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代唱

59、代唱

奇雲知道雲深在刻意回避著關於晚徑的話題,事實上,他也的確對這個晚徑心存一些防備,

雖然麵容如此相似,但是二人的性格卻有著天壤之別,這個從他們第一次相見的時候晚徑說話時的那個表情便瞧出了端倪。

隻不過既然晚徑是雲深在這裏的一大避諱的問題,他也不必要處處提到給雲深平添不愉快,反而他該感謝這位晚徑,有他在,雲深相比不會在這裏呆太久。

兩人還未曾走進巷口,便被裏麵傳來的鑼鼓喧天的聲音嚇了一跳,雲深是當真沒想到,這位師兄口中的平老大人竟然有如此大的排場,雲深剛走到門口便被門口的侍衛攔了下來,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雲深一番,然後趾高氣昂地將他攔在門外,“今天我們大人包場,閑雜人等一律不得入內。”

“你可知道我是誰,我可是皇上欽賜的七品戲伶雲深雲大人,你竟然敢攔我。”雲深皺著眉頭報上自家姓名,本以為那人聽了會趕快閃開,哪知道他打鼻孔中傳出一聲不屑的冷哼,冷冷地將手中的長槍往他二人麵前一檔,“騙小孩子啊,我們誰不知道雲大人貌若天仙,嬌若女子,怎會像你這樣,再說,昨日才貼了告示,雲大人在樂司跟著尚大人切磋學習,怎麽可能會出現在此處,你也不看看你渾身什麽造型,也敢冒充雲大人。”

“你……”雲深剛想上去與他評理,就被後麵的奇雲拉住了衣袖,輕輕拖到他身後去,“嗬嗬,大人不必置氣,小孩子難免喜歡混鬧,這是戲樓今日才來的小師弟,名喚晚徑,你去叫沈炎沈師兄來領便是了,您息息怒。”雙手恭敬地地上一些碎銀子,然後轉頭衝著雲深笑了笑,伸出纖長的食指輕輕點了點雲深的前額。

“奇雲大哥……你做什麽?”雲深對奇雲剛才的種種行為極為不滿意,不免嘟噥起來。

“我的傻雲深啊,你以為皇上能昭告天下說放你出宮了嗎,這樣的話,你我前腳出宮,後腳就會有人來抓你來威脅皇上,你還敢如此張揚地表明身份,不要命了是不是。”

“我……我隻是……”

“我知道,你在宮中的這些日子裏處處受傷,身份和地位是你保護自己的武器,但是如今你出宮了啊,你隻記得,樹大招風,那些名多利達之人絕不比一個默默無聞的老百姓安全。況且……”奇雲頓了一下,隨即揚起一抹笑意,“你如今還有我在保護你。”

“謝謝你奇雲大哥。”出了宮,雲深覺得自己似乎更加容易被感動了,奇雲的一句簡單的話,竟然他感動得想要落淚,鼻頭一酸,撲進他的懷裏去。

“哎……你小心點。”輕輕一搖,懷中兜著的梨花簌簌落了大半,奇雲故意走著眉頭看似為難地說,“悄悄這是又損失了多少梨花糕。”

“晚徑……”沈炎聽見外麵傳來消息說晚徑在門口讓侍衛給攔住了,以為是這些日子平老大人包場沒讓他上場他發了脾氣跑出去玩了,如今平老大人的人沒見過他變認準了不放他進來,趕忙跑出去,剛走到大門,就看見了與雲深打鬧得正歡的奇雲,臉上的表情一下子變得冷淡了下來,走過去將雲深溫和地摟入懷中,“真是調皮的緊,到處給劉侍衛添麻煩,還不快跟劉侍衛道歉。”

雲深看了一眼身後的師兄,又看了一眼一個勁給他使眼色的奇雲,隻得服了軟,悶悶不樂地跟他道了個歉,那劉侍衛才看在沈炎的麵子上將兩人放了進去。

一路上沈炎都沉默不語,終是等到快到了二樓,才遲遲開口,“雲深,對不起,因為你身份特殊,可能要委屈你了。”

“算了,沒事,反正我都和奇雲大哥在一起,有什麽事情他會幫著我的。”說罷身子再度向奇雲靠攏了一些故意拉開和沈炎的距離,雲深這個小小的舉動深深刺傷了沈炎的心,隱藏在寬大袖口中的拳頭攥得緊緊地骨節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師兄師兄,平老大人在找你呢。”三人剛剛上了二樓,二狗便跑了過來,急匆匆地說,“對了,找不到晚徑了,不知道他跑到什麽地方去了,馬上就該他上場了。怎麽辦啊?”

“他唱什麽?”雲深冷丹地問道。

“《長相思》。”

“哼,真是好啊,在這戲樓中,他不僅代替了我的位置,還唱著我最拿手的戲。”冷哼一聲,倒退一步,眼光清冷地在沈炎與二狗之間流轉,看著他倆一臉尷尬又難以解釋的樣子讓雲深覺得心底一陣淒涼。

“我們先回去吧,雲深,你別忘了你可答應了要給我做梨花糕的。”

莞爾一笑,收回目光,在眾人的目光之中兩人離去,白衣勝雪,美不勝收,沈炎深吸一口氣,開口叫住雲深,“雲深,你可不可以替晚徑上台?”

腳步停在原地,一聲輕歎傳入耳廓,雲深緩緩轉過身來,微笑地看著尷尬不已的沈炎,“師兄,你第一次求我……”

奇雲從後麵環住雲深的腰,那俊俏的下巴搭在他肩頭,撒嬌似的說,“你還答應我了要給我做梨花糕呢……”目光如同鋼錐一般死死盯著沈炎,微笑中的寒意陰森入骨,紅光乍現。

“雲深……”

“我替他唱,不過……僅此一次。”牢牢握住奇雲青筋暴起的手,雲深淡淡溫和的提問讓那雙紅光泛起的雙眸恢複了正常,“我唱完就給你做梨花糕,奇雲大哥還沒聽過雲深的戲吧,今天就當是送你的小小禮物好了。”

“好。”

沈炎難以形容他此刻心中的感受,看著那兩人遠去的背影,他的心覺得一陣陣揪痛,從小到大,對於雲深,他總是覺得他觸手可及,卻又遠在天邊,在他伸出手的那一刻飄然遠離。

“師兄,那就……讓雲深上台?”二狗覺著眼前的氣氛尷尬地讓他難以開口。

“嗯,準備準備吧。去吧雲深從前最常穿的那件戲服取來。”樓下的人都在找急忙慌地到處尋他,他是個戲子,人生如戲,從來都無法擁有完整的一生,就從雲深跟著成親王走,就從他開始陪伴平老大人開始,就成了這世上最難容的那一種人,渾身都是難以洗脫的泥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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