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寒山轉蒼翠秋水日潺湲

34、 寒山轉蒼翠,秋水日潺湲

“皇上,使臣已經到乾清宮了,您是不是現在過去?”小泉子聽了慕容禦疆的話,先是愣了一下,心裏忽然一陣哽咽,隨後跑了幾小步跟了上去,愣愣的看著眼前慕容禦疆寬闊的背影,他忽然覺得慕容禦疆那高大寬闊的身子在風中顫顫巍巍仿佛隨時會倒下一般,讓人心疼極了,在這皇宮,呆在慕容禦疆身邊的這些年,他看到了慕容禦疆許許多多從沒見過的一麵,小泉子覺得在這個皇宮之內,從未有人真正了解過皇上,從未了解過著高大的男人內心的那一處柔軟和脆弱。

小泉子覺得自己的命運似乎就是一輩子守護在皇上身邊,守護好這個男人身上,心裏那些大大小小的瘡疤,絕不能讓任何有所企圖之人察覺到。

“你在何處找到他們的?”前麵的腳步忽然停了下來,在雪地當中留下一排深淺不一的腳印。

“在上書房。”

“他們當時在做什麽?”慕容禦疆一愣,隨即再度開口問道。

“似乎剛剛進上書房,被乾清宮的宮女看到了。”聽到小泉子的話,慕容禦疆放心了不少,看來這兩個人的目的果然是雲深,那也就是說,肖湛和納蘭海瑞手裏一定還拿著另外的幾部分斷天璣,想到一旦雲深和竹青落在他們手裏,會造成的可怕後果他就覺得不寒而栗,拳頭緊緊攥起,指甲深**入皮膚,滴滴鮮血順著指尖滴落在銀白色的雪地當中。

“走吧,小泉子,記住,在他們入住皇宮的這些日子裏,要記得派人盯著他們,還有……算了,就是這些,你要好好記得。”

“是。”

乾清宮內,偌大的宮殿,回蕩著兩個人輕細的聲音,納蘭海瑞看著一臉滿不在意,隨意地把玩著頭發的肖湛問道,“肖湛,你不急嗎?我們可還什麽都沒找到呢。”

斜一眼瞥向納蘭海瑞,笑了笑,“你急什麽,今日找不到是正常的,要是如此輕易就被我們找到了,那才是我們看錯了慕容禦疆,況且我們還要在朝乾國帶上半月有餘,我們總有時間找到那個孩子的,半個月,無論是什麽人都會露出破綻的。”

“肖湛,我可以為你一個問題嗎?”

“你不用問了,我知道你想說什麽,我不會的,絕對不會再讓這樣的事情發生了。”納蘭海瑞是肖湛一聲的摯友,二人之間的心有靈犀絕非常人能夠比擬,納蘭海瑞還未開口,肖湛看著他欲言又止的樣子便知道了他想問什麽。

兩個人之間一陣沉默。

“皇上駕到……”乾清宮外一聲悠長的聲音吸引了兩人的注意力,相對視一笑。

“你們下去吧,我不叫你們不要進來攪擾。”打開門的慕容禦疆看見兩人之後,悄聲吩咐身後的小泉子,頓時偌大的乾清宮就剩下了三個人,隻是三人誰都未曾先開口,一陣駭人的沉默。

“你們二人都這麽沉默做什麽,我們也算是老朋友了吧,老朋友見麵不要敘敘舊嗎?”見肖湛和慕容禦疆都沉默著不說話,納蘭海瑞忽然狡黠一笑,輕鬆開口。

“是啊,我們都多久不見了。”慕容禦疆尷尬地開口,看著仍舊是一臉冰冷的肖湛,心裏一陣發怵,自第一次見到肖湛,他就對這個人充滿了一種強烈的不詳的預感,他身上有種仿佛來自地獄一般駭人的氣質,令人退避三舍。

拳頭緊握,肌肉微顫,肖湛那泛紅的雙眸如同鬼魅一般直勾勾盯著慕容禦疆,納蘭海瑞不著痕跡地來到肖湛身邊,悄悄將那雙拳頭握在手心。

“皇上,我二人在宮中常住的這些日子還請你多多照顧了。”納蘭海瑞的聲音回蕩在偌大的乾清宮中,那微微沙啞的聲音,那冷淡的寒暄都讓慕容禦疆心中覺得隱隱不安,這兩人一日不走,他心中的擔憂就一日不能夠放下。

“進來宮中極為動蕩,又時值太後大喪,恐怕要委屈兩位了,沾染了晦氣。”眼見著周遭的氣氛變成了假意的寒暄,慕容禦疆並不笨,他自然是察覺到了肖湛眼中的憎恨與仇視,他不會傻到以為這是這二人友好的宣言,顯然,這兩人已然不再著意假裝客氣了,那麽慕容禦疆自然也用不著再對這二人有所顧忌了,“朕稍後讓小泉子帶二位去寢宮休息。來人啊,給二位備轎。”

門外的小泉子低低應了一聲,兩個宮女將門推開,靜靜地站在門口,等待著肖湛和納蘭海瑞。

肖湛的目光掃過慕容禦疆那番假意的微笑,冷漠地起身離開,而拿來海瑞的臉上始終帶著那若有似無的微笑,看得慕容禦疆一陣頭皮發麻。

“小泉子,朕吩咐你的事情你辦好沒有?”經過小泉子身邊的慕容禦疆放滿了腳步,輕聲在他耳邊問。

“回皇上,已告知魏統領調派了人手,再有,關於太後……皇上……奴才鬥膽一問,為何不將太後葬於景陵?”

慕容禦疆忽兒一陣沉默,他不是應該將母後同父皇一同葬在景陵嗎……

至今的慕容禦疆或者是讀懂得了母後心中的那一份哀痛,明白了這些皇家權位的束縛對於她來講是怎樣一種捆綁,泰陵位於青州境內,緊鄰賀爾舒草原,或者這般的安排能夠將母後的靈魂帶回那片草原罷,或者那裏的她才會快樂。

“母後會喜歡那裏的。”

“皇上……奴才知道了,會著意加緊安排的。”慕容禦疆的眼神再度變得恍惚而迷離,小泉子不再說什麽。

“你記住,給我寸步不離地看著這兩人,絕不能讓這兩人私自靠近上書房……和乾清宮。”慕容禦疆忽然停下腳步轉過身來看著小泉子,倒讓他嚇了一跳,趕忙點頭。

小泉子走後,慕容禦疆忽然停下腳步,看著空蕩蕩的身後,忽而一陣冷風刮過,刺骨的寒冷,他不禁裹了裹身上披著的披風,一片雪花悠悠地飄落在他的手背上,瞬間便融化不見了。

忽而那個在雪中奔跑的身影不受控製地出現在腦海當中,嘴角劃出一絲淺淺的笑容,連他自己都未曾留意,就這樣腳步一步步都向上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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