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天棄者

天命沉浮,旗峰天下!

元旗大陸,強者為尊,武道盛行。強者,能夠受人尊崇,享受膜拜,受億萬人敬仰;弱者,受人欺淩,任人宰割,被世人所踐踏。

在這個世界的人類,自從出生之日起,體內都孕育著一麵命旗。命旗,即天命之旗,旗中蘊含著上天所賦予每個人的迢迢天命。其中一些天賦秉異者,體內的命旗可以用來修煉,通過命旗能夠增強自身各項技能。

在元旗大陸上,受到天道眷顧而能夠修煉命旗的武者,被統稱為旗師。經過無數年的繁衍、發展和曆代先賢前輩的探索,旗師這種職業,修煉體係已相當完善。旗師,也是當今這個世界最為尊貴的職業,每個人都以成為旗師為榮。

每名旗師根據自己所修煉的天命之旗的差異,決定著不同的發展方向。每個命旗中都蘊含旗靈,旗靈的技能,能夠加持自身某項屬性,發揮更大的效用。

而旗靈的種類繁多,千姿百態,有著刀槍劍戟等兵器類旗靈,也有著風雨雷電等天地自然類旗靈,還有無數動物植物以及變異類旗靈。

傳說那些強大的旗師,借助於強悍的旗靈和武技,不僅能夠翻手間開山裂石、伏屍百萬,甚至能夠於九天星河之中凝聚祖星,星光照耀,福饋後人。

大清帝國,薊運城,平陽鎮。

薊運城,位於大清帝國東側渤海郡內,瀕臨渤海沿岸,城中間有一條河,名為薊運古河,相傳為大清帝國開國皇帝金哈赤征討渤海的海族時所運糧之用,至今已有上千年曆史,薊運城三百年前依河而建,因此而得名。薊運古河九區蜿蜒,將薊運城分為東西兩部分。從空中往下俯視,薊運河更像一條盤踞於此的金龍,吸收著天地間的天地元氣。

在地域上,薊運城南側背靠渤海,時常警惕和抵禦海族的騷擾,東側又接壤於朝雀大森林,城中百姓又時常和森林中的元獸血戰,西側則接壤與大清帝國長年征戰不休的日月帝國。幾百年經年累月下來,薊運城民風彪悍,崇拜強者,英勇好鬥。

因此,這裏每年一度的啟命儀式,就成了百姓心中最重要的節日。啟命,就是開啟命脈。通過儀式,祭祀天道,若能得到天道認可,上天便會賜下一道天命之光入體,開啟人體的命脈。隻有先開啟命脈,才能有機會成為一名旗師。

此時,平陽鎮的啟命廣場上,在一座高近三丈的祭壇旁邊,一位劍眉星目的青衣老者,此時正主持著啟命儀式。

啟命廣場周圍,人山人海,人頭攢動。無數鎮中居民,正一眨不眨滿懷期待的觀看著廣場中間的祭壇,期待著能夠有新的旗師出現。

為了培養旗師,增強國力,大清帝國在每個城市裏都開設各自旗院。薊運旗院,便是所有少年修煉的聖地。薊運旗院每年都會派人去城內各個鎮主持啟命儀式,每位符合條件的少年,如果能夠成功覺醒命脈,將有機會進入薊運旗院進行修煉,成為一名強大的旗師。

此時在祭壇旁邊,一位十五六歲的少年,此時正在祭壇前方正襟危坐。祭壇上麵,有一隻天雷玉龍正抬頭看天,忽明忽暗,亦真亦幻。

這名少年叫劉凱,平陽鎮劉家家主的獨子。祭壇上麵顯示的天雷玉龍,正是劉凱體內命旗的旗靈在祭壇中的顯像。

此時,在人群前方,有幾位中年人,其中一位虎目中年,正一臉關切的凝視著那位少年,他正是少年的父親,平陽鎮劉家的家主劉天陽。

他身邊,一位鷹目山羊須的人,說道:“劉凱少爺還差三個月便已年滿十六,如果這一次還是無法啟命成功,恐怕……”此人是家族大長老,也是劉天陽的族兄劉天奇。他的語氣裏,分明帶著一絲絲鄙夷嘲諷。

“是呀,誰不知道,劉天奇大長老的兒子劉宸,三年前便啟命成功,覺醒了三命天賦,真是人中蛟龍。如今已經是旗士九段的高手。三個月後,便是族內少輩的大比之日,將要通過比武來角逐出新一輩家族的抗旗者。”

說話的是另外一位長老,三長老劉天羽。

扛旗者,是元旗大陸一輩人中最強者的尊稱,每個家族都會通過族內大比角逐出最強者,這便是扛旗者。一般情況下,隻有扛旗者,才能成為家主的繼承人,成為下一任家主。

“如果,到時候劉凱敗於劉宸,那這少家主之位……”劉天羽故意放緩語氣,想讓劉天陽聽清楚。

“住口,這些我知道!倘若真如你所料,便依照族規即可。”劉天陽撇了他一眼,淡淡的說了一句,然後繼續關注祭壇前方的劉凱。

“啟命,開始!”

隨著青衣老者一聲大喝,啟命廣場上頓時鴉雀無聲。

“轟隆隆”

天空裂開一道縫隙,如瀑布匹練般的一條霞光,迅速從空中降下。

劉凱凝心靜氣,意守丹田。丹田命旗內的旗靈天雷玉龍,正迅速吸納吞吐著丹田內的天地元氣。

“天命之光,降!”

青衣老者手中握著一根旗子,在祭壇旁邊嫻熟的引導。這一道匹練霞光,迅速降臨下來,進入劉凱體內。此時劉凱隻覺得一道光芒進入丹田,丹田處光芒一閃,劉凱頓時覺得全身暖暖如同陽光入體般的舒適。這道白色光芒照射的丹田處極為耀眼。

見到劉凱天命之光入體,劉天陽也鬆了口氣。而他的那些族弟長老,劉天奇、劉天羽等人,臉色卻很變得很難看。

“天命之力已入體,神識凝於命旗,讓命旗和天命之光融合。能否開辟命脈,就在此一舉。”

劉凱此時不敢有絲毫雜念,始終靜心凝視著融合天命之光以後,丹田內的變化。

“咦,奇怪,我的丹田氣海後方,何時多了一灘血池?”

以前修煉內視丹田,丹田內充盈的元氣如同白霧,無法看清氣海內部。如今天命之光穿透丹田內濃霧般的元氣,將丹田內照的閃亮,很清楚的看到,在氣海後方,有一個比氣海還要大上十倍的圓形血池,血池充滿鮮血。

他神識深入血池處,仔細觀看,圓形血池中央,有一個小亮點,忽明忽暗,發著碧玉色的光,看起來像是血池裏孕育出的一粒種子。

劉凱命旗是威力強悍的天雷玉龍旗,旗靈是天雷玉龍。龍類命旗都十分強大,但卻極為罕見。若能成為旗師,便能掌控天雷玉龍的能力。每名有著龍類旗靈的旗師,即便是等級最低僅僅含有一絲龍類血脈的地龍旗,也會被各大宗門和學院所爭搶。

見到有天上迅速愈合的缺口,劉天陽嘴角有了一絲弧度,欣慰的看了看正盤膝而坐的劉凱。

人體有九大命脈,覺醒的命脈數量越多,天賦便越強,最低為一命,最高為九命。

在祭壇上方,不斷顯現金光。

終於在祭壇上方,凝聚出一道金光。

但這些金光顯現仍然在繼續,又凝聚出了第二道金光。

三道、四道、五道。

當凝聚出五道光芒的時候,很多人倒吸一口冷氣。

五命天賦啊!

一般大多數是一脈天賦,二命天賦已經很少見,三命天賦一般就會被當做天才看待。大長老劉天奇的兒子劉宸,也僅僅覺醒三命天賦,便會被薊運旗院重點培養。

能夠覺醒四命、五命天賦的,已經是天縱之才,大清建國一千二百餘年,不超過一百個。

光環顯現仍然沒有停止,又凝聚了一道金光。

六命天賦!

但那些金光在上方依舊在凝聚,一直凝聚了第七道光環,才停止了下來。

連主持啟命儀式的青衣老者,此時也滿臉驚喜。

七命天賦,放眼大清,也僅僅第一任國主太祖皇帝一人而已。

“哈哈哈,天佑我劉家,真是天佑我劉家。”劉天陽興奮的幾乎要失控。

鎮上很多百姓,都興奮的大叫。

丹田內,吸收了天命之光,覺醒七條命脈的天雷玉龍,此時發出陣陣的龍威,盡管祭壇上方顯示的隻是凝聚了劉凱丹田內旗靈的幻像,但仍然能夠看出天雷玉龍散發出的陣陣龍威。

“七命天賦啊。”

就連在場的劉天奇、劉天羽等家族長老,也不得不驚歎劉凱的天賦之高。

當旗靈吸收完所有天命之光以後,天上的裂縫終於縫合。

可是,當天雷玉龍完全吸收了天命之光,啟命儀式即將結束的時候,異變發生了。

在氣海後麵的圓形血池,本來平靜的液麵,卻忽然變得如同沸水一般,咕隆咕隆,一個個紅色的氣泡從血池底下冒出來。血池中央的金色碧玉色種子,此時看起來極為暴怒,從血池中竄出來,向著氣海內天雷玉龍飛去,並進入了天雷玉龍的體內。看到碧玉色種子,氣海內剛才還威名赫赫的天雷玉龍竟然在瑟瑟發抖,碧玉色種子,如同化作一個吞噬黑洞,瘋狂的吞噬著天雷玉龍。天雷玉龍毫無招架之力,很快被吞噬進了這顆種子裏。然後占據了命旗的中央,頂替了天雷玉龍的位置。

這時候,天空中再次裂開了一道比剛才大上十倍的裂縫,電閃雷鳴,如同觸怒了雷神般,降下一道天雷,劈在劉凱身上,祭壇也頓時被摧毀成一片狼藉。

竟然發生了雷劫!

天雷劈在丹田內的碧玉色種子上,經過雷劈之後,種子外殼裂開了一道縫,一顆通體漆黑的蘆葦,破殼而出,鳩占鵲巢,成為劉凱新的旗靈。

在雷霆降下那一刻起,戴在劉凱右手的戒指,亮了一下,隨後發出一道黑色光環,護住了劉凱的身體,和雷霆對抗著。震耳欲聾的聲音,震得劉凱頭疼欲裂,頓時暈倒在地,奄奄一息。

這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間,電閃雷鳴,震耳欲聾,無法睜眼,劉凱也被閃電光芒覆蓋,在場沒人看清楚劉凱此時的丹田異變。雷霆到來之前,隻是看到天雷玉龍忽然消失,並沒有看到那顆碧玉色種子。

當雷霆消失,一切風平浪靜的時候,在場眾人嘩然,剛才金光閃耀的啟命祭壇,此時已經被雷霆擊的粉碎。

“怎麽回事?劉凱少爺的天雷玉龍旗靈為何消失了?”眾人滿臉疑惑的望著祭壇上的黑色蘆花,沸沸揚揚,七嘴八舌的討論著。剛才凝聚的七條金色光環,此時也消失了。

其中最焦急的,是他父親劉天陽。

祭壇旁邊的青衣老者走到劉凱身邊,握住了劉凱的手腕,將一道元力輸入劉凱體內,探查著劉凱的傷勢。

隨後,青衣老者搖了搖頭,又滿臉愕然的走下了祭壇,劉氏兄弟迅速跑過去,圍住了青衣老者。劉天陽迅速將昏厥的劉凱攙扶起來。

“譚副院長,我兒劉凱怎麽樣?可有生命之危?”

譚副院長,便是那位主持啟命儀式的青衣老者譚廣強。

譚廣強滿臉愕然的說道:“隻有九天雷霆才能有如此大的威力,五階旗尊以下的旗師會被劈的連渣都不剩。即便六階旗王也要暫避其鋒芒。劉凱僅僅通旗者九段,竟然能夠撐過去。”

聽到劉凱性命無憂,劉天陽才終於鬆了一口氣。

“他性命無需擔憂,隻是被雷鳴之聲震得暈過去了,體內經脈和命脈也被雷霆摧毀,即便能夠活命,恐怕以後也僅僅是個殘廢,無法再修煉。可惜啊,七命天賦的天雷玉龍旗,就這麽毀了。”

“在雷霆到來之前,我看到劉凱的旗靈天雷玉龍忽然消失,請問譚副院長,這是何故?”劉天陽道出了心中的疑問。

“啟命儀式上,旗靈消失的原因,隻有一個,他是傳說中的天棄者!但以往啟命經曆來看,天棄者我也曾遇到過幾次,但伴有雷劫的,說實話,老夫主持啟命儀式幾十年,還從未遇到過。”

“什麽?天棄者!”劉天陽如同經受當頭一棒。

每個人體內的命旗,蘊含天道賜予的天命,如果旗靈消失,天命之旗也會因此消散,如同被天道放棄。

“哈哈哈,天棄者,還伴有雷劫,恐怕是你兒子在外麵做了什麽天怒人怨的時候惹下天罰吧。”身邊的大長老劉天奇幸災樂禍的揶揄道。

“住口!”劉天陽瞪了他一眼,說道:“如今啟命結束,我兒性命無憂便好,譚副院長一路勞累,還請在小鎮休息幾日。”

“不了,我還要趕去另外幾個鎮,繼續主持啟命儀式。”然後譚廣強瞥了一眼被雷霆劈的狼藉一片的祭壇廢墟,說道:“此次啟命,我薊運旗院的祭壇造價昂貴,所造成的損失,恐怕……”

“學院所造成的損失,我劉家會按照價錢來賠付,請稍等幾日,我派人去將賠付款送至薊運旗院,請譚院長放心。”

“這就好。既然任務結束,我也就不久留了。”仿佛看到了劉天陽此時的沮喪,仿佛安慰一般的說道:“劉家以後也並非沒有希望,大長老之子劉宸,如今已經成為旗士九段,多次為學院完成任務立下功勳,三月之內必將突破旗師,劉家同樣會大發異彩。”

大長老劉天奇笑了笑,說道:“哪裏哪裏,犬子讓譚副院長多破費了。以後劉宸還要指望譚副院長的栽培。”

此時,很多人,那些趨向於大長老劉天奇一脈的族人,一句句誇耀著。在劉天奇一脈和譚廣強一句句客套之時,劉天陽不知何時已經默默抱著兒子,離開了這裏。

劉天奇望著劉天陽那落寞的背影,臉上即刻換了一幅陰測測的表情:“三個月之後,家主之位,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