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靈石糾紛

翻開《窺水經》。

“窺水之精妙，融水之精氣；知水之分度，掌水之性情；水靈之力，不可不察也……”

楚雨融細細理解，不敢有差。

一個多時辰後，楚雨融重複理解了三遍，心中已有定數。以楚雨融的理解，《窺水經》大約分為三層。

第一層，重在習得控水能力，以水靈力為引，引動水汽，凝聚成水珠，進而形成水彈，甚至是水潮；修為越高，水靈力越強，形成的水量就越盛。再通過《窺水經》中的法術，變形壓縮成水劍、水盾、水幕，各種攻擊防禦手段。但是其主旨，並不在能控製多少水量，而是控水的技巧，控水量隨修為提升而擴張，控水技巧的根本，是對第一層的全麵理解，對水靈力地靈活操控。

第二層，是以水靈力為根本，淬煉肉身，使自身融於水，水融於自身，得以提升凡體的韌性、靈活性，使肉身得益於水靈力的恢複力，自身的治愈能力。若是修得高深，可使身體伸縮、五髒六腑變換位置，喬裝易容，呼吸之間便可成；若第二層修的大成，借水之力凝形替換五髒六腑，形成不死之身，也不是不可能。

“第二層要修得大成，恐怕是難上加難，第一層沒有很好的根基，更是想都不用想。”楚雨融喃喃道。

最難理解的就是第三層，與前兩層似像非像，達到與水的高度契合，成就水遁之法，跳入水中不見蹤影，融入霧中神隱莫測，妙不可言。

至此，楚雨融心中熱血沸騰，這半年，他有時也路過齊雲峰較技台，看了不少弟子鬥法，可也沒見誰，有如此神秘高深術法。

當即，楚雨融閉眼端坐，平複一下心境，隨後盤膝而坐，開始按照第一層功法修煉。他先慢慢將丹田的水靈力引向手臂，蔓延至手指，小指、無名指、中指、食指、拇指，每個關節都不願放過，因為功法所說，靈力經過越多關節經絡，以後對靈力的感應就越強。

而第一次運靈尤為重要，若是第一次沒有開辟的，下一次開辟恐怕更難，像是開辟渠道，下一次水流，會慣性往第一次開辟的渠道流走。楚雨融進展甚是緩慢，不敢有遺漏，額頭一會緊皺，一會兒又舒展如沐春風，一會兒全身微顫，一會靜如死物一般。

如此過了許久，已至深夜，楚雨融一路運靈周身，而現在到了最關鍵的時候，若想以後更進一步，他必須把靈力引向臉部、口鼻、眼睛，甚至是大腦，這也是最危險的。楚雨融更是不敢著急，一慢再慢，一緩再緩，一刻鍾過去了，兩刻鍾又過去了，又是三個時辰，楚雨融略有欣喜，運靈匯至胸口，回落丹田，這才完成一個周天。

楚雨融睜開眼，再閉眼深吸一口氣。雖然隻有一個周天，他頓感收獲巨大，才明白，就算是凡體，體內也是如此複雜，運靈至臉部的時候，他甚至清楚感覺到了自己的樣子。

“奇妙奇妙。”

楚雨融身體舒爽不已地讚歎道，他感覺就是如此修煉，便可水到渠成到達煉靈第四重，全身上下有種煥然重生般的感覺，隻是丹田的水靈力消耗過半，這一點有待琢磨。

但全身的臭味讓他坐不住，急忙出了木屋，跑到最近的井邊打水衝刷。

回到木屋，楚雨融閉眼平靜感受了一會兒，算算時間，從修煉到現在，已過了八個時辰，收起經簡，倒頭就睡。明日，他必須得早早去等候靈石發放，在靈獸林當值，每月也有五塊靈石可領。

翌日，楚雨融還是起晚了一個多時辰，待他到蘊靈峰中樞殿時，已是排起了長龍。

蘊靈峰是天機峰與雲天峰之間的一座主峰，七峰中，可算是最富有的一座主峰了。不但丹殿就在峰底，而且宗門的靈石儲備，齊雲宗三分之一的靈藥，都在此峰周圍。

楚雨融一瞄，發現隊伍中，有不少新進弟子，他進宗門時候，倒是沒有這麽好的待遇，入宗便有靈石可領。

盡管無奈，楚雨融也隻好排隊等候，不久，前麵就有人爭執起來。

“不對，請師叔換一塊靈石。”

“放肆！”

坐在案桌前有三位築基期執事，一名負責發放，一名查驗本人，還有一名負責記錄，而怒聲，就是來自負責發放的長須修士。

“弟子隻是希望換一塊靈石而已，未有放肆之處。”少年不卑不亢繼續說道。

“為何無故要換？”長須修士見也有眾多弟子在場，平息了一下情緒，微怒逼問道。

“這塊靈石已經被人用過，靈氣稀鬆不少，顯然已少了五分之一靈氣。”少年似乎也是來自於對修煉有涉獵的家族。

“你是說我拿修煉過的靈石欺你？”長須修士大怒，而他身旁兩名築基期修士，也是對青年甚有不滿。

“弟子不敢，隻是希望師叔換一塊靈石。”少年似乎也是頗有傲氣。

這時，修士雖然動怒，卻不好出手，要是當眾對質疑弟子出手，不但名聲不好，恐怕宗內長老也懷疑自己，真的克扣了靈石。但若是給他換掉靈石，不是也承認發放靈石有問題？

一時僵持不已。

此時，楚雨融卻是看出了問題，三位都是築基期修士，吸納速度定是不慢，少了五分之一靈氣的靈石，如果更換靈石修煉，對修行並不益。

經過昨晚的修煉，楚雨融明白，修煉中經常更換吸納的靈石，是對自身的不利。斷開的真空期吸納不到靈力，長此以往，功法運行更加緩慢。如果抽取靈氣至其他儲靈物品中，沒有金丹中期是做不到的，靠外力更是得不償失，所以，不可能是三位前輩竊取了靈石靈氣。

何況，他早已聽說過，三位執事兩位是築基後期，長須老者是築基圓滿，正突破瓶頸關鍵，需要的是契機領悟，或是其他機緣，何須克扣靈石。

其實，老者確實沒有克扣靈石，靈石都是宗門下發的，中間有的是陣法用過的，或是本來開采出來或大或小，品質好壞不一，不可能完全一致。隻是分發自己靈石時候，當然是選擇品質上乘，個頭兒大的靈石留給自己。

這樣一年下來，以普通靈石來算，也能多出幾十上百的靈石靈力，也算是個肥缺，長老們自然有數，但要是克扣靈石名聲傳出去，他這職務，不一定就換了別人。

楚雨融猶豫片刻，便走上前。

“邱師叔，弟子正有急事，若是這位師弟不要，不如先發給我可好？”

說罷，楚雨融便遞上自己的外門弟子令牌，和靈獸林授牌。

老者也見過楚雨融這位弟子，幾個月前突然出現來此領取，記憶深刻。

“哼！”

長須修士對少年表示了不滿之後，接過楚雨融的令牌，給旁邊執事，把少年放在案桌的靈石，加上四塊品質上乘的靈石，交付給楚雨融，又隨意掏出一塊靈石，給了少年。

拿回自己令牌後，楚雨融心情甚好地離開。

而身後，依稀聽到隊伍裏一陣小聲議論：

“這人是不是傻？”

而就排在前幾位裏，一名身著紅衣俏臉的女子，轉頭看了看離去的楚雨融，若有所思，不料後邊眾多弟子眼冒金光。

“嘿，那不是昨天……身具炎靈體的師妹嗎？”

“……”

楚雨融顧不得後麵人議論，奔去靈獸林當值。

看似……楚雨融為長須執事解了圍，其實更是給了那少年解了禍，要是真讓執事丟了職務，派遣去執行什麽危險任務，那少年指不定被打壓得夠慘，甚至可能，不明不白消失了也說不定。

作為隻有十五歲的少年，楚雨融一個孤兒，到失寵，又到考學失敗，瀕臨死亡，才最終來到齊雲宗，他從心底裏有了歸屬感。因此，楚雨融漸漸心向陽光，但是，如此與人為善地行事，又埋下了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