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都怪霍元甲

清末民初,1900年的封建帝製搖搖欲墜,走到末路。

新文化,新思想,新型科技衝擊著社會各個領域。

秒針跨過的每一刻,世界都在發生著巨大的變革。

……

魔都黃浦區,昏暗的巡捕房內。

一個青年悠悠轉醒,茫然的看著眼前陌生的場景。

“我在哪?這裏是哪裏?你們是誰?”

陸晨驚慌的看著四周,陰暗潮濕的房間裏鋪著一些幹癟的稻草。

正對著的是一個牢房一樣的鐵柵欄,鐵門緊鎖。

透過窗口昏暗的光芒,擺在陸晨麵前的是一張張黃瘦幹癟的麵孔。

這群人穿著粗布短衫,或躺或坐的坐在稻草上,麵無血色,恍如死灰。

一股驚愕的情緒頓時湧上心頭。

什麽情況?我被綁架了?

這些人的衣服,怎麽這麽怪?

無數疑問湧上心頭,還沒來得及問,就見角落裏猛然坐起一個精壯男子,大跨步過來一把抓住陸晨的領子,怒斥道:

“小赤佬,昨天沒挨夠打是吧?還敢打擾老子睡覺?”

說著,一個巴掌抽了過來。

陸晨來不及躲閃,頓時被這一巴掌抽得眼冒金星,隨後一股龐大的記憶湧入腦海,讓他忍不住捂住頭蹲在地上,痛苦的低吼著。

“媽的,還裝死!”

男子說著,抬腿就踢了過來。

眼看這一腳就要踢到臉上,陸晨卻驚愕的發現,這個世界暫停了。

就連牆上的蠟燭光芒都停住不再閃爍。

同時,腦海中湧入的記憶也開始整理複蘇。

可隨之而來的,是更大的衝擊。

現在是的第一年。

也是滿清最後一個皇帝溥儀以三歲之軀登上帝位的第一年。

可這些大事對於此刻的陸晨來說,卻都顯得微不足道了。

他穿越了!

陸晨幾乎快要哭出來。

自己在上一世經營著一家上千人的國際貿易公司,旗下屬於自己的資產雖然不多,可十幾個億還是有的,哪怕是坐吃山空,幾輩子都吃不完。

怎麽就突然來到了這樣一個?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傳入陸晨腦海。

【叮,宿主檢測完畢,家族簽到係統綁定中,發放新手考驗任務,拯救瀕死家族產業,為期一個月。

完成任務則綁定係統,獲得新手大禮包。

失敗則立刻抹殺!

混亂之世,成王敗寇!請君竭力,開創天地!】

【時間恢複中,倒計時:59、58、57……】

一連串的變動讓陸晨幾乎喘不過氣來,可他畢竟是曾經在商務場上摸爬滾打起來的。

十秒鍾的時間整理現實,十秒鍾的時間認清現實,十秒鍾的時間接受現實……

接下來,一個大膽的想法湧上陸晨的心頭。

自己現在所處的時代,的時候。

之後就是民國,第一次世界大戰,第二次世界大戰。

清朝正麵臨著翻天覆地的挑戰,不出意外,

直到那個,這場血與火的鬥爭才畫下了一個震驚世界的感歎號!

自己作為一個熟知這段鬥爭曆史的人,一個曾經在市場經濟時代的商業戰場上搏殺奮鬥起來的人,一個有著金手指的人,甚至成為站在幕後隨意撥動世界格局的滔天巨鱷……

“3,2,1……”

那男子本以為這一腳一定會讓這個大呼小叫的小赤佬停嘴,可下一刻,卻驚訝的發現一隻手緊緊的攥住了自己的腿。

而那小赤佬臉上的驚恐卻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自信和堅韌。

那雙眼睛,就像一隻狼!

“你……你怎麽……”

沒等那男子說話,就見陸晨用力一推,將他推倒在地。

陸晨站起身,習慣性的想要鬆一下脖子上的領帶,卻恍然想起自己穿的隻是長衫,這才收回手。

那男子摔了個七葷八素,爬起來大怒道:

“他媽的,小赤佬還敢還手,整個十六鋪誰不認識我劉大膽,老子今天弄死你!”

話音未落,就聽牢房外一陣腳步聲,一個戴著紅頭布的阿三巡警拿著警棍敲了敲牢門,用蹩腳的中文衝著陸晨說道:

“陸少爺,你的父親來贖你回去了!”

陸晨轉頭看了看,就見那紅頭阿三手裏拿著幾塊銀元在手裏拋得嘩啦響。

紅頭阿三是上海法租界的巡捕房巡警,從上海被劃為租界之後,就承擔了巡警的職務。

他們慣性拿回扣,壓榨起華人比資本家還要狠,還要可恨。

陸晨也沒有多說什麽,低著頭走出牢房。

“拉巡捕,我什麽時候出去?”

就聽身後傳來劉大膽的聲音,陸晨回頭一看,就見他一臉諂媚的笑容。

“劉大膽,你什麽時候出去,要問青幫的人,他們什麽時候給我這個,你就什麽時候能出去!”

阿三說著,拿起銀元衝著劉大膽擺了擺手,笑著說道:“另外,我叫拉吉,但是不姓拉,你可以叫我拉吉大人!”

陸晨搖了搖頭,快步走了出去。

剛出巡捕牢房,就見一個中年女人急匆匆的走上前,拉著陸晨說道:

“元光,怎麽樣,在裏麵受苦了嗎?臉怎麽青了?是不是被人打了?”

陸晨連忙說道:“沒事,不小心碰的。”

元光是他的字,而這個女人,正是他的母親許穆春。

“哼,挨打也是活該!出了這麽大的事,他就算不被人打死,我也得打死他!”

隻聽一個聲音傳來,陸晨放眼看去,就見一個戴著八角帽的中年人冷著臉看著他。

他就是陸晨的父親,陸家的老爺,陸萬樓。

“老爺……”許穆春連忙說道,“事情都過去了,孩子沒事就好。”

“你就慣著他吧!這個月還不上借來的錢,就得把紗廠抵押出去!到時候沿街要飯你最好也慣著!”

陸萬樓丟下一句話轉身就走。

陸晨歎了口氣。

這個事情說起來都是霍元甲的鍋。

沒錯,就是霍元甲。

半年前,英國來華夏的外國人中,有一個叫奧皮音的大力士對外宣稱,引起了公憤。

霍元甲受邀來上海和奧皮音打擂台。

這件事引發了不小的轟動,黑白兩道都關注著這一場大戰,甚至開下了盤口。

可偏偏前身是個跪族,死心眼一般認定那個狗屁奧皮音一定會贏,把陸萬樓紗廠賬房上的五千銀元偷了出來,全部壓在了奧皮音的身上。

結果奧皮音就是個酒囊飯袋,打擂當天借故推脫,霍元甲不戰而勝。

原本以為能夠轉手掙個幾千銀元,可誰承想連個水花都沒砸起來。

紗廠發現錢丟了,慌亂之下報了巡捕房,一查之下,就將陸晨抓了起來,這一關就是一個星期。

那五千銀元是整個廠的流動資金,包含著幾百個女工的工資,原材料商家的貨款,這一下差點就給陸晨判了刑。

陸晨看著陸萬樓的背影,這才想起自己身上還肩負著係統的任務,連忙問道:

“媽,不是……娘,我爹剛才說什麽抵押?”

許穆春歎了口氣說道:

“你爹為了湊錢補上貨款,把紗廠抵押給了那個一直惦記咱們廠子的,叫什麽路易斯的。

“規定期限是一個月內還清,否則的話,廠子就是他的了!”

陸晨聞言頓時眉頭緊皺。

這還真天崩開局,成王敗寇,不是生就是死啊!

抵押了廠子才贖回自己,那老頭子手裏剩下的餘錢一定不多了!

要怎麽樣才能在一個月內搞到五千銀元,挽救這場頹勢呢?

許穆春見他低著頭不說話,微微歎了口氣說道:

“你也別想太多,你爹就是在氣頭上,他已經在找洋買辦談生意了,這個月廠子還能全力發動,訂單完成也能有兩千銀元,加上這些年攢下的,剩下的托托關係,沒準能湊夠。”

許穆春說著,抬手叫了一輛黃包車:

“去陸家浜。”

陸晨搖了搖頭,坐上另一輛黃包車說道:

“這樣不行,這些錢夠不夠先不說,就算湊夠了,下個月廠子沒有流動資金,一樣要倒閉!”

許穆春聞言頓時愣了一下,那車夫卻已經拉著車往前走。

她轉過身看了一眼身後車上的陸晨,有那麽一瞬間覺得這個人,有點陌生。

自己兒子是什麽德行,自己這個當媽的最清楚。

以前的陸晨就是一個二世子,用陸萬樓的話說,陸晨隻要別管家裏的產業,就一輩子吃穿不愁,但是隻要敢指手畫腳,就一定敗家!

可眼前這個陸晨,卻能夠說出和陸萬樓一模一樣的話!

這個人究竟是不是陸晨?

還是說,他經曆了這件事,長大了?

車子從外灘一路來到浦東,陸晨的思緒也隨著車輪飛速的運轉。

如今是1909年冬天,黃浦江兩岸已經有不少工廠已經開始運轉,甚至不久之後,浦東這片土地也會有大片大片的工廠如同雨後春筍一般露頭。

直到滿清倒台,民國建立,黃浦江兩岸開辦的工廠甚至會超過幾十家。

如果能夠保住陸家的紗廠,就能夠最大程度的給自己提供資金支持!

而現在最大的問題,是沒錢!

不僅陸晨沒錢,他老子陸萬樓也沒錢!

可是自己剛剛鑄成大錯,就算陸萬樓有錢,又怎麽可能讓自己揮霍?

這個死局,真的有解決辦法嗎?

想到這裏,陸晨不由得抬頭看了看前麵車上的許穆春。

這一刻,他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看來打破有這個死局的鑰匙,還要落在自己這個便宜老媽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