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承認自己是賊
萬國會所。
這裏是魔都在外灘的最大商務賓館，飲食住宿娛樂一條龍。
除了燈紅酒綠之外，還有奢靡驕嗔。
“謝特！”
“你們這是敲詐！從通州到魔都的運費怎麽可能有三千元？這是運費的四倍！”
路易斯惱火的看著陸晨拿出的運費清單，頓時大怒。
“我和你們青幫可是朋友關係！你在這上麵做手腳，就不怕法租界的稽查隊嗎！”
劉大膽一聽稽查隊，倒是有些慫了，連忙看向陸晨。
隻見陸晨慢條斯理的幽幽的說道：
“路易斯先生，你這麽說是不了解青幫的運作！你們平時隻過一個碼頭，價錢自然低。”
“可是這一趟船從通州出發，中間過了多少個港口碼頭才能到達外灘？”
“這個價格已經是經過外灘青幫分部的溝通之下才得出的價格了！”
陸晨說著，雙手撐在桌麵上，笑著說道：“當著張議長的麵，你不會是想抵賴吧？”
路易斯看了張謇一眼，心一橫說道：
“哼！別以為我不知道價格！更何況，代工廠的策略是你想出來的，這個運費根本就不該我自己一個人承擔。”
“我最多拿出兩千銀元，其他的你自己解決！”
“成交！”
陸晨一臉笑容的看著張謇和劉大膽。
這倆人雖然表麵上不動聲色，心裏卻已然對陸晨再次刮目相看。
又讓他猜對了！
路易斯看了看三人，突然哈哈大笑，拿出一張銀行本票簽了名字。
寫了金額遞給陸晨，合上鋼筆靠在椅子上，衝著服務員喊道：
“威特兒！”
“四份牛排套餐，再來一瓶雷米·馬丁，我要和三位先生暢飲一番！”
雷米·馬丁就是大名鼎鼎的人頭馬。
這種白蘭地真正在中國發展是在二十世紀七八十年代，可早在滿清末年就已經隨著列強進入中國，一直是侵略者上層手中的奢侈品。
陸晨搞不清楚剛才還在咬牙切齒的路易斯怎麽突然喜笑顏開，但是他知道，豺狼的笑容，往往伴隨著殺戮。
沒一會兒，酒就先送了過來。
路易斯很紳士的給陸晨三人倒了酒，自己也倒了一杯，手裏拿著酒瓶，欣賞的說道：
“各位知道雷米·馬丁代表的是什麽意思嗎？”
陸晨眼珠子一轉，頓時明白了他的意思。
就聽路易斯笑著說：
“雷米·馬丁的馬丁，也就馬丁實業的馬丁！”
“雷米·馬丁是你名下的產業？”
陸晨有些驚愕了。
如果是，那他就是在和21世紀初幾乎最強大的酒廠老板對抗啊！
“我？不不不！當然不是！”
路易斯搖著頭放下酒瓶說道，“雷米·馬丁的創始人，是我的祖先，但是我是旁係，早已無法染指這款酒的任何股份。
“但是，這款酒已經快要倒閉了！”
陸晨聞言愣了一下。
怎麽可能？人頭馬的發展不是一直挺好嗎？
“雖然目前的雷米·馬丁很強大，但是它的內部需要非常多的錢來支撐運轉。”
“銀行已經在催促它繳納貸款，如果沒有大量資金注入，雷米·馬丁就會收入銀行進行拍賣。”
“在我看來，如今的滿清，也如同雷米·馬丁一樣，已經在崩潰的邊緣。”
“如果沒有足夠的力量，這個曆史悠久的文明，將會如同雲霧一樣消散。”
這話一出，頓時引得張謇和劉大膽大怒。
清政府會垮台，這話之前陸晨也說過，可是自己人說和外人說是兩碼事！
自家兄弟對罵可以，別人罵就不行！
“你說什麽？他媽的，你再說一遍！”
“路易斯先生，請你注意分寸，我身為朝廷命官，這樣的話我可以聽一次，但是絕不能聽第二次！”
“你看看！你們的反應就和雷米·馬丁現在的負責人一模一樣！”
路易斯笑著說道：“倘若我說一頭大象弱小，大象不會有任何反應，但是倘若我說老鼠弱小，老鼠就會四處亂竄。”
“你們會生氣，是因為你們自己也清楚我說的是事實！你們的憤怒來源於心虛和不自信。”
“你到底想說什麽？”張謇壓製住怒火問道。
“法蘭西是一個強大的殖民帝國，我們的殖民地遍布全球，華夏隻是一個小地方而已！”
路易斯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接著說道：
“但是華夏的敵人太多了！一個賊把手伸向一個口袋，那個口袋一定會被摸個幹淨！”
“但是很多賊把手同時伸向一個口袋，最終隻怕連口袋也會不複存在！
“這是我不願意看到的局麵！我最希望的，還是口袋的主人能夠認清現實。”
“選擇和其中一個賊合夥，這樣就算口袋幹淨了，最起碼口袋還在！”
陸晨眯著眼睛說道：“你承認你們列強是賊了？”
路易斯聳了聳肩，攤開手說道：
“掠奪並非我的本意，如果可以，我也希望能夠長久的貿易。”
“但是很遺憾，目前的華夏沒有和我們平等競爭的實力，你們太弱小了！”
陸晨咬了咬牙，冷笑了一聲說道：
“你說的不錯，目前的華夏就是麵臨很多賊伸手的口袋，如果不能及時反抗，口袋確實將不會存在！”
“所以我可以幫助你們！”
路易斯笑著說道，“隻要你們放開經濟，等馬丁實業在華夏立住腳跟，將來的服裝加工，糧食加工，公路，鐵路，甚至軍工我們都可以開展合作！”
“有了衣服和食物，你們的老百姓就可以吃飽穿暖，有了公路和鐵路，你們的貨物就可以四通八達。”
“有了軍工廠，你們的士兵就可以將其他侵略者趕出去！”
“而我要的，隻是殖民地長久的貿易而已！怎麽樣？張大人，你是蘇府的議長，你覺得我的提議怎麽樣？”
“不怎麽樣！”
陸晨沒等張謇說話，就開口說道。
路易斯頓時皺著眉頭說道：“你懂什麽？”
“我是不懂，我不懂你們侵略者的眼裏，我們華夏人是不是都這麽目光短淺！”
“服裝，糧食，交通，軍工，說的好聽，你從華夏拿走一百的利益，最終怕是隻有一分利益用在建廠！”
“至於軍工，更是可笑，等你們把軍工建起來，已經是多少年以後？十年？二十年？還是五十年？甚至一百年？”
“那時候的華夏大地恐怕早已瘡痍遍地，華夏人民百不存一！”
“賊就是賊，沒有好賊與壞賊！你們既然把手伸到一個口袋，那就讓口袋爛了又如何？”
“華夏有句老話，不破不立，破而後立！”
“倒下一個清政府，如果能夠讓口袋的主人意識到賊來了，那清政府，倒就倒了吧！
“我們要的，是一個新生的華夏，一個新的中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