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人窮,但不能誌短(求收求票求支持!)

“不,”雪梅眼神凶狠,“等春雷回來,我們一起看著燒!”

亦辰淡然笑了:“好主意!我們都要好好活著。”

活著,一個多麽複雜的詞語。

山裏人的活著,和鎮上的活著不一樣,和城裏的活著,更不一樣。

山高水長,在這裏活著,一切隻能靠自己,靠家人,靠知識。

雪梅走到窩棚旁邊,拍拍手,喚醒了正在打盹的雞群。

亦辰看著雪梅風韻的身影,心裏又是一陣熾熱。

受驚的雞群,個個睜開眼,看著雪梅站在窩棚外麵,以為有食物來了,興衝衝跑到窩棚邊上。

亦辰笑嗬嗬地說:“這些雞仔認人啊!”

雪梅笑了,“每次都是我給它們喂食。”

亦辰點頭笑著說:“等規模大了,你就做老板。”

雪梅一聽,不敢相信亦辰說的話,“現在還早吧?”

亦辰背著手說道:“你先養著,到時候,我帶著我的蜂蜜,一起把銷路打開,用不了很久。”

“我幫你吧!”雪梅看著亦辰。

“不用,養蜂太辛苦,你先忙自己的,”亦辰想了一下,“我說過,這裏有好山好水,咱們一起把事業做大,怎麽樣?”

雪梅不懂。

亦辰笑著指了指山上:“這裏的每一顆樹,每一座山,每一塊土,都是值錢的買賣,可惜沒有人去發掘。”

雪梅:“那就是?”

亦辰哈哈一笑:“那就是隻能讓我們來發掘了,這裏,還有別人比我們更了解這裏嗎?”

“你去拿紙和筆過來,”亦辰對雪梅說道。

雪梅跑到正屋,去拿紙和筆。

亦辰把一張小桌子搬到院裏,又搬來兩把小椅子。

雪梅把紙和筆遞給亦辰,亦辰指了指旁邊的凳子。

兩個人坐下,亦辰攤開紙,開始在紙上畫圖寫字。

雪梅看著亦辰,她不知道亦辰要做什麽。

亦辰沉默著,寫寫畫畫了一會兒,把凳子靠近雪梅。

兩個人貼著坐在一起,看著亦辰手裏的圖紙。

驚訝的表情浮現在雪梅臉上,“這,這是什麽?”

圖紙上,是亦辰畫的未來規劃圖,字和圖案密密麻麻,亦辰手指著圖案說道:

“一般人覺得,養個雞鴨鵝,就叫發財了,那是能賺錢,但那都是小錢。”

雪梅聳聳柳葉眉,輕啟紅唇,柔聲道:“小錢也是錢啊!”

從見到亦辰回來開始,雪梅就發現亦辰變了,倒不是變壞了,而是變得,越來越不敢認了。

是模樣變了嗎?

雪梅看著亦辰的黑寸頭發,亦辰的模樣是變了,還有這顆腦袋裏的想法,也變了,亦辰的這些想法,讓雪梅感到越來越不可琢磨。

而這些想法,偏偏又很有道理,雪梅隻能選擇相信,但有時候也擔心亦辰好高騖遠。

本來就沒多少錢的鄉裏人,最怕的就是賠得一無所有。

亦辰笑了笑,攏住雪梅後背,“為什麽種田不掙錢?”

雪梅:“地少吧?地多了,不就掙錢了?”

亦辰搖頭:“地?可是地隻有那麽多,這可怎麽掙錢啊?”

雪梅搖搖頭,她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我們要升級產業鏈。”亦辰抬頭,望著山嶺出神。

雪梅聽不懂亦辰的話,“什麽是產業鏈?”

亦辰把手裏的紙,攤開放在雪梅跟前:

“養蛋雞,釀蜂蜜,雞蛋有了,蜂蜜有了,最後要賣出去,就要有運輸,有分銷渠道,我們不可能自己拿著雞蛋去送貨。”

雪梅點點頭,她聽懂了。

“這些雞蛋,蜂蜜,最後要到菜市場,飯館,超市裏去,最後才到人的嘴裏。”亦辰繼續說道。

“人吃了雞蛋,用了蜂蜜後,可能去上班,也可能去旅遊,也可能在家看電視劇,這樣一個從生產,到消費,整個過程就是產業鏈。”亦辰解釋道。

雪梅聽得很仔細,她點頭說:“有點明白了。”

亦辰繼續說:“我們要想利用好這裏的一草一木,就要走全產業鏈。”

亦辰說著,眼睛裏散發著光芒。

雪梅低下頭:“這攤子攤得太大了。”

亦辰笑笑:“事情是要人來做的,不能急,但是方向沒有問題。”

亦辰沒有繼續說,這一切聽起來可能很縹緲,現在解釋,雪梅能大概明白就行,這樣也不用以後再費力解釋了。

“我們到時候,企業化運作,再多我就不解釋了,總之,我們不是單打獨鬥,”

亦辰把拳頭握起來,用力在空中揮了揮,“拳頭抱起來才有力量,賺錢也是一個道理。”

雪梅點頭說:“懂了一點,小辰,我都聽你的。”

亦辰看到雪梅一臉溫順,眼神柔媚,那是本分女人的特征,他心裏感歎:

老祖看人識人,說得太對了,這個女人,失去太多,天道要給她更多才行。

“雪梅,記住,到時候,我們可不是緊盯著鎮子上這些飯館了,”亦辰看著窩棚說道,“還要把銷路拓寬,銷往周邊市鎮,銷往外省,銷往海外。”

亦辰接著說:“農產品生產,就是在這個產業鏈最開始的位置,價格都是隨著產業鏈,一點點往上加。”

“一盒餅幹,一盒幾兩重的炸薯片,出廠成本才多少錢,但是換個包裝,找個明星代言,敢賣個十塊都有人買。”

亦辰說的東西,雪梅似懂非懂,但是土豆的價格她知道,根本不值錢。

切成片,過一下油,賣出去那麽貴,確實很厲害。

“上次吃的火鍋,幾片土豆,一串就要一塊錢,一塊錢能買幾個土豆了。”雪梅點頭說道。

“對,我們就是要把吃的虧,要回來,拿回屬於我們的東西,”亦辰抖動著下巴,“人窮,但不能誌短。”

雪梅聽著亦辰把攤子越畫越大,她有點懵,她瞪著眼睛說:“你這麽說,我心裏反而是怕怕的。”

亦辰笑了:“怕什麽?”

雪梅眉頭一皺,說道:“這還什麽都沒有,你說得,我信,但是能不能實現,我真的害怕。”

“怕?那我問你,”亦辰湊近了雪梅的臉龐,她身上散發著淡淡的香氣兒,“死,你怕不怕?”

這麽一問,雪梅表情忽然怔了一下,旋即釋然。

她望著窩棚,似乎在喃喃自語:“是啊,還有比死更可怕的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