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道不明
蘇墨吃完飯，被蘇媽趕去看電視。
可蘇墨坐在沙發上的目光卻一直停留在廚房和客廳忙碌的父母二人。
那眼中的神情癡癡如滯......
似乎隻要這麽一直看著就能直到永恒......
“哎呀，你是白癡嗎？我讓你拿碗筷進來，你就真的隻拿了碗筷進來......”
“那些盤子放著你自己洗嗎？”
廚房中傳出蘇媽對蘇爸的不滿的教訓聲。
蘇爸灰溜溜的出了廚房，從餐桌上收拾了盤子小心翼翼的進了廚房。
蘇墨分明看到一向對自己嚴肅的父親，居然在對蘇媽撒嬌，得到的回複卻隻有蘇媽的“滾蛋”兩個字......
蘇墨癡癡的看著，又癡癡的笑著......
一聲歎氣傳來，蘇墨身旁出現了一道妖嬈的人影。
人影看著廚房中忙碌的蘇家二老，那種令蘇墨癡迷的感覺同樣傳到了她的身上。
......這便是他的童年嗎......難怪會讓他成為如此真摯平和的一個人。
......可，他的童年所處景象為何我從未在任何一處地方見過。
人影轉過身，看著如此如醉的蘇墨，歎了一口氣：
“這......隻是幻象罷了！”
蘇墨隻是靜靜的看著那便嬉戲打鬧的父母二人，眼中的癡迷漸漸地爬上了一絲不舍。
“我......知道啊！”
他怎麽會不知道呢？他在前世已成年，若真的回到那個他日思夜想的家，也應該是回到成年時期......
隻是這眼前的畫麵如同真實的在他眼中一般，讓他不忍拆穿，仿佛在這幻象中能再感受一次這種感覺，也已足矣。
“殺了他們吧......然後脫離幻象！”人影歎了一口氣道。
蘇墨搖頭拒絕......他做不到！
“他們隻是幻象！”人影有些著急，“若你不殺了他們，你如何脫離幻象？”
蘇墨轉過頭看向‘大凶’，倔強的的搖了搖頭。
回過頭又看向忙碌的父母，那眼中的依戀和不舍。
似乎隻有在這一刻，他才像一個有家的孩子。
隻是......可惜此刻家裏還少了一人。
......一個不可能出現，可蘇墨卻無比希望她能出現的小丫頭。
“我有辦法的......”
“我隻是再看最後一眼...再最後一眼。”蘇墨緩緩地開口道。
那目光中深深的印下了兩道忙碌且充實的身影......
我再看最後一眼......
“爸媽......我好想留下來陪著你們。可是......”蘇墨輕聲呢喃。
“還有一個小丫頭在等著我......”
“我得回去救她了......”
“若還有機會，我帶上她一起回來。咱們再好好團聚......”
蘇墨依依不舍的緩緩走到了陽台，抬頭看著漆黑如墨的夜空，那目光似乎能穿透那高高的星辰，似乎能穿透幻象，看到那幻象之外的冥冥之中的那雙眼睛......
“謝謝......”
蘇墨回過頭又深深了看了二老一眼，然後縱聲一躍從陽台跳了下去......
畫麵隨著蘇墨地縱身一躍轟然崩塌。
可畫麵崩塌的碎片又一轉重新構建起了一個新畫麵。
......
蘇墨發現自己身處一處街頭，周圍人來人往，可蘇墨卻怎麽都不記得自己有見過這幅場景......
蘇墨看了看自己，卻發現自己是滿頭白發的樣子出現在這幻象之中......
我為何會是以這副樣子出現在幻象之中......
蘇墨抬頭向遠處望去，目光一滯......
一個賭坊門外，一個小丫頭抱著幾幅字畫，向著進出的賭徒不斷的推銷著自家少爺畫的畫卷，隻是卻無人理睬她。
一個賭徒走到門口，小丫頭笑嘻嘻的湊了上去：“大哥，要買書畫嗎？”
賭徒臉色一變，然後罵罵咧咧的走了，連賭場門都沒進。
小丫頭臉色沮喪，又有幾個賭徒從賭場進出，小丫頭都會笑臉相迎的湊上去。
可依舊沒有人要買畫......
過了許久，小丫頭撓了撓頭，她似乎不理解為何這邊人這麽多，卻就是沒人買畫。
蘇墨不忍心，正要上前......
卻突然間想起自己滿頭雪白的長發早已不似那時的樣子。
蘇墨到一旁的攤位之上買了一個麵罩蒙在臉上。
蘇墨回身一步步的向著那個賭場門口神色沮喪的小丫頭走過去......
小丫頭忽然間看到一個滿頭白發披肩，卻蒙著臉的人向自己走過來。
她並未覺得奇怪，賭場中常有蒙臉進出的賭徒！
小丫頭眼睛一亮，湊了上來：“大哥，要買畫嗎？”
蘇墨看著小丫頭怔怔的出神，看了許久之後，嘶啞的開口：“怎麽賣？”
蘇墨特地更改了自己聲音開口說話，小丫頭並未聽出什麽。
她隻當蘇墨是一個對畫感興趣的‘賭徒’，立刻高興了起來，她展開畫中內容遞給蘇墨看，“這可是我家少爺畫的畫，畫的非常好。現在揮淚虧本賣，隻要五錢銀子！”
“為何......賣的這麽便宜？”蘇墨看著小丫頭輕輕的問道。
“因為我家少爺以前說過，有時候虧得少，也是一種賺！”小丫頭笑嘻嘻，似乎口中的少爺說什麽都是對的。
“給我拿兩幅......”蘇墨神色複雜，掏出十錢遞給小丫頭。
小丫頭開心的接了過來錢，然後攤開了另一畫給蘇墨看看看，見蘇墨沒有問題，再把兩幅開泰的畫卷起來遞給了蘇墨。
“你家少爺......為何要讓你出來賣畫？”蘇墨看著高興不已的小丫頭，開口問道。
小丫頭搖了搖頭，又想了想道：“少爺沒有說，但是丫頭知道......少爺定是覺得丫頭身體不好，才讓丫頭多走動走動。”
“其實少爺也不是真的在意畫能否賣出去的！”
蘇墨瞬間感到自己心頭如同被什麽東西給堵上了，一種窒息感傳遍全身。
小丫頭十分滿足的收起銀子，然後朝著小畫舫船的方向跑去。
蘇墨看著那蹦蹦跳跳遠去的小小人兒，口中忍不住呢喃：“丫頭......”
蘇墨覺得嘴角有些鹹苦，慌亂的伸手抹去臉上莫名奇妙出現的東西。
小丫頭走遠了，蘇墨急忙跟了上去......
小丫頭蹦蹦跳跳回了畫舫船上，然後看到畫舫船上躺在搖椅上喝著酒的少年，然後碎碎念的開口：“少爺，你少喝點，咱沒銀子了。”
那少年一身的書卷氣，回過頭看著小丫頭，無奈道：“不是讓你賣書畫去了嗎？”
“......”
蘇墨遠遠的看著畫舫船上上演的一幕幕原本是他的回憶，陷入了一種十分奇怪的感覺。
這幻象中上演的是誰的回憶？
我的嗎？
可為何會是以第三個人的視角出現在這幻象之中呢？
蘇墨不懂，想要呼喊靈海中的‘大凶’出來問一問，可‘靈海’中一片死寂，毫無反應。
蘇墨抬頭看向那個畫舫船上的那個小小身影.
就那麽一直靜靜的看著，仿佛......
一眼便是永恒......
時光流逝，日月交替......蘇墨一直看著那個小小丫頭。
漸漸的，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蘇墨不再是蘇墨，他的視角漸漸變高，直到能看到整個天地......
可他關注的人依舊隻有那個小小人兒......
她的歡笑......她的吵鬧......
直到蘇墨看到一個白發少年在一片白茫茫的雪地中跨入了一處破廟......
蘇墨恍然驚醒......
我......是誰？
畫麵一晃，幻象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