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聞香閣
“服務員，有沒有有助於入定的熏香。”張揚走到精致的櫃台前問道。
“入定的熏香？”那女侍還沒說什麽，旁邊一個四十來歲，西裝筆挺的男人一邊把玩著手串一邊走了過來。
“王經理招呼客人要緊。這樣的，我給您招呼著就是。”
“那就麻煩張經理了，我這邊還得等下。”女侍微微點頭就撇過頭去。
“你知道入定什麽意思麽？”張經理一邊熟練的盤著手串一邊上下打量了一番張揚，眼中滿是不屑。
“廢話，要不然我來幹什麽？”對方來者不善，張揚也犯不著給他好氣兒。
“喲，還挺牛。”張經理嘴角一咧，“正好今天我來送貨，你還別說，真有你要你的東西。”張經理一邊說著一邊來到一個簡單的櫃台前。
“這裏有些熏香，家具除臭效果很好，都是天然不含化學成分的，最主要的是便宜啊，你看看，都是一千以下的。”張經理指著玻璃櫃台，“你應該買得起吧？”
看著張揚默不作聲，張經理嘿嘿一笑，“想聞一下的話，去那邊洗手間洗手後，輕拿輕放。”
看著這個張經理的模樣張揚皺了皺眉，沒有搭理他而是四下裏打量了一番。
剛才的女侍正熱情的送顧客出門，不遠處的休息區，一位穿著白色紗裙的少女正安恬的調香，那一舉一動配合著典雅的古音，簡直像是一幅會動的畫卷。
“可惜了。”張揚看著那白紗少女雖然調香順暢，精致的眼眸安靜的閉合著，雖然用了粉底遮掩，依舊能看出雙眼窩的青色，這少女是個盲人。
“你是買東西還是胡亂看呢？”張經理拍了拍手，“買香往這兒看，那位小姐也是你能隨便看的？”
“張經理，來者是客。”盲人少女轉向張揚這裏，自信的笑容綻放，讓張揚一時間都看的有些呆住了。
“您說的是。”張經理笑著回應後轉而看向張揚，“請把客人。”
“很陽光的女孩，比某些看似健康的人都要中看，而且果然跟王老爺子說的一樣，背景不凡啊。”張揚瞥了一眼門外的女侍，轉身自顧的挑選熏香。
張揚雖然以前沒有接觸過這些東西，不過傳承自陳衝用的知識跟他敏銳的嗅覺卻是發揮了大用，所有的熏香在張揚鼻下一溜就能被分辨的八，九不離十。
隻見張揚拿起一根線香放在鼻尖下輕輕一聞，眉頭微微皺起。
“還真先那麽回事兒。”張經理揉捏著手串撇了撇嘴，滿是不屑之色。
“垃圾。”
“你說什麽？”張經理愣了一下，聲調拔高了幾分。
“怎麽了？”女侍正巧回來上前問道。
“王經理，這小子你們家的香是垃圾。”張經理指著張揚說道。
“我說的是你給我看的這些，可沒說其他的。”張揚拿著線香在張經理麵前晃了晃隨手扔到櫃台上。
“張經理跟我們是老關係，他送的貨還是有保證的。”女侍皺著眉頭說道。
“就是，你別不懂裝懂，看你這窮酸相能買得起這香？”張經理麵色一緊。“我警告你，看清楚這是什麽地方，不要搞事情，否則你擔待不起。”
張揚眉頭微微皺起，雖說張家衰敗張揚也做好了應對各種冷言熱嘲的準備，可真是攤上了，還真是有些淡定不下來啊。搞事情？嗬，難道小爺怕？張揚嘴角一揚。
“買是肯定要買的。”張揚從背包裏拿出一摞紮眼的紅鈔票，“搞事情，可就未必了。”
看著張揚玩世不恭的樣子，王琳還有那個張經理的臉都黑的如同鍋底。
張揚手指有韻律的敲打著櫃台。“店倒是不錯，怎麽貨那麽殘次呢？還說什麽天然不添加，嗬嗬。”
“我再次警告你，聞香閣的東西無論貴賤都能保證是純天然，沒有化學添加。”女侍氣惱的說道，“你要是想找麻煩，我勸你趕緊滾，否則你會後悔的。”
“對，趕緊滾。”張經理在一旁幫襯著叫囂。
“王琳姐，那香料拿給我聞一下。”張揚冷笑，正要說話，不遠處調香的女孩忽然說道。
女侍王琳愣了一下，隨即拿起幾根線香趕緊了送過去。少女嫩蔥一樣的手指微微用力碾碎了一小段線香放在鼻下輕輕嗅聞。
“張經理。”女孩微微皺眉，聲音輕柔，但是你聽在張經理的耳邊卻是如同霹靂。
“溫小姐，您吩咐。”張經理趕緊跑過來小心的說道。
“聞香閣以後不再用你供貨了。”少女輕飄飄的說道。
“溫小姐，別啊，咱們是老關係了。”張經理滿臉堆笑，“都怪我沒把好關，假一賠十，您原諒我這一次吧。”
“一次不誠，永不續用。”少女麵色不變，“王琳姐，去刮一點我櫃頂的那幾塊木料給這位先生看一下。”少女微微抬手，“先生，請這邊坐。”少女雖然話音輕柔，卻又一種不容置疑感覺。
“張先生請回吧。”王琳麵色一冷，張經理雖有無奈卻不敢發作，隻是恨恨的朝著張揚看了一眼才轉身狼狽離開。
“恕我眼拙，沒想到妹子才是當家的。”張揚直接忽略了張經理陰狠的目光，笑嗬嗬的走過去坐在一旁，他說話隨意並不拘束，少女被張揚的說法逗得一笑。
沒過多久王琳端著一個托盤走來，上麵五個精致的小碟子各有一小搓木粉。
“那麽一點，小氣。”張揚咕噥了一句。
王琳一聽直接氣的發笑，“那幾塊香料是我們小姐的寶貝疙瘩，每一塊都價值不菲，能給你看看就不錯了，這一碟買你渾身上下的行頭搓搓有餘。”
“一碟兩百啊？卻是挺貴的。”張揚挑了挑眉回懟了一句，招牌式的笑容讓王琳氣的牙癢癢。
“真不菲還是假不菲聞過就知道。”看著王琳抓狂的模樣張揚心情頓時舒暢了幾分，捧過一個小碟子湊到鼻子下方細細嗅聞起來。
“恩？”張揚眉毛一挑，一股醇厚的香味透入鼻腔，讓他有種心曠神怡的感覺。聽到張揚的驚歎，少女的溫柔的眉宇都生動了幾分，精致的耳朵微微豎立。
“還挺可愛的。”張揚會心一笑，少女臉頰嬌羞有一抹紅暈浮現。
“先生，請自重。”王琳撇著嘴有些不樂意，這個人一看就不懷好意，王琳總覺得張揚身上有種富二代的紈絝輕佻。
“王琳姐。”少女語氣嬌嗔。
張揚放下小碟子，“這紫檀木得有七百年之久，生在熱帶卻含水不多，香味濃厚幹洌，紫檀好啊，養人.....”張揚說言簡意賅，盲人少女微微點頭，王琳有些難以置信，張揚說的的確沒錯。
“黑檀啊，常見一些，雖然也有七百年，不過效用單一隻有解毒的功效不看也罷。”張揚隨意的放下第二個碟子，王琳白了一眼，心道這黑檀雖然相對常見卻也不便宜啊。
“金檀？”張揚再次捧起一碟“產地尼泊爾，同樣是七百年樹齡，是養精強腎、壯陽的好東西啊。”張揚嘖嘖稱讚。
少女臉頰羞紅，王琳呸了一聲,心道果然是個色胚，不是好人。
“咳咳，學術，純粹的學術見解。”看到兩人的反應，張揚慌忙正色道。
“旁邊這個也是金檀，你直接看最後一個吧。”王琳說道。
“有眼無珠。”張揚不屑一笑，王琳正要惱怒卻被少女的疑惑打斷。
“您有什麽高見？”少女也很好奇，這些是她的收藏，自然是知根知底。
“這是金藥檀木。”張揚再次細聞。
“金藥檀木？”坐在旁邊的少女是愛香之人，沒想到自己收藏的香料自己都看走眼了。
“正是。這種木頭雖然也是黃色，但是隻產於印度深山之內，成材率低很難得。味香、性溫，能提神、降火、去痛，就你這個，絕對價超黃金。”
“那最後這個呢？”王琳還有些不服氣。
“這是沉香，凝神靜心的上上之選，在古代是練氣士們最喜歡的東西，不管是做成流珠發簪還是研磨成香都是精品，更可貴的是這是塊千年沉香，嘖嘖，我買不起。”張揚坦言，這塊木頭要是有一斤多重，怎麽的也要十五萬。
“撲哧。”張揚說的可憐，盲人少女卻是忍不住掩嘴輕笑.....
“您還沒問價，怎麽說自己買不起。”少女挑起秀氣的眉頭笑問。
“恩，這東西要是超過一斤，沒有十五萬拿不下來，我隻有十萬，買不起。”張揚笑哈哈的喝了口茶水。
“算你有自知之明，那塊木頭一共十斤重，價值兩百多萬，你那十十萬還是省省吧。”王琳不屑的白了一眼。
“您不用聽王琳姐的，您需要多少？”少女的微笑如如春風暖人。
“可別用您稱呼，我叫張揚，還年輕，您這個字太重。”張揚嬉笑著說道。
“我叫溫舒雅，您可以叫我舒雅。對了，張先生喜愛香麽？”溫舒雅微笑著追問，依舊用您這樣的敬語，是個很懂禮貌的女孩。
“恩，算不上喜歡，但是對我很有用處。”張揚坦言。王琳白了一眼，覺得張揚不會說話，以他們小姐的身份，多少人都要搶著恭維。
“哦。”溫舒雅微微有些失落的模樣像極了分享玩具失敗的小孩子，“聞香會友也是緣分，張先生挑選一些吧，優惠價喲。”
“哈哈，你真會做生意，這個沉香給我五萬塊的吧。”張揚也不好開口要多少，幹脆說了錢讓人家給就是。
“王琳姐，半斤沉香，我的那塊老料。”溫舒雅大方的揮手，王琳愣了一下看了看溫舒雅。
“小姐，那個沉香很貴的。”王琳再三確認。
“遇到懂的人才有價值，遇到不懂的隻是爛塊木頭。”少女嘻嘻的笑道，王琳點了點頭轉身離開去磨香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