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旁邊小花癡,台上老幹部

試過之後,這一張櫸木經案,並沒有帶來太大的驚喜。

甚至,比吳奪想象的年份還要淺一些,連民國都到不了,是上個世紀五十年代的老木工活兒。

本來嘛,這吳處長是文物局科技處處長,要真是有年份的好東西,他豈會不在意。

而吳奪之所以認識櫸木,是因為櫸木這種木料,雖然不屬於名貴的硬木類,但是在明清古典家具中卻廣泛使用。吳奪實戰經驗不足,可看過的古玩類書籍和資料還是很多的。

這張經案,就是仿的清代風格。

而櫸木這個稱呼,也多是南方叫,因為北方不產這種木料;其部分特征類似榆木,北方也有人叫它“南榆”。

所以吳處長的老婆見吳奪認出櫸木,有些驚訝;其實吳奪也不是很確定。

而她走了之後,又有些後悔了,再找別的收破爛的,說不定也能賣幾十塊錢。但是已經走了,礙於麵子,卻又不好回去了。

安防公司的人來得比較快,是個很利索的小青年。

來之前吳奪在電話裏已經溝通清楚了,正門防盜門的門鎖得換,連通院子的防盜門的門鎖得換,一共兩套。原先的防盜門質量很好,吳奪也嫌換門麻煩,所以隻換了門鎖。

等小青年忙乎完了離去,吳奪一看時間,整十二點。

這還沒吃飯呢。

吳奪鎖好門,打車先回了棋盤苑小區,就在開在小區的一家小館子裏吃了倆肉夾饃、一碗酸辣粉,接著回了家。

化肥依然趴在電腦桌下麵。

吳奪給他上狗糧和清水的時候心裏一閃,哎?它喜歡趴在長條桌下麵,那張經案,倒可以給它留下。

如果化肥喜歡,這可比電腦桌安全且方便!回頭換了牆紙,買齊家電家具搬過去,這化肥不僅多了一個院子可以遛遛,還多了這麽一個所在。

取出墨玉玄武印,吳奪找出印泥和白紙,直接印在紙上,稍稍吹幹,便帶著這張紙出了家門。

東山大學在齊州有好幾個校區,文史樓位於中心校區,距離棋盤苑不算近,不過吳奪出門的時候是一點多,不堵車。

中心校區不小,吳奪邊找邊打聽,一點四十五,到了文史樓101大教室的門口。

這時候,教室裏稀稀落落的沒多少人,而且主要坐在後半區,吳奪在第一排靠近前門的最邊上的座位坐下了。

這樣等高漢達教授上完了課,哪怕他立即就走,也能接著堵上去。

一點五十五,距離開課還有五分鍾,進的人開始多了。

“同學,你占了我的座兒了!”吳奪正低頭看手機,忽然聽到了脆生生的女聲。

抬頭一看,是個紮馬尾的女孩,露著光潔的腦門;眉毛黑亮亮,眼睛忽閃閃,鼻梁挺翹翹,襯著白皙的皮膚很顯生動。

這已經入秋了,天開始涼了,她卻穿了一條牛仔小短褲,這是為了展現又白又細又長麽?

“同學,這是公共大教室,又是選修課,怎麽就成了占了你的座兒了?”吳奪反問。

“反應這麽機敏?好吧,我就是看你挺帥搭個訕。”女孩接著從另一側穿過一排座椅到吳奪身邊坐下,“不介意我坐你旁邊吧?”

吳奪哭笑不得,“瞅這意思,我介意你也不會走啊!”

“那是。”女孩竟然伸出手來,“認識一下,我叫寧雪,數學係大四!”

吳奪也不好不伸手,淺淺握了一下,觸手柔膩順滑,“你好。”

這數學係的還來上文物鑒賞的選修課?

“你還沒說你叫什麽,哪個係的呢!”寧雪追問。

“我是來旁聽的,社會閑散人員,名字就不用知道了吧。”

“喔?那你還真是愛學習啊!”寧雪拿手指戳了戳吳奪的胳膊,“哎?你都知道我的名字了,卻不說你的,不太公平!“

吳奪下意識地縮了縮胳膊,心說這個寧雪雖然長得挺漂亮,但怎麽感覺有點兒不正常啊,該不會精神有問題吧?

有點兒像個小花癡······

可要是精神有問題,她也上不了大學,莫非是大學期間受了什麽刺激,比如失戀······

“教授來了,上課了。”吳奪此時正好看到門口有人進來了,立即敷衍了一句。

可是,當吳奪看清進來的人,卻不由愣住了。

這不是那個老幹部嘛!路邊點評農民工黑釉渣鬥的那個老幹部!

結果,他正是高漢達教授,施施然走上了講台。

吳奪心裏這個鬱悶!

來了之後先是貼上來一個貌似精神有問題的女生,接著發現要請教的高漢達教授居然碰巧見過!他當時能對著渣鬥說像是“尊”,這水平能高到哪兒去啊?

不會是學術混子吧?

旁邊小花癡,台上老幹部,吳奪一時間有溜號的衝動。

可又一想,這大老遠巴巴跑來了,又有點兒不甘心。

還是忍一忍先,聽一會兒看看,這個高教授到底有沒有水平。

此時,寧雪也沒有再騷擾吳奪,而是從書包裏拿出一個瘋馬皮套的筆記本攤開來,又旋下了鋼筆筆帽。現在用鋼筆的學生可不多,而且她似乎還真是一副要認真聽講記筆記的樣子。

這一節課,高教授講的是春秋戰國時期的“權”。

“我們常說權衡權衡,實際上呢,如果作為計量工具,簡單來說,權,就是秤砣;衡,就是秤杆。衡,以木製居多,易腐,從春秋戰國到現在,這麽長時間,很難有實物傳世;但是權,一般都是銅製,我們直接先來看一件······”

高教授通過投影,展出一張圖片,接著說道:“這是國家曆史博物館的館藏文物,春秋時期齊國的銅權,可以看到,整體是半球形,上帶圓形鼻鈕,球腹上鑄有銘文:左伯君西裏疸。其中,左伯君,是監造人;西裏,是齊國的地名;疸,則是鑄造工匠的名字······”

吳奪看著圖片上銅權的銘文,心裏不由一動,墨玉玄武印的印文,和這齊國銅權上的銘文,好像是一種字體!

不過,在春秋戰國時期,文字數量相對較少,全國也並沒有統一,即便同屬金文或鍾鼎文,諸侯國之間也不一樣。

吳奪並不了解古文字,他也隻是憑感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