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你承我魂，亦承我的命
恨？方世玉前世看過太多，今生也不怕有人恨他，再說了自始至終，方世玉從未把應巧巧放在心上。
“你要自由我給你，甚至你當初暗害我的事情我也不追究。但是為什麽你那師傅要因此殺了陸瑤？陸瑤做錯了什麽？你恨我，我更恨你們。”
這大概就是方世玉此時的心聲，麵對應巧巧充滿恨意的眼神，方世玉問心無愧，也無所畏懼。一句話：你恨我，與我無關！
方世玉可以不理，但是懷有某種目的的李飄雪卻不能讓應巧巧這樣任性下去了，在她眼裏應巧巧這般任性是要死很多人的。甚至在李飄雪看來，陸瑤的死也正是因為她和方世玉的任性導致的。
有的人與生俱來就需要失去一些東西，唯有如此才能鑄就人王之路。而在李飄雪的眼裏，方世玉十有八九就是那天下蒼生期盼已久的人王。
而要成就人王，方世玉就必須和應巧巧成婚。李飄雪知道如今的方世玉與應巧巧並不明白自己的責任，但是她需要讓這兩人明白，最起碼不要在這個時候就反目成仇。
正是因為如此，李飄雪才覺得冷霜月走了一步臭棋。
李飄雪阻隔了兩人的目光，他背對著陸瑤眼睛直勾勾地看著方世玉。
“方師弟，我且問你我師妹容貌姿色如何？”
方世玉輕蔑了瞥了一眼應巧巧，語氣輕慢地說道：“還不錯！”
“那我再問你，你為何不願娶我師妹？”
方世玉冷冷地看向李飄雪：“你這樣的話，冷霜月那老妖婆也問過。但是我告訴你，不願意就是不願意，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你就是拿刀架在我脖子，我的答案也是一樣。”
唰！
方世玉話音未落，好吧，真的有東西架在了方世玉脖子上，當然不是刀而是一柄寒光凜然的劍。
“既然如此，那便去死吧！”
就在眾人以為這位青雲大師姐真的要將方世玉置於死地時，意外卻發生了。
“我知道方少爺為什麽不願娶應巧巧！”
場間突然一名侍女打扮的人小姑娘跳了出來，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小花。
小花的話語，讓眾人不由自主地將目光投向她。
“我...奴婢知道為什麽方少爺不願娶應巧巧。”
小花捏著衣角，她吞了吞口水，很明顯有些忐忑和緊張，畢竟在場的都是少爺和小姐們，她一個身份卑微的侍女又有什麽資格在此說話，但是為了少爺，小花決定站出來。
“你說！”李飄雪冷聲說道。
小花看了一眼被劍架著的方世玉，最終鼓起勇氣說道：“奴婢本是方世玉，方少爺的侍女，而在一個多月前，方少爺因為被賊人暗害，丹田被廢丟了真傳弟子的身份。於是我等就被遣散，有的去了其它峰，而奴婢恰好被分配到了應巧巧這裏。”
應巧巧突然爆嗬道：“住口！你這賤婢！”
李飄雪眼神一瞪，接著用靈力封住了應巧巧的嘴。
“你繼續說！”
眾人也是洗耳恭聽，而薑天明此刻卻皺起了眉頭。
“一開始，奴婢盡心盡力地服侍小姐，但是我如論如何也沒有想到，應小姐居然就是當日暗害少爺之人。在青雲門，許多人都以為少爺是為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但是奴婢知道那都是少爺裝的，少爺極為心善，對我等很是要好。少爺為了同為奴婢的小白，能夠在實力低下下時，向金峰真傳拔劍！”
“少爺為了小白姐，甚至不惜敲響震天鼓，不惜與朱雲浪血戰一回。這樣的好少爺，是奴婢一輩子都不曾遇見的好人。但是正是這樣一個好人，卻讓你們害了，而害的人其中就有應小姐，還有那朱雲浪也是一個。少爺之所以不願意娶應巧巧，是因為應小姐的心壓根兒就不在少爺身上，從始至終她一直喜歡著這位名叫薑天明的少爺。”
“奴婢親耳聽見，這位薑少爺指使應小姐暗殺方少爺，而且不隻是一次！”
轟！
薑天明突然出手，小花被一擊氣浪掀飛，若不是萬青眼疾手快，說不定小花就要撞到亭柱上，然而饒是萬青接住了小花，身為凡人之軀的她也是五髒六腑盡碎。
萬青立馬用出治愈法符，然而小花乃是凡體，法符的靈力用處不大，萬青怒斥道：“薑天明，你好狠毒，一個凡人侍女也不放過。”
含怒之下的薑天明使了全力，他不敢讓對方說出口，他不是怕在座的人，而是怕太上道那個提著刀砍得李家眾人不敢出門的瘋婆娘。
此刻方世玉也從李飄雪的劍下脫身，他閃身接過小花，但是小花的口中鮮血卻如泉湧般湧出。
“小花！傻孩子！你隻是一個侍女，無需參與到我們的事情中來。你說的我都知道，少爺我都知道！”
方世玉情緒激動，他如論如何也沒想到小花真的會站出來。
“少...少爺..您是我和小白姐的少爺，是你給了我們名字，也是你讓我們明白原來我們也可以活得有尊嚴，也可以活得如此開心，她們..都說小花的名字土，可是在我看來一點兒都不土，因為...因為那是少爺取的...少爺..小花好疼，小花好像看到了小白姐姐...”
小侍女的雙眼流出眼淚，方世玉抱著小花，此刻李飄雪隔空送來一顆青蓮丹。
“她五髒六腑已碎，但由於治愈法符的緣故，一時半會兒死不了，這顆青蓮丹可以緩解疼痛。”
方世玉將青蓮丹喂給了小花，在方世玉眼裏小花不過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孩子，“小花，來少爺喂你吃糖，吃了就不痛了！”
小花艱難地張開不斷湧出鮮血的口，但是如何吞都吞不進去，李飄雪再次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下取出一顆青蓮丹捏碎化作藥粉灑在空氣中。
旁邊有八門弟子痛呼道：“那是傳說中青雲門的療傷聖藥青蓮丹啊！給我啊！怎麽給一個必死的小侍女，完全沒有必要啊！薑師兄也是，小侍女胡說八道你也當真？”
此人是北派弟子，他說出此話卻是將小花說的話定了性，畢竟小花身份低微，她說的話自然不能用來責怪身份高貴的薑天明。哪怕他也覺得可能說的是真的，但是這個時候真的也必須是假的。
太上道上的爭鋒，他們既然選擇站在薑天明而非萬青這邊，就必須一條道兒走到黑。
這名北派弟子的話好似引起了共鳴，這些人非但不怒斥薑天明的行為，反而在為他向一名侍女出手丟了身份感到不值，當然最不值的還是那兩顆浪費掉的青蓮丹。
在空氣中藥粉的作用下，小花不再喊疼，她慢慢地閉上了眼躺在方世玉的懷中，直失去最後一絲生息。
而場間的八門弟子卻一直在插科打諢，勢必要將薑天明指使應巧巧暗害方世玉的事情一筆帶過。
以前方世玉想不通為什麽應巧巧要害他，但是如今他大概明白了，原來是這位長得極為帥氣的帥哥指使的。
而他身邊這些人，卻口口聲聲地說：“不過是個婢女說的話！不值得信！”
“是啊，死個婢女而已！”
“我看那，那婢女就是方世玉收買來惡心薑師兄的。”
“不想娶就不娶嘛!幹嘛汙人名聲，還扯上我們薑師兄。”
“.......”
“夠了！”
突然方世玉爆嗬了一聲，他輕輕地放下小花，抬起頭來，露出一雙金色的眼眸。
他直視薑天明，目光宛如九天上的神祇不帶一絲感情，方世玉一步踏出，手上燃起金色的火焰。
薑天明見此下意識地退了一步。
“她不過是一個侍女，甚至名字還有點兒土！你為什麽要殺她？”
薑天明退無可退，一拂袖，端著臉說道：“區區侍女而已！卑賤如狗，她胡亂編排，當誅！”
“哈哈..好一個區區侍女！好，真的好！我總算是有點兒看懂你們這個世界的人了。天道不仁以萬物為芻狗，仙道不仁以眾生為草籽，以前我不相信兩句話，如今我倒是親眼看見了。”
方世玉眼中的金色逐漸暗淡，卻是多了幾分人形。
方世玉哭笑著說道：“她不是嗎？她有手，有腳，有鼻子有眼，和我們都一樣！為什麽你要殺她？你們說她在說謊？應巧巧，一個月前那個夜晚你真的沒有去殺我嗎？你那南趙國特產的胭脂水粉香氣未免也太濃了些。薑天明，若小花說得不是真的？你為何急於下手？”
突然方世玉轉頭指向李飄雪：“還有你，不，是你們！為什麽要逼我娶她？上一次是陸瑤，這一次又是小花，嗬嗬，下一次又是誰？我想我身邊親近的人，真心待我好的人都死光了吧！下次直接點兒，別拿劍架在我脖子上啊！直接一劍殺了我，說不定我還能回到那個世界呢！”
此刻的方世玉已經開始胡言亂語起來，其他人聽不明白方世玉究竟在講什麽，但是渾球卻聽得仔細。方世玉此刻的狀態極為古怪，他既沒有開啟“怒”字，也沒有走火入魔，但是方世玉的神魂波動得很劇烈。
好似要脫體而出一般，而且渾球再一次感受到方世玉神魂中那股微弱的時空波動，但是這一次那股時空波動卻是一閃而沒後，徹底消散。
此刻方世玉的神魂空間內，除開幾個規則神文外，還有一個方世玉的殘影，那殘影矚目著躺在地上的小花，他對另一個方世玉說道：“我走了，這世間已經沒有我所留戀的了。從此你是我，我也是你。你承我的軀，承我的魂，亦要承我的命！”
轟！殘影徹底融入到另外一個方世玉中，前世和今生徹底融合，魂肉相合，方世玉的在這一刻居然提前誕生了神識。
前世的方世玉一點兒真靈投胎到此方世界，然而真靈蒙昧，十七年的光陰卻是形成了另一個方世玉，當真靈覺醒開竅時，兩個不同的人格哪怕同源也會互相抵觸，互相排斥。方世玉已經不隻是一次感受到這樣的抵觸了，但是這一次小花的死，讓兩個神魂徹底合二為一。
前世的方世玉徹底融入了這個世界，他終於明白這個世界不是地球，這是一個比地球更殘酷的世界。這裏人命如草，這裏的人都在算計他。
而現在眾人看到的方世玉正是這樣一個方世玉，他癲狂，他悲憤，他無助，甚至有心求死。
方世玉看著李飄雪，他沒有質問她，而是就這樣靜靜地看著，一息，兩息。
方世玉突然露出邪魅地一笑，腳上也染起了金焰。
“別逼我，真的別再逼我了！”
轟！
始終戒備的薑天明還是沒能夠擋住方世玉的雷霆一擊，他周身燃起金色的火焰，宛如從天而降的戰神一般。他沒有凝聚血劍，而是一拳又一拳的砸在薑天明的臉上，好似有什麽怨念一般，就是那張俊俏的臉，就是他，或許他才是這一個又一個悲劇的導火索。
或許又不是？但是那又有什麽關係呢。
此刻，李飄雪看著方世玉，她內心很是激動：“對，就是這樣！人王，金色的火焰，愛護天下蒼生，哪怕是賤民。娘，我終於找到人王了！我的劍就是他的劍。”
李飄雪又看向應巧巧，這位命中注定的王後，如今卻像一隻受驚的兔子，他眼中的蓋世英雄居然被那個廢物按在地上一遍又一遍得摩擦。平日裏，那張讓她魂牽夢繞地臉，此刻已經被砸得麵目全非。
直到高空中傳來一聲暴嗬，萬永出手了，他將兩人分割開來。
“萬青，你說，究竟是怎麽回事？”
緊隨萬永而來的，還有八門長老，五峰峰主，以及始終眯著眼睛的青雲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