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天台寺後山埋屍案(十)一更

秦無病懊惱的拍了一下大腿:

“這是我的問題,我被表象唬住了!送柴人一直活得好好的,怎麽偏我查出死者都是男人,說出對送柴人的懷疑,他便死了?”

“送肉的和送酒的在我說出分析之前也沒事,等我說出他們的可疑之處,他們出了門便不見了,可聽見我分析的就那麽幾個人,這也太快了吧?”

“王爺派人找送柴之人,知道已經死了便命人將屍體運回,誰能這麽快命人劫走屍體?”

“這若是放在平時,隻需一個,我便能想到是誰,可這次真是被打了眼!”

襄王爺笑道:“這也不能怪你,他無利可圖,又是那種性子,誰能想到跟他有關!”

秦無病仍在懊惱:

“若不是今日碰巧在街上撞見薛義同表演地主家的傻兒子,我可能沒這麽快知道西景別院的存在,他像是懂得算計人心!而我若是不能知道西景別院,便不會想到屍體運到天台寺後,是如何再移到後山的,這個案子便卡在這裏了,但是,他自己的地盤,需要這麽費勁嗎?”

襄王爺苦笑了一下,德喜送上新茶,襄王爺端起來,歎了口氣,又將茶杯放下說:

“七叔並非看破紅塵,而是當年被父皇圈禁在天台寺!對外隻說七叔出家修行。”

秦無病想跑,今日聽到太多不該知道的,往後餘生還如何能平安?

“你應該能想到為何,二十多年過去了,所謂的圈禁早就形同虛設,隻要他不出梧州地界兒,也沒人管他,皇上登基後想接他回京,他不願意。天台寺的守衛屬禁衛軍,隔年便會輪換,這兩年會鬆懈一些,但也不是旁人能隨便鑽空子的。”

“他與誠郡王是一夥兒的?”秦無病問完就想抽自己。

襄王爺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秦無病馬上轉移話題,問道:“後邊如何做?”

襄王爺像是沒聽到秦無病的問題,放下茶杯說:“今日我見他嚷嚷著此案不查了,心中便知道是他又胡鬧,想來他也知道我知道了。”

“胡鬧?”

“七叔與我年齡相近,是父皇最年幼的弟弟,父皇兄弟不多,即便七叔做了不該做的事,父皇也隻是圈禁了他,說了句‘胡鬧!’如今他這般做,不過是為了當年那口氣,想看著父皇的子孫打打殺殺罷了,他自己又能得了什麽好處?”

“他處心積慮安排這麽個案子,就為了看笑話?”

襄王爺嗬嗬一笑道:

“那些人以為我會為了七叔先到梧州,這樣我便沒時間去辦別的事,他們也有時間多做準備,可惜,我並未直接來梧州,才有了黑店行刺,可黑店之中他們未能得手,自然不會罷休,明州之後,我假意去了金陵,實則來了梧州,七叔與梧州府尹同時收到我到梧州的消息,都有些措手不及,隻要我在梧州多待幾日,想必他們便有時間準備……”

“那咱們明日便離開吧!”秦無病緊張的說。

“案子不查了?”襄王爺笑問。

“王爺想要實證?”

“你有辦法?”

“找到人證物證太難,稍稍準備一下,我能讓他自己開口認罪!”

襄王爺盯著地麵出神,半天才說:“我想想!”

秦無病起身告辭。

……

轉日,秦無病被林淮大力推醒:“都啥時辰了還睡!”

秦無病想一腳將林淮踹出去,他也隻是想想,他知道自己若是這麽做了,也是自取其辱。

“我快天亮才睡!”秦無病沒好氣的說了一句,將被子蒙住頭。

林淮一把掀開被子:“我就是來問你昨晚王爺都跟你說啥了?”

秦無病絕望的坐起身,生無可戀的問:“你的兄弟們有沒有能打過你的?”

林淮認真想了想道:“有的是!你問這幹啥?”

“沒事!”秦無病撓了撓頭,清醒了幾分。

“快說昨晚王爺……”

“王爺昨晚為何要獨留我一人?”

“自是與你說些機密要事……”

“你既然知道還問?”

“咱倆是兄弟!兄弟間自是應毫無隱瞞!”

“這就是為何我不敢說與你聽的原因!”

林淮沒聽懂,正準備問個清楚,秦無病卻打岔問道:“春草的傷如何了?”

提起春草,林淮登時麵有怒色:“我剛跟二弟說好了,一會兒去趟府衙地牢,昨日你是痛快了,今日我二人過去痛快痛快!隻給他留口氣兒!”

“春草傷的挺重?”秦無病見已沒了睡意,幹脆下了床,穿衣洗漱。

林淮垂頭坐到床邊的繡墩上道:

“大夫說傷愈之後,雙腿走路也不比從前,處處小心也會時不時發作疼一陣子,大夫說好在春草年紀輕,若是上點年紀,怕是床都下不來了。”

“孩子呢?”

“王爺昨日命人找了個乳娘,倒是能吃能睡的,就是得春草在旁,春草若是不在,那孩子便不肯吃奶,哇哇的哭,沈家老兩口也哄不好。”

“春草是用心了!”秦無病感慨了一句。

“三弟!”林淮像是下了極大地決心,表情甚是嚴肅的道:“我想娶春草!”

秦無病正在用茶水擦眼睛,聽了林淮的話手上用力不均,差點捅瞎了自己。

“什麽?你,她,你家裏……”

“三弟有所不知,我聽昨日伺候在旁的人說,昨日正骨大夫幫她療傷,她自始至終未吭一聲!你可知那有多疼?多少男人未必如她,比如你!”

“就因為這你就要娶她?”

“不僅因為這個,她多義氣!她那姐姐與她可並非親生,可她為了姐姐的孩子……”

“你可以與她拜把子呀,結成異性兄妹!非要娶嗎?”

林淮像是忘了還有結拜這個方式,頓時眉頭緊鎖。

秦無病趕忙又勸道:“你雖說是庶出,那也是侯門家的,你想娶春草,那是你能說的算的?你爹能同意?一嫁侯門深似海,春草日後……”

秦無病話還沒說完,林淮騰的站起身,豪邁的道:“我就是要娶她,哪個能攔!”

秦無病這才想起來這位叛逆青年跟他爹的相處方式,他好像正好踩在雷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