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學藝-1:煞有介事

灰袍老人一走,這小哥倆就愣在當地,這似乎不是他們想象的拜師學藝後的樣子。

師父的課上完了,也告訴了他們要自己練習,但他就這麽走啦?他到底去了哪兒?其他什麽都不管了?

“你說師父他還會回來嗎?”

既然鄭青是大師兄,翁銳當讓要問一下他。

“他會回來的,”鄭青看著越來越遠的背影道,“他一定會回來的。”

“你怎麽知道?”翁銳道。

“因為我是大師兄,”鄭青很自信的道,“我還是你哥。”

“你還真的想做我哥?”翁銳道。

“你要不願意你可以不叫。”鄭青道。

“誰說我不願意了,”翁銳也不想讓人說他是一個言而無信的人,“好吧,哥,現在我們怎麽辦吧?”

“嗯……”

鄭青臉上突然有了笑容,“你教我紮馬踢腿吧。”

“哼,”翁銳有點不樂意,“你是大師兄,我教你紮馬踢腿,你教我什麽呀?”

“這個……”鄭青略一思索,“我教你打石子吧。”

“打石子?怎麽打石子?”翁銳一下子來了興趣。

“你看……”

鄭青隨手撿起幾顆小石子,衝著不遠處的一棵樹扔去,小石子飛的又快又穩,“啪啪啪”幾聲,石子都重重的打在樹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嘿,你行啊,”翁銳由衷的讚歎道,“你怎麽學的?”

“這有什麽呀,”鄭青道,“我天天放羊,羊跑了我就用石子將他會打回去,這樣時間長了,我就會了。”

“那我也試試。”

翁銳覺得這個很簡單,撿起幾顆小石子就扔,看著不遠處鄭青剛才扔過的那棵樹,使勁扔了過去,可這些石子劃著很長的弧線,沒到樹跟前就落了下來,就算是有幾個能將就扔到的,那也沒了多少力氣,離那棵樹差了不少距離,扔了十幾顆後,他揉著有酸痛的肩膀放棄了。

“還是你教我吧。”翁銳道。

“你先教我紮馬踢腿。”鄭青怕這家夥不肯教他。

“你放心吧,我答應師父的一定會教你。”

翁銳說完,真的像個小師父一樣講了紮馬步的動作要領,還給鄭青做示範,還不斷的糾正他,直到他做規範了為止。

然後又給他教了幾個踢腿和壓腿的動作,然後就再也不想教了。

“怎麽不教了?”鄭青道。

“今天不教了,明天你來陪我玩我才教你。”翁銳眼裏閃著狡黠的光芒。

“那好吧,我來教你打石子吧。”

鄭青倒是沒那麽小氣,一口氣將如何選石子,如何瞄準,如何發力,如何先練近距離,練準頭,然後再練遠距離都給他說了,聽得翁銳也是如癡如狂,剛聽完就迫不及待的按照鄭青的說法去試,果然十分有效,雖說沒有鄭青打的那麽好,但已經可以扔得更遠,偶爾已經有一兩顆可以打中樹幹了。

“難道就這些?”翁銳有點意猶未盡。

“當然不止這些,”鄭青道,“等你把這些都練好了,我再教你怎樣在跑動中去打跑動中的羊。”

“謝謝大哥。”翁銳給了鄭青一個甜甜的微笑。

“不…不用,”鄭青有點不好意思,“你該教我認字了。”

“這個簡單,”翁銳信心十足,周圍看了一圈道,“我們今天就先學這十個字,天、地、山、草、樹、石、牛、羊、你、我。”

說完撿起一根樹枝,在一旁的土路上就寫了起來,寫完了,就讓鄭青照著寫。

鄭青從來沒寫過字,寫的歪歪扭扭,有的筆畫還不對,惹得翁銳在一旁不斷地哈哈大笑,還不斷的嘲笑他太笨,好在鄭青的注意力全在學字上,對翁銳的嘲笑毫不在意。

翁銳笑歸笑,但還是會在旁邊不斷地指出鄭青寫的不對的地方,沒過多久,他竟然把這十個字都學會了。

“能再教我幾個字嗎?”鄭青臉上寫滿渴望。

“不行,”翁銳道,“今天的都教完了,明天你要早點來,玩好了之後我再教你。”

“好,一言為定。”

鄭青盡管有些不舍,但看看天色已晚,再不回去就真的要挨打了。

對鄭青來說,這一天是他最為高興的一天,他不但意外的拜了個師父,還結交了一位兄弟,他不但可以學武功,他還可偷偷認字讀書,這都是以前他想也不敢想的事情。

回到家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他從後角門把羊群趕進了後院的羊圈,正好撞見了前來查看的管家,厲聲斥責他又不知跑到哪裏偷懶去了,但看著一隻隻羊吃得圓滾滾的肚子,羊也一隻沒少,就嘟嘟囔囔的走了。

鄭青這才感到肚子很餓,趕緊跑到下人們的廚房,這裏人家早已經吃完飯了,一個人也沒有,連鍋也洗刷幹淨了,正在他不知道怎麽辦的時候,身後傳來一聲輕輕的叫聲。

“青兒。”

“阿姆。”

來人正是給下人們做飯的老婦人,鄭青一直稱她為阿姆,她也一直悄悄地照顧著這個可憐的孩子,沒有她,鄭青是不是在這個家裏能活下來真的沒人知道。

“飯在瓦盆下麵,我給你熱熱吧。”阿姆輕聲道。

“不用。”鄭青自己翻開瓦盆,下麵是一碗亂七八糟的剩飯剩菜,好在有滿滿一碗,他也顧不了這許多,端著碗蹲在地上狼吞虎咽的把這碗飯吃了下去,咂麽著嘴,好像在吃山珍海味。

“把碗給我吧。”阿姆道。

“謝謝阿姆。”

鄭青行了一禮轉身就出去了,身後傳來阿姆一聲低低的歎息。

雖說鄭青也是鄭家的兒子,但他是不能進前院的,整個鄭家好像就忘了這個兒子的存在,最多就是知道有一個小家奴每天都會去放羊,至於他每天吃什麽,過得怎麽樣,沒有人去關心他,這倒也給了鄭青很大的自由。

鄭青在後院有自己的一間草屋,盡管很簡陋,但還算緊實,不透風,不漏雨,一個人住著還算寬敞,裏麵還有一盞油燈,平時都是阿姆偶爾來幫她收拾收拾,補補洗洗,也算讓這孩子有個人樣。

鄭青今天一到他的小屋,就把門關了起來,點起了油燈,平時那點孤寂、害怕的感覺一掃而空。

先是在土地上把翁銳教給他的十個字又練習了很多遍,生怕自己睡一覺起來忘掉,然後就是紮馬步,踢腿,一直弄得自己渾身是汗,這才坐在**喘息。

沒過一會,忽然又想起了什麽,盤腿坐在自己的**,練起了呼吸,練著練著,實在是太困了,就倒在**呼呼的睡去。

翁銳的情況就要好很多,當他回到家的時候,爺爺已經在門外等他了,問他為什麽今天回來的這麽晚,還搞得灰頭土臉的。

他就說今天交了一個好朋友,兩個人在草地上玩摔跤,這家夥力氣很大,還教他打坐練氣練力氣,說他吃完飯還要打坐練氣,下回要繼續和他比試。

還別說,這家夥有真有假的一段話,還真把老爺子給蒙了過去。

翁檀老將軍帶領全家從趙地逃到這裏,既不敢顯露自己的真實身份,也不敢隨意顯露自己的武功,完全就是一個普通的農家。

這麽多年過去,也和周圍的鄰居處得很好,也從未有人懷疑過他身上有什麽問題。

這回看小孫子從外麵回來,一本正經地說自己要打坐練氣,逗得他差點笑出聲來,孩子因為他而清苦,現在他自己能在外麵找個玩伴,想怎麽玩就怎麽玩吧,他根本就沒想著翁銳真能去做這件事。

但吃完飯洗漱過後,翁銳還真煞有介事的在堂屋打坐練起氣來,惹得全家人就像看一個怪物一樣,都來圍觀,但他自己渾不在意。

翁檀老將軍看他如此認真,也就招手讓其他人退下,還親自指點了他一些動作和要領,然後笑著離開。

他真的不相信翁銳能把這件事堅持下去,他覺得他還是在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