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驛館堂內開審(一)二更
儀仗,轎輦,隨行的官員終於進了城,有些官員不時滿麵笑容的回頭看向秦無病,頻頻點頭示意,很有攀附之意,秦無病依舊站的筆直。
林淮和郭義迅速跑到秦無病身旁開口就是一頓誇,秦無病卻說:“我小腿肚子抽筋了,快扶我走兩步。”
林淮頓時嫌棄上了:“瞧你這點子出息!真要是看到敵軍的千軍萬馬,你還不得尿褲!”
“一樣嗎?”秦無病一瘸一拐的活動著雙腿:“我何德何能眼看著一二品的大員給我下跪行禮?”
“那是給你行禮嗎?”
“我知道不是,可……那個老禿驢!我遲早找回來!”
等秦無病活動開了,幾人趕緊上馬追進城。
……
金陵,因得天獨厚的地理位置和氣度不凡的風水佳境,自古便是兵家必爭之地,但亦屢屢從瓦礫荒煙中重整繁華!而其文學之昌盛,人物之俊彥,山川之靈秀,氣象之宏偉,除了京城,怕是沒有哪座城能與之媲美!
可這些跟秦無病沒有任何關係,他已經開始非常後悔來金陵了!
襄王爺這次依舊住在驛館,隻對勸說的官員說:“若是有銀子安排我的吃住,便用這銀子先把虧空填上,這幾日你們便辛苦些,回話都到驛館來。”
官員們也便不好再勸了。
今日襄王爺和老和尚下了轎輦,便將一眾三品以上的官員留了下來,齊整整的坐在驛館堂內。
秦無病幾人到的晚了些,本想在外麵逛一逛,等襄王爺開完會了,再進去,哪知德喜一嗓子,秦無病便成了堂中唯一一個站著的。
襄王爺抿了口茶介紹道:
“他是靜海縣一名捕快,姓秦,家中從商,但他天賦聰慧,屢破要案,對本王幫助很大,這次防洪固堤也是他想出了軍隊參與的法子,本王覺得甚好!”
秦無病心中那一萬匹馬可就管不住了,他一時想不明白襄王爺這是想幹什麽?烤全秦嗎?
隻聽襄王爺又道:
“曆朝曆代軍隊參與賑災救災的先例,有但並不多,通常都是朝廷出銀子糧食,分發到地方,由地方州縣府衙帶領百姓自救,哼!大部分都被父母官貪了去!可調動軍隊所需糧草更甚,還拿什麽賑災?”
“而眼下,咱們不是賑災,而是防災!黃河彎彎繞繞曆經數省,下遊主要分布在江南省與HEN省,召集附近的衛所修整河道,加固堤壩是最快捷之法!糧草自然少不得,但與百姓的性命比,都可舍得!”
聽到這裏,秦無病覺得自己可以退下去了,後麵沒他什麽事,哪知襄王爺指了指他道:“你也說兩句。”
秦無病眼睛瞪得像銅鈴!
這是什麽會議?部長級的會議吧?他一個小捕快發言講防洪?
老和尚看著秦無病的表情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襄王爺明知故問:“七叔笑什麽?”
“你看你把這娃娃逼的,原本細長的眼睛,瞪成了球!”
“七叔小瞧他了,他書讀得不多,但本事不小!”
“是不小!白骨都能辨男女!永寧縣令幾日不能斷的案子,他去了看兩眼,問兩句,凶犯便出來了……”
“哦?”謝羽激動的起身問道:“可是那起新婚幾日,新娘子便被割喉而死的案子?凶犯是誰?”
“除了她那自詡甚高的秀才夫君還能是誰?”老和尚翹起二郎腿,得意的道。
“可他當晚並不在家!顧縣令在信中講的很細,我看罷便覺得隻有等秦捕快來……”
“他故意不在家,還囑咐新娘子留門,然後讓自己之前私定終身的女人安排人去家中殺了新娘子,娃娃,我這麽說對不對?”
秦無病沒好氣的道:“這事你倒是記得清楚!”說完他便後悔了,隻見堂中所有官員齊刷刷看向他,眼神中充滿了探究。
秦無病清了清嗓子,背著手道:“我簡單說兩句……”
“我聽聽你能編出什麽花兒來!”老和尚饒有興致的坐直了身子。
謝羽也趕緊坐下。
秦無病理都沒理老和尚,背著手朗聲道:
“我不大清楚以往修整河堤是個什麽章程,想來離不開河兩岸的百姓,可眼下離漲水期越來越近,而且今年未到漲水期雨水已相當充沛,今夏恐躲不過水澇之災!大澇還是小澇?我覺著咱們要是準備的好,便能將大澇變成小澇,甚至不澇!”
“眼下時間緊,真說一下子召集上萬百姓到堤上,難!但附近衛所官兵訓練有素,整隊出發快,又都是年輕力壯的,搶在漲水期到來之前修整加固好部分河堤還是有希望的!”
這番話講完,堂中安靜了片刻,襄王爺嗬嗬的笑了,然後問道:
“召集百姓勞作自然需要付工錢,而調動軍隊勞作,與作戰無異,糧草需準備妥當,糧草就是銀子,這銀子……哪來?”
秦無病馬上明白襄王爺的意思,趕忙道:
“襄王爺心中裝著百姓,之前在明州苦勸鹽商為修整河道善捐……”
“一共捐了多少?”老和尚急著問道。
“二百萬兩!”秦無病高聲說完,看向坐在謝羽身旁的河道總督範守康。
這段群口,三人配合的倒是默契。
其實秦無病一開始根本不敢看向眾位官員,如在舞台歌唱般,隻敢目視前方,可架不住範守康坐的椅子上像是有釘子,他不斷的更換著臀部的受力點,秦無病這才注意到他,便也明白了襄王爺的意思,隻是……非得用他做藥引子嗎?
“鄧銘,陳忠!”襄王爺喊了下兩位指揮使,兩位指揮使立刻起身。
“本王給你們每人一百萬兩,命你二人即刻召集沿河附近衛所官兵,按照昨日分派的堤段,準備好所用物什,十日內完工,可能做到?”
還沒等兩位指揮使領命,範守康撲通一聲跪到地上道:“王爺且慢!”
襄王爺像是愣了一下,隨後溫和的問道:
“有話便說,怎還跪下了?可是那好不容易弄來的銀子出了什麽意外?按理說不應該啊,這才幾日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