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暫別玉美人 初聽玄妙法

林三不知明細,將四院總管趙長老的靈鳥做成了烤雞,還大快朵頤地吃了下去,此時心中正後悔,沒辦法,隻能聽藍慶鈴安排。

二人說到講法會,慶鈴大笑林三居然迷路。

林三辯解道:“我其實馬上就要找到出路了,沒想到正好遇見了你。”

慶鈴在一旁笑得說不出話來,隻是指著林三。

林三說道:“有那麽好笑嗎,現在是要趕緊去講法會才是重要事情。”

慶鈴道:“好,不笑了。”接著做出正色狀,止住笑,可“噗”一聲又憋不住笑出來了,惹來林三一陣怒目而視。

“真的,這次真不笑了。”慶鈴整了整衣裙,臉上還殘留著紅暈,嬌麗非常,惹得林三矚目。

“嘿,傻魚兒”慶鈴大聲叫道:“你跟著我就行了,這裏的路,我一清二楚,但是等到講法會你要聽我的,不能亂走亂說,免得露出蛛絲馬跡。”

林三點頭:“好,我既然上了賊船,隻好聽你的。”

慶鈴白了林三一眼,徑直向竹林遠處走去,林三趕緊跟上。

竹林瀟瀟,風聲颯颯,四處幽靜,竹林之中,少年少女緩步前行,麵色都帶著點微紅,各自無言。

走了大概有半個時辰,路上的竹林也是越來越密,林三偷偷看了看慶鈴,隻見慶鈴神情自若,似笑非笑,頗有些出塵的氣質。

慶鈴注意到林三目光,微微側臉,問道:“黑魚兒,你總是盯著我看做什麽?”

林三笑道:“你好看唄。”

慶鈴啐道:“呸,混蛋!”

林三笑道:“說來你不相信,我第一次見你,便覺得熟悉,好像很久之前就認識你一般。”

慶鈴也激動道:‘真的?我也有這種感覺!’

林三大喜道:“是嗎,看來我們倆真有緣分!”

慶鈴吐了吐舌頭,笑道:“傻瓜,騙你的!”

說完便笑著跑開了,林三心中神魂顛倒,暗道:“我向來最痛恨別人騙我,怎麽被這女孩騙了,卻心裏很高興呢?”

慶鈴跑了幾步,回頭看見林三還愣在原地,笑道:“黑魚兒,怎麽還不走?呆在哪裏做什麽?”

林三抬頭笑道:‘我忘了問你,你叫什麽名字?’

慶鈴莞爾一笑:“我叫藍慶鈴,怎麽樣,這名字好聽嗎?”

林三喜道:“好聽好聽。我叫林三。”

慶鈴笑道:“林三,林三,這名字還不如黑魚兒好聽呢!”

林三道:“隨你,你叫我什麽都行。”

二人繼續前行。

走了不久,隻見不遠處隔著一條寬闊的黃土道路,有一個雄偉壯大的建築物。

二人來到近前,隻見眼前是一堵青石砌成的牆,牆上爬滿了翠綠的爬山虎,表麵上還覆蓋著厚厚的青苔,牆腳下成群的野草雜花生長的十分茂盛。

牆沒有多高,和林三差不多高,但要是林三想爬的話,想必是沒有什麽問題的。

林三道:“要爬牆嗎,這樣的牆,我想必是沒有什麽問題的。”

“爬你個頭”慶鈴罵道,“誰也不知道這牆裏麵是什麽,現在人家正在聽講法會,你從牆上爬進去,肯定被當場打死。“

林三被罵,不怒反喜,笑道:“那你說該怎麽辦才好?“

慶鈴指著一個方向說道:“我們往這邊走。“林三連忙跟上。

慶鈴邊走邊說:“現在講法會應該已經開始了有一會了,我們若是從正門進去,肯定會有諸多事端。還好我知道有一個偏門,平日裏是專供灑掃弟子進出的,現在肯定沒有人,我們就從那裏進去,然後悄悄溜進講法會就是了。”

林三點頭。

兩個人沿著青石牆往前走,沿途竟十分寂靜,沒有遇到一個人。

走了約一炷香時間,隻見眼前的青石牆出現了一個約兩人寬的小門,慶鈴微露笑意,一閃身就鑽進去了,林三見狀也連忙跟進去。

進入門中,腳下是一條用碎石子鋪成的路,路兩邊長著很高的劍麻,還有幾棵墨綠的老鬆,麵前是一個房屋的背麵,房屋是用紅磚建造的,看上去比一般的房屋要高大一些,旁邊兩顆遮天的梧桐樹將巨大的陰影投射在紅磚上,碎石子鋪成的小路的繞過這個房屋,彎彎曲曲的向遠處延伸不知道,通向什麽地方。

慶鈴突然回頭,神情認真的對林三說道:“黑魚兒,等一會遇到人不要說話,隻是正色走路就行了,跟緊我,不要走丟了,省的我還要去找你。“

林三答應道:“好的。“

一路上景致很好,還有一些奇異的花都還開的十分茂盛,煞是惹人喜愛。沒過多久就遇到了兩個人,這兩人穿著水華宗的弟子衣衫,長相普通,手中拿著掃把,想來應是灑掃弟子,他們在談論著什麽,仿佛沒有看見林三和慶鈴似的,從身邊擦肩而過。

林三暗暗地鬆了一口氣,悄悄的向慶鈴看去,隻見慶鈴還是神情自若。

慶鈴感覺到了林三在看她,轉過頭來,輕輕吐了吐舌頭,做了一個鬼臉的樣子。林三笑了笑,慢慢放鬆了起來。

走著走著,路變得越來越寬闊起來了,林三心中思量著應該是快到了。

這時,突然一陣極響的笑聲傳來,如同響雷一般。隻見慶鈴臉上微微變色,對林三道:“你快去竹林中躲上一躲,等這些人走了你再出來,千萬不要出聲。“

“那你怎麽辦?“林三連忙問道。

“不用管我。“慶鈴指著右邊的一條比較寬闊的青磚路說道,”等你出來就順著這條路一直走,便到講法會,我自會去找你。“

這時一陣腳步聲傳來,林三四下張望著,正發現南麵一處竹林,又緊又密,確實是藏人的好地方。便腳下飛快,然後身形一轉,就進入了竹林之中。

竹林之中枝葉茂密,光線晦暗,有微小的灰塵在光線裏漂浮著,林三然後屏住呼吸,觀察外麵的動靜。

隻見從路的一邊走來的一一群人,有高有矮,又胖又瘦,有十多個,但身上的衣衫倒是十分一致,都是深藍色的水華宗弟子衣衫。

慶鈴和那群人遇到了,先是不慌不忙的行了一個禮,然後和那領頭之人交談了起來。

林三疑道:“難道他們認識?“

又聽到那領頭之人大笑起來,林三往前動了動,想聽清楚他們在談些什麽。

突然林三感覺到一股危險氣息,忙將身子縮下來,屏住呼吸,一動不動,過了好久,那種危險感覺才慢慢消失。

“怎麽了王師兄?”慶鈴微微一笑,向眼前之人問道。

王恒收回望向林三所在之處的目光,咧了咧嘴,說道:“沒什麽,小師妹怎麽又亂跑,萬一讓師傅知道了,又非要罰你不可。”

慶鈴兩隻小手拉住王恒,說道:‘我也是在峰上悶壞了嘛,想出來透透氣,這麽巧就遇到王師兄了,王師兄對慶鈴最好了,一定不會告訴父親的吧。“

藍慶鈴在巨浪峰上人人寵愛,王恒也是看著她長大,連忙說道:“這次我就不告訴師傅了,但一定下不為例。”

慶鈴這才笑著說道:“一定謹記王師兄教誨。”

王恒哭笑不得的說道:“你就跟在我旁邊吧,等晚上和我一起回巨浪峰,免得再出什麽差錯。”

林三在竹林中等了很久,一直聽到外麵腳步聲走遠了,才悄悄的露出頭來。

望見路上已經沒人,林三從竹林中鑽出來,拍打掉身上的竹葉,按著慶鈴指示,往講法會趕去

走不久就聽見人聲,林三往前望去,隻見前方有一個門戶,不停地有人進進出出,談論嘈雜。

林三也趁機混入人群之中,從那門進去了。

此處極其寬闊,可容納千人,地上是青磚鋪的地麵,整齊平坦。此時有幾百人在地上打坐,神情平靜。正上頭有一高台,上麵一個半老道人正盤坐在上,口中講著什麽,不時還雙手掐訣,十分玄妙。

林三心中暗自思量道:“想必這就是講法會了。”

林三尋了一個偏僻的角落,也有樣學樣,盤坐起來,仔細聽道人講法。

但聽那道人正講道:“水善利萬物而不爭,處眾人之所惡,故幾於道。居善地,心善淵,與善仁,言善信,正善治,事善能,動善時。夫唯不爭,故無尤。”

那道人又說:“水,無色無味,在方而法方,在圓而法圓,無所滯住,而生其形,靜。以百態存於自然,於自然無所違也。”

台下的眾人都聽得如癡如醉,似有十分感悟一般,林三也感覺異常玄妙,這道人的聲音仿佛有魔力一般,使人不由自主的沉醉其中。

接下來,這道人又開始講清水決,那道人繼續講清水訣,“水乃是萬物之根源,天地之起始,我先來向諸位演示清水訣的基礎道訣,諸位應仔細觀之。”

這道人雖然樣貌不甚出奇,臉龐枯瘦而且黝黑,花白胡子留到衣襟前,五短身材,頭發淩亂地在腦後紮成一團,看起來像是個鄉野村夫一般。

但講起道法來倒是十分細致,不緩也不急,聲音如同雨點落地的響聲般,很清晰而且聽著會感覺到有一種莫名的玄妙之感。

林三正聽得入神,突然感覺到有東西在自己的脖頸上打了一下,,猛然將林三驚醒。

林三回頭,正看見慶鈴不知什麽時候坐在自己身後,也正經危坐,像是在認真聽法。

但林三看到慶鈴把手藏在腰前,對著林三擺動,示意林三出去說話。

林三看了看慶鈴,慶鈴對林三眨了眨眼睛,接著便起身離開。

林三頓時明白,看了看四周,見沒有人注意自己,也悄悄起身出去。

走了沒有多遠,正看見慶鈴正在一叢紫蓼花旁邊站著,連忙快步走上去。

慶鈴問道:“蠢魚,你沒有露餡吧?”

林三道:“我來到之後就一直和眾人一起聽講清水訣,並沒有往別處去過,也未多言,應該沒有露餡。你那裏怎麽樣?“

慶鈴眨眨眼,笑道:“我到是遇到了很多熟人,不過我慶鈴多機靈呀,全部都蒙混過關了,我隻是擔心你這條蠢魚行事莽莽撞撞,不知分寸,沒想到你倒還挺聰明的。“

林三剛想說話,突然旁邊的小路上走來兩人,這兩人見到林三和慶鈴,目光向這邊轉了轉,其中一個額頭上有黑痣的弟子,目光在慶鈴身上久久停留,慶鈴怒視著此人,這樣此人才把目光收回去。

等這兩個人過去了,慶鈴才說道:“你先回去吧,要是有緣,應該還是會再見麵的。“

林三仔細看了看慶鈴玉般的麵容,慶鈴向著林三微展開笑顏,旁邊的紫蓼花開的正好,人花相映,真仿佛是一幅畫。

慶鈴催促:“快走吧,別再惹上什麽麻煩。”

林三回到人群中,再次尋了一塊地方坐下,此時心中已經去了一處擔憂,更無其他煩惱,心中一片清淨。

因此聽著道人講清水訣,更加明徹,感覺每一句真言仿佛都是在自己心中叫響一般。

修道無知日月,林三沉醉於著玄妙的道法之中,不知不覺卻已經暮色四合了。

隻見那半老道人正在台上講述第三十七種道訣的奧妙,突然停下聲音,台下眾弟子也紛紛從沉思中醒過來。

林三也睜開眼睛,隻聽見一聲悠長的鍾鳴仿佛是從天際傳來,心頭一個激靈,像是在三暑天迎頭潑來一盆冰水,又像是驚醒一場大夢一般。

突然有人叫喊道:“快看,天裂了!”

林三下意識的向天上望去,隻見蒼穹在東麵被明顯的分割開來了,兩邊都是灰蒙蒙的雲氣,隻是中間有一道紅色的裂縫,仿佛是熔漿從灰暗的石縫中間流淌出來,又像是割裂的軀體不停地流出腥紅的鮮血!

隻聽那台上的道人說道:“諸位勿要驚慌,此是我水華宗一種景致,天裂紅霞。也是好些年沒見過了。”

道人低聲歎了口氣,說道:“今日講法會畢,汝等歸去,歸去——”說著也站起身來,望著天邊的紅霞,微風吹動衣衫,身形竟然慢慢模糊起來,又是一陣風吹來,半老道人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