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萬箭齊發

36、萬箭齊發

站在那城門之上,看著那一人一馬遠去的方向,李少淩的心中說不出的複雜,那一陣又一陣的不舍,一刻不停地在心底翻湧,多像伸出手去將那個漸漸遠離他的身影抓回來,讓他永遠呆在身邊,可他知道他不能,他不能再留戀那些‘年少無知’了。

就在此時,忽然從四麵八方湧進弓箭手,布滿了整個城門,他張皇地轉身,赫然看見慕容禦疆直直站在他身後,表情孤單而冷漠。

“皇上,您想要做什麽?”聲音中帶著恐懼的微微顫抖。

“放箭。”這聲命令說的那般無情,讓李少淩不禁心頭為之一震,隻是片刻,他猛然反應過來,不可置信地問道。

“皇上,你早知道他是老將軍的兒子對不對?”

“是,朕不但知道他是老將軍的兒子,朕還知道你和他的關係,朕還知道你一定會心軟放了他二人,所以朕是故意讓你來看守他二人的。”

慕容禦疆眼裏的冷漠,讓李少淩覺得這般陌生,他搖著頭連連倒退幾步。

待他從震驚中反應過來,慕容禦疆早已帶著一隊人馬徜徉而去。

“張瑞……你受傷了……我們找個地方停下來好不好……”雲深此刻被張瑞胸口的傷嚇得魂不附體,伸出那雙小手拚命堵卻堵不住那汩汩流淌著的鮮血,張瑞蒼白的臉,和依舊溫和的微笑,讓他心痛得如同撕裂一般,“我們不走了好不好……我們回去……我隻要你好好活著……”

終於張瑞體力透支,抱著雲深跌落馬下,隻是他的手還是將雲深好好地護在身下,一滴殷虹的血液滴落在雲深的側臉上,還未來得及扶住他,張瑞的手臂已沒有力量再支撐身體的重量了,癱倒在地上,微弱地喘息著。

隻是眨眼間的功夫,慕容禦疆已帶著官兵將兩人團團圍在中間,張瑞手捂著胸口,勉強站直身子,將雲深護在身後。

看著眼前那雙紫色深邃的雙眸,雲深愣了一下,後腦劇烈地刺痛,悶哼一聲不敢再望向那雙眼睛,那深潭一般的雙眸如同一片波濤洶湧的大海,將自己深深卷入一片不可自拔的心痛當中,他回過神去,緊緊抱住將自己緊緊保護在身旁的張瑞,大口大口呼吸著他身上帶著血腥的杏花香味。

“嗬嗬,慕容禦疆,你果真如此。真是無情啊,你利用了少淩,就是為了殺掉我?”

“你畏罪潛逃,朕隻是替天行道,將你緝捕歸案。”

“替天行道?哈哈,多偉大的一個詞啊。”聽了慕容禦疆的話,張瑞忽然哈哈大笑,自從他登上了帝位,就學會了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在那雙深紫色的眸子裏再也看不見了一點真誠。

“你們愣著幹嘛,給朕抓住他。”回身看著愣在原地不知該作何反應的一眾侍衛,趁著慕容禦疆扭頭的空當,張瑞默默擠出一個蒼白的微笑,手悄悄伸進口袋,還未來得及將東西拿出來,慕容禦疆早已策馬而來,一道砍向他的肩膀。

快得令他來不及撤退,殷紅的血液仿佛是遺世而立,淩寒開放的曼珠沙華,大朵大朵綻放在銀裝素裹的蒼茫大地上。

“啊?!”雲深緊緊捂著耳朵尖叫著蜷縮在一旁的樹下,消瘦的身子在雪地裏戰戰發抖。

“皇上……不要……”姍姍來遲的李少淩的吼聲被淹沒在呼嘯的風中,奈何他隻能遠遠地看著眼前的一片血腥,狼狽下馬,將張瑞護在懷中,跪在雪地裏太後看著高頭大馬上高高在上的慕容禦疆,“皇上……微臣求求你……他都已經這般了,留下他的命吧。”

看著李少淩懷中的張瑞,雲深一路狼狽地爬到慕容禦疆麵前,拉著他的褲腳,雙手顫抖,卻涕泗橫流,“皇上,我求求你放了他,我求求你……”

徒然,溫潤的羊奶玉從胸口滑落,展露在慕容禦疆麵前,心一陣刺痛。

“雲深……連你也為他求情,朕一切都是為了你呀。”手不禁伸向那塊ru白色的玉石,雲深卻像是條件放射一般手緊緊捂住胸口,一臉警惕地看著他。

“你想要什麽都可以,隻是這塊玉不可以,這是瑞哥送給我的。你不能……不能拿走……”

“什麽?!他送給你的?”翻身下馬,狠狠扳過雲深的肩膀,深受傷害的養神不可置信地看著雲深那一臉防備恐懼的樣子。

“哈哈哈哈……咳咳”張瑞的笑聲如此張狂,他掙脫開李少淩的懷抱,抱著流血不止的手臂顫巍巍地站起身來,跌跌撞撞地一路倒退,走向身後的萬丈懸崖。

“張瑞,你究竟對雲深做了什麽?”一個箭步衝上去,攥住他的衣領,雲深嚴重的那份冷漠和恐懼讓慕容禦疆內心陣陣抽痛,他真恨不得抓碎這張張狂笑得如此肆虐的臉。

“心痛嗎慕容禦疆?”下巴輕輕抬起,一口血啐在他臉上,嘴角帶著那般放肆的不屑一顧,“你可知道被你無情冷落的雲深,比這痛多少倍。”

“你憑什麽……你才是無情之人,這些年你流連花叢從未傾心任何人,你憑什麽來跟我講愛。你憑什麽……”

“憑我此刻愛著雲深,無論將來我是否會繼續愛著他,但是隻要這一刻我還愛他,那麽我就決不允許你欺負他。”

狠狠掙脫開慕容禦疆的手,渾身脫力地跌落在雪地中。眼前的一切開始恍惚模糊,看著瑟瑟發抖蜷縮在一旁的雲深,他傾盡一切力氣轉過頭去,勉強擠出一個還算燦然的微笑,雲深啊雲深,我守護不了你了,我要走了,以後的你要怎麽辦啊。

“你……”伸手的手被雲深抱在懷裏,他轉過頭去看著他臉上的已經凝結成冰的淚痕,心中陣陣抽頭。

“哈哈……慕容禦疆,我要你知道,你待我如此絕情,我就一定不會讓你好過,慕容禦疆我們走著瞧。”這個張狂的人,帶著那樣放肆的微笑如同一片落葉一般在眾人都未曾反應中,跌落進那個無底的懸崖中。

“瑞哥……”慕容禦疆一把拉住拚命衝向懸崖的雲深,將他一把抱起,放在馬背上,緊緊圈在懷裏,任他哭鬧不止,帶著眾人頭也不回地離去。

“少淩,帶人去找他,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廣袤的一片雪原,隻剩下一個嚎啕大哭的身影和一片淩亂的馬蹄,慕容禦疆,你可知曉,我從未像此刻一般恨你。

不遠處的枯葉林中,一個悄然的身影看著遠去的一行人,拳頭緊攥,骨節咯吱作響,隨後縱身一躍跳入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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