對林穩骨子裏的堅毅感到十分滿意。這小子年紀雖小，也十分膽小怕死，可一旦認準了一件事就會玩兒命死磕，在這一個多月的高強度修煉中他愣是沒有說出一句退縮的話來，更不曾有過半點懈怠之意，這是一種難得的品質。
老頭教誨道：“你千萬記住，這世間萬道皆是弱肉強食的叢林法則，獅子搏兔尚盡全力，對敵不可大意，對物不可小覷，就這一點來說，天下烏鴉一般黑，到哪兒都是同樣的道理。”
林穩認真點頭記下。然後問出了自己心中的疑問：“老師，您一直不肯告訴弟子您的名號與來曆，今日弟子鬥膽問一句，您是什麽修為？”他死磕月餘不下的東西卻隻是老頭子隨口吐出來的一個圓壁，要說他不好奇老頭的實力那是不可能的。
老頭嘿嘿笑道：“我來問你，你盤古嶺眼下修為最高的是誰？”
林穩道：“當屬我父親與三叔，他二人皆已是八品真靈境強者。”
老頭搖頭道：“不對不對，這些日子你那父親與三叔都曾到過附近，我也已細看過，他二人雖已是八品真靈境，但卻不是最強的。”
林穩一驚，忙道：“那最強的是誰？”
“你那姑姑林安瀾，”老頭道：“那丫頭藏得深呐，身上還有掩藏實力之物，若非老頭子慧眼如炬，也要被她騙了。”
林穩皺眉道：“安瀾姑姑？她從不與人動手，更無人知曉她的真實實力。”
老頭子幸災樂禍地嘿嘿笑道：“她若暴露實力，怕是你父親的門主之位將會不保，二品元靈境，別說你那父親了，便是那幾個門主長老摞起來也不夠她熱身的。”話說到這老頭便止住了。
可林穩在震驚之餘也聽出了言外之意，既然安瀾姑姑是二品元靈境，卻還是被老師輕易看出了修為，那就說明，這不正經的潑賴老頭至少要達到五品元靈境，甚至更強……
見林穩發愣，老頭沉默良久才幽幽開口道：“其實說起來我已經太多年不曾聽人叫我名字了，都快忘記了，嘿嘿，你老師我複姓東方，名太阿，本是天心中州之人，因犯了罪行才被人囚禁於此。”
“你看我手腕上的鐵鏈，”老頭晃了晃兩條被拉直的手臂，帶著笑意道：“此乃寒鐵鎖鏈，內裏尚有兩條寒冰鐵絲順著胳膊穿透了我的琵琶骨，叫我修為被封不得動作，否則我豈會在此地困那麽久？”
林穩靠近去看那鎖鏈，已經與老頭的骨肉長到了一起，再細看之下，果見一條細如蛛絲的晶亮鐵線自黑紅的血肉中穿行而入，想來是通向了琵琶骨的。
他咽了口吐沫，對老頭升起同情之意，正色問道：“不知弟子要如何才能解救老師脫困？”其實他想問究竟是什麽人將老頭囚禁於此的，可這個與當下的直接問題關係並不大，問了也沒用。
老頭笑道：“這個不急，時機成熟時我自會告訴你，一切問題的根源都在天心中州，你眼下要做的便是盡快提升修為。如你盤古嶺的實力，到了中州連三流宗門都排不上，所以你的眼光要放長遠些。”
至此，林穩的思緒越飄越遠，心中的疑問也越來越多，可看著老頭微微閉上的雙眼他便放棄了繼續追問的念頭，心道：“這一定是老師不願提及的痛苦經曆，還是不要問了，時機成熟他便會告訴我……隻是不知何時才算時機成熟……”
沉默片刻之後，老頭睜眼笑道：“你快些上去吧，你那小相好的已經在崖頂等你數日了。”
林穩心頭一動，驚道：“小昭？”
老頭道：“這世上最不堪負的便是女子真情，舉凡性情成熟的女子都需要一個態度，而那丫頭待你便是至情至性，年紀雖小卻心性堅定成熟，你應當盡心嗬護她。至於嗬護，做到什麽地步不是標準，盡心盡力才是標準，上去吧，測試結束後回來再練，莫讓她久等了。”
這是林穩認識這老頭幾個月來第一次見他這般正經且溫和的說話，雖然不能全聽明白，可他還是用力點了點頭，禮拜道：“那弟子便先行離開了，過些日子再來。”
老頭道：“提醒你一句，那定軍施展時不要隻想著將靈力輸出，關鍵在與它那刁鑽無比的氣勁，那才是定軍的核心所在，去吧去吧，笨死了，老子眼不見心不煩。”
卻說那林穩拜別東方太阿之後，很是熟練地攀著崖壁往上而去，這一個多月的高強度修煉讓他得了許多好處，最大的便是對自身靈力的控製了，按照老頭傳授的控力法門，他發現自己對靈力的控製又精進了許多，攀爬山崖的速度更快了。
這是個很詭異的畫麵，高山懸崖的崖壁之上，一個身穿紫衣的少年正如壁虎一般得快速往上攀爬，每一抬手每一跨步都是如此穩健，盡如履平地一般，若是被旁人看到一定以為自己眼花見鬼了。
就在他距離崖頂還有十數丈的時候，忽聽上方傳來一陌生的男子聲音，帶著笑意獻殷勤道：“小昭，我這有一門聚翠閣不外傳的靜心法門，與你的氣質脾性最為般配，不若我教給你如何？”
林穩一愣，心頭火氣，卻聽林昭笑盈盈地應道：“多謝陳公子好意，隻是小昭一介下人，豈敢受此厚贈，既是不傳之法還請陳公子保密為好，免得生出無端是非來。”
那陳公子哪能聽不出林昭兒語氣裏的冷漠之意，可這人偏生是個厚臉皮，不依不饒道：“雖是不傳之秘，但傳與小昭姑娘卻是無礙的，我家聖女將要與貴門少主解除婚約，如此一來兩家的關係便要生疏許多，不若這樣，我去向師尊請求，讓他替我向貴門提親，由你我完成兩家的姻親，如此一來你便不是外人了，這法門傳與你……”
林穩聽得火冒冒的，好不容易才忍住衝上去撕爛那人嘴巴的衝動，可也沒再繼續向上，而是附在崖壁上聽著林昭兒說話。
林昭兒沉默片刻，突然似笑非笑地問道：“敢問陳公子，究竟是小昭哪裏出錯了，竟讓你生出這般自信來？我家少爺再如何不濟也不是你能編排的，兩家姻親之事也不是你說了算，還望慎言。”
那陳公子聞言也不生氣，很有風度地笑了笑，道：“所謂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小昭姑娘雖是下人，但陳宮卻對你一見傾心，我乃聚翠閣大長老親傳弟子，莫非還配不上你？再說你家那位林穩少爺，廢物之名早在六大宗門傳開了，你覺得貴門還有什麽資本與我聚翠閣完成這樁親事，他死期將至，你若從了我，便卻脫了下人身份，從此居於人上，豈不妙哉？”
林昭兒明顯是被陳宮惹怒了，不冷不熱地道：“人口無德生獠牙，陳公子如今說出這般喪德之言卻未生獠牙，莫非你我不是同類？”
“你！”陳宮臉色劇變，終於維持不了他那本就沒有風度了，冷聲道：“你莫要不識抬舉！”
林昭兒道：“小昭體輕，自行自走自上自下，不勞陳公子抬舉，你如何說小昭都行，但要編排我家少爺，絕對不行！”
見林昭兒麵色不善，氣勢隱隱有了攀升之勢，陳宮神色一凝，喝道：“你想怎樣！可別忘了我的身份！”
“去你娘的狗屁身份！說我不行，說我林家人亦是不行，小昭，別與他廢話，揍他！”這時，林穩手腳並用奮力往上，頃刻間便到了崖頂，而後攀住邊沿躍了上去……
正是那：一怒衝冠為紅顏，全仗聖靈不朽身。日高雲低天在水，誰家癡兒不當人。
畢竟不知林穩此番要如何維護林昭兒，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