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朱家的反應

日升月落,太陽照常升起,當黎明之光劃破漫漫長夜,青雲門上籠罩著一抹淡淡的紫氣,天降紫氣,地生白氣,紫白相交乃是天機與地靈的結合。

練氣之人,此時已經各尋高處,內外交感,吞雲吐霧。這時候真傳弟子的好處就體現了出來,身為一門真傳,有獨立的院落,而且院落建的地方往往是一峰宗相對較高的,靈氣較為豐裕的地界。

此時金峰排山閣,這處原本朱雲浪的園子此時卻換了主人,朱雲浪死於非命,宗門給出的說法是被人毒死的,至於是被誰毒死的卻沒有說出個所以然來。而朱雲浪本是朱家與青雲門關係最重要的紐帶之一,朱雲浪一死,為了安撫朱家,原本身處戒律堂的朱天道就入住了排山閣。

排山閣中,朱天道並未修煉,而是在與他身前的一個看不清容貌的中年人交談著,中年人來自千裏之外的白玉京,他是朱家的客卿,築基後期的修為,一夜疾行千裏,中年人也有些疲憊。

“朱天道,家主的話我已經帶到,開放修煉室,我進去修煉一二。”

朱天道有些不悅地說道:“青雲門的修煉室,唯本宗可用,黃客卿,還是下山尋一客棧歇息一日吧!”

“哼,好你個朱天道,別以為你僥幸得了個真傳就敢在老子麵前擺譜了,你別忘了當年是誰教你修煉的?你個忘恩負義的狗東西,老子記住你了....還有,別忘家主的話,否者我會親自將你的骨頭一塊兒一塊兒的拆下來,喂狗吃!”

話畢,黃客卿摔門而出,出了排山閣,他東張西望,見四處靈機盎然,但是他也不敢亂走,畢竟這是青雲門的地界。黃客卿回頭氣憤地看了一眼“排山閣”的招牌,一跺腳,輕罵一聲“晦氣”,轉身向山下走去。

此時,排山閣中,朱天道一個人靜靜地佇立著,對於他來說,幸福有些來得太突然,也太血腥。朱雲浪死了,就死在他眼前,死於某人的毒殺,但是他知道,殺朱雲浪的人不一定是方世玉的人,很有可能是那一批人。

那一批人也曾接觸過他,但是卻被朱天道斷然拒絕了,此時的朱天道有些後怕。

“對方能在大庭廣眾之下毒殺朱雲浪,那麽也能殺自己,我曾拒絕過他們的邀請,他們會不會....”

朱天道搖了搖頭,有些事情他不敢去想。反倒是朱家這邊卻有些麻煩,朱家推朱天道上真傳弟子的位置,但是朱天道必須在三個月內完成一件事情,這件事情關乎著朱家的命脈。那就是不惜一切代價,將活著的方大牛帶到朱家。之前朱雲浪曾持金峰峰主的手令前去尋求他一同完成這個任務,但是卻被方世玉攪合了。

而如今他朱天道必須一個人去完成這個任務,好在朱家也給他送來一個殺手鐧。

“我本以為修行至此已經掌控了自己的命運,奈何還是一條搖尾乞憐的狗!天道不公,何其不公..”

朱天道自嘲般搖了搖頭。

...........

白玉京,楚國的國都,此時朝鍾已經響起,一眾大臣稀落落地向楚宮匯聚,其中為首的一個胖子格外惹人眼,隻見他身著素服,並未穿朝服。

入得正午門時,那胖子停下,走在到門前的禦前鼓上,他揮起鼓吹“咚咚”的敲響,鼓點密集,鼓聲激昂傳遍了整個楚王宮。

不久後,有公鴨嗓閹人出宮:“傳太後口諭,朱卿有何冤屈可至朝堂伸辨。”

那胖子聽完將手中的鼓槌一放,龍行虎步地向楚王宮走去,而在他身後跟著的是他這一係的文武百官。

在朱胖子走後,一名頭戴冠宇道士打扮的道人屹立在宮門前,他白衣飄飄與身旁的一人交談著。

“叔父,依你之見,這胖子要做什麽?”

被喚作叔父的乃是楚國二品大員中書令白崇道,而問話之人乃是從青雲門下山不久的白翩翩,他和雍成王之女成親後,如今也成了朝中道師,領四品俸。

天下五國皆有修士入朝為官,別小看世俗朝堂,有時候朝堂能爆發出的力量能讓九門都為之側目。有人說,天下是九門的天下,但也是五國宗室的天下。畢竟無盡歲月以來,十門去了一門,但五國依然還是五國。

白翩翩跟隨者白崇道一起步入正午門,內行一二裏,隻見一座氣勢恢宏的大殿落於百步階梯之上,周遭並無建築。

大殿中央懸掛著一塊匾額:“楚國永昌”,這不是一塊凡匾,雖然已經曆經無盡歲月,但是匾額上的靈光依然耀眼奪目,哪怕是白翩翩這樣的築基人士,此時也不能直視,反倒是一旁不具有修為的白崇道一臉坦然。

這塊匾額壓製著修真之人的靈力,此時的白翩翩隻覺得渾身上下被套上了一個枷鎖,以至於他無法動用哪怕一絲一毫的修為。天下五國,皆有這樣一塊匾額,這也是五國依舊是原來那個五國的原因之一。

拾階而上,白翩翩除神識感知以外,徹底無法動用靈力,此時的他宛如回到了多年前未曾修煉的歲月。

而與白翩翩打扮一樣的道師還有幾人,但是這些道師均是老態龍鍾,雖然看起來仙風道骨,但是卻也難掩其遲暮之意。

有道師向白翩翩拱手,白翩翩雖然不認識但是也一一行禮。

“當!當!當!”

朝鍾三響,楚國文武百官、道師、皆入殿內。

口呼“吾王萬歲,太後千歲”後各自站在自己的席位上。

此時公鴨嗓再響:“有事且奏,無事退朝!”

誰也沒想到,今日這唱官直接將閉場話當作了開場白。文武百官側目一看朱胖子,卻是瞬間了然,朱雲浪暴斃的消息,瞬間通過法符傳到了白玉京,這位今日來鬧一鬧也是很正常的。

畢竟老來得子,誰不心疼?

朱胖子是楚國的財政大臣,身兼亞相,本名朱成德,但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人最缺德,為人貪婪又狡詐,但是還總是一副老好人的樣子,外加上其權勢滔天,自然有人巴結依附。

清流們見此雖不爽,但是如今那位去後,再也無人可以壓製他。身著喪服上殿,這可是開朝來第一回。

他如此做,更是表明其內心的決絕。

“臣有本要奏!”

王座上,坐著一個七歲的小兒,此人正是當朝楚王,而在王座之後有一麵簾子,太後正垂簾聽政。

楚王雖年幼,但亦是受過良好的教育。

“愛卿平身!”

小楚王盡力表現得像一個王一樣,但是稚嫩的聲音和童真的臉,終究無法顯露出王的威嚴。

拜倒在地的朱成德並未理會,反而是把目光挪向一旁的太後。

珠簾之下,太後雍容華貴,她輕啟朱唇:“朱愛卿,平身說事兒!”

太後的聲音十分好聽,聲如翠鳥,光聽聲音就知道是一個十足的美婦人。

朱成德繼續跪著,他如是說道:“還請太後為我兒做主!”

太後道:“你兒有何冤屈,身在何處?”

朱成德道:“我兒已死,魂飛魄散。”

“節哀順變!朱家有功於大楚,卿之子可予國葬!”

白崇道拉了拉白翩翩示意他學著點兒。隻見白崇道一步跨出,義憤填膺地說道:“太後,萬萬不可,朱家子無功無祿如此厚待恐怕惹來天下人非議,惹來邊關將士們的不滿。他朱家子是為大楚開過疆,還是流過血?此事不和禮法,請太後收回成命。”

而朱成德一方的官員此時立馬跳出來道:“太後,朱相國勞苦功高,為一國社稷攫取錢財,乃是我楚國的大恩人。沒有朱相國,哪有楚國今日的繁榮?沒有朱相國,你邊軍哪有軍費可言?朱相國老來得子,其子遭橫禍當有此禮遇,不僅如此,我國也應集舉國之力為朱相國報仇。”

“臣附議”

“臣附議”

......

朝堂上大半朝臣附議,氣得白崇道七竅生煙,他與眾臣唇槍舌戰,最後還是敗下陣來退回到白翩翩的身邊。

他小聲道:“看到沒,學會了沒?”

白翩翩看向那笑得燦爛的臉,哪有之前那副義憤填膺的樣子,他覺得自己學到了很多,這就是朝堂啊!

最後太後一錘定音,給予朱家子國葬以此表彰朱成德為國為民的功績。

“謝太後!”

朱成德大禮參拜,但是拜完後他卻話鋒一轉。

“太後,我兒死得冤屈,但那凶手依然逍遙法外。”

“哦,可知凶手是何人?”太後故作疑慮道。

“凶手乃是叛將之子方世玉!”

朱成德目光如電,好似要穿透珠簾看到太後的表情。

不等太後說話,軍方的一些武官就已經跳了出來:“朱胖子,你說誰是叛將,你把話說清楚,你敢辱罵大將軍,我李驥第一個打死你。”

“朱胖子,方家為我楚國開疆拓土,流血無數,你侮辱英雄誌士,當我軍方無人?”

....

一時間朝堂之上血氣翻湧,那匾額可以壓製修真者,但是卻無法壓製武道修士,這些軍方將領哪一個不是先天武師,別說氣血,就連真氣都開始鼓**,大有一言不合就殺了那胖子的氣勢。

而朱成德與他一係的百官卻老神在在,主要是見怪不怪,這些武夫不過口頭嚷嚷吧,沒了方家他們豈敢在朝堂上蹦躂?不說別的,就斷幾日他們的軍糧,這些武夫就會乖乖地聽話。此時鬧騰的越凶,不過是想要多爭取些利益罷了!

當然其中也有真的念及舊情的人,但是終究是少數。

最後還是太後出言安撫了眾人。

“朱卿,你說哀家的侄兒殺了你兒子,可有證據?”

朱成德從懷中掏出一麵鏡子,鏡子水波**漾,乃是修真器物,名叫留影鏡。

“證據在此!”

朱成德拿出一塊靈光纏繞的石頭,這是一塊上品靈石,大殿中靈力被壓製,唯有上品靈石才能勉強逸出一絲靈力。

靈力入鏡,一道水麵投影出來,投影中的畫麵正是當日方世玉攜數百弟子浩浩****逼迫排山閣的景象。

畫麵居高臨下,聲光俱現。方世玉意氣風發,嚷嚷著要殺朱雲浪,最後畫麵定格在方世玉一劍斬下朱雲浪小廝的慘景。

那一幕血腥至極,讓王座上的小楚王嚇得找媽媽。

太後走出簾抱住小楚王,她鳳冠霞帔,脖頸白皙修長,瓜子臉,雙目含秋水,語氣輕柔地安撫著小楚王。

白崇道此時又跳了出來:“朱胖子,你這是何意?恫嚇國君,該當何罪!”

朱成德回道:“這不是我恫嚇國君,而是那方世玉囂張跋扈,他殺我兒仆人不夠,還欲殺我兒。此子錙銖必較,血腥殘忍,諸位他不死,周遭四國必將踏平白玉京。”

朱成德直視太後與小楚王,他語氣森寒地說道:“方家,早該被滅門!”

此言一出,宮外白日驚雷,一場毫無征兆的大雨傾盆而下。

此時白翩翩皺眉不已,他沒想到朝堂之上,居然是如此針鋒相對,白翩翩又看了看自己的嶽父雍成王,他那嶽父一言不發,好似與他無關一般。

按理說,本該是方世玉成為他的女婿的,但是陰差陽錯卻變成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