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此生青燈古佛陪你
姚念禪師微怔,他自身的佛法非常深厚,李扶劍一說,他便懂了李扶劍的意思。
不過,情之一字,最是難過。
他用了數十年,結果還是敗在了這一個字上。
他現在還記得她滿身火焰,露出了笑容詢問自己的樣子,“小和尚,你怕不怕妖怪?”
他不怕妖怪,他以為他是參悟了佛心,在此每日晨鍾暮鼓,修煉無情心。
直到此時,他才明白,他不是在修煉無情心,而是在整日的陪著她。
因為他,她被封通光寺。
他也斬了心中的情緣,枯坐佛前。
蘇昭看到老和尚陷入深思,他忽然開口說道:“大師,我們幫你除了妖魔,拿走一點東西當做報酬,你不介意吧。”
姚念心如死灰,搖頭說道:“無妨,如今妖已除掉,你們隨意吧。”
姚念心中對蘇昭他們沒有恨意,枯榮是妖,蘇昭他們是人,枯榮造下無邊殺業,他無法阻擋,隻能與枯榮約定一個規矩,還是難以阻擋業力的因果。
“我們走。”蘇昭拉著李扶劍,李扶劍背著孫謙,帶著狗頭屍魔從西北角離開了通光寺,進入了鬼道。
鬼道裏麵,三大凶險之地,也算是被蘇昭給趟平了。
狗頭屍魔沒有打算跟著蘇昭回郭北縣,他有些怕生人,喜歡在他的九縣義莊裏麵,也好煉化佛淚泥。
蘇昭與李扶劍帶著孫謙回了郭北縣,準備後麵的事情。
姚念走出東殿,看向西殿的廢墟,地麵上是燒成木炭的柱子還有樹幹,冒著縷縷白煙。
他走下台階,找了一個破舊的花盆,用自己的衣袍擦幹淨之後,鬆開了他一直握著的手心。
姚念的手心裏麵,是一株拇指大小的幼苗,青翠欲滴。
姚念從地上挖出一塊泥土,放入花盆裏麵,他把幼苗小心翼翼的種在裏麵,從東側的水缸裏麵取出一些水,給幼苗澆了一些。
“本以為修佛是為了斬斷情絲,無情是為了修煉成仙做佛,到現在我才明白,我隻是想要躲著你。現在好了,此生我可以陪伴著你了。”姚念雙手合十,眼中帶著柔情,看向青翠幼苗,似乎花盆裏麵,有一個穿著紅衣的姑娘,托著下巴,在他對他笑。
“小和尚,你怕不怕與妖怪?”
“我佛慈悲,我……貧僧怕了。”
姚念頭頂,是初升的太陽,光罩在他的身上,嫩苗上。落寞,卻又帶著新生。
“世上安有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
“當!”鍾聲響起,這是通光寺數十年來,第一次敲響鍾聲。
郭北縣內,劉府裏麵。
劉清竹看著蘇昭滿身破爛,腳下的衣服都被鮮血染紅,她的聲音不覺的都有些顫抖:“你去做什麽了?這才兩日不見,便成了這幅模樣?”
看著劉清竹眼中的關心之色,蘇昭很是受用,他感覺自己這個上門姑爺沒有白幹。
心情很好,用手指輕挑著劉清竹的下巴,微微靠近她說道:“一點小傷,已經好了,看你這麽關心我,過兩日讓我去同眠,可以不收費的,當然隻有這一次。”
“滾!”劉清竹麵色發紅,牙縫裏麵吐出一個字,轉身就走,她真是擔心過頭,忘記了這個臭流氓的本性。
視財如命。
劉清竹走後,蘇昭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之上,他長籲一口氣,身上的傷勢還未完全恢複,從通光寺極速趕來,已經是消耗了很多的氣力。
他需要恢複修為,他要去找酒肉和尚,把孫浩奪回來。
通光寺一戰,他們的損傷都不小,尤其是李扶劍,靈力耗幹,施展劍訣,被老妖攻擊,各種傷勢全都出現,現在能維持一個身體不倒已經算是極好的了。
李扶劍早早的回到蘇昭的鄰院,開始療傷恢複。
在通光寺,他們可以維持自己英勇的一麵,回來之後,就要立即的修養,把修為提升到之前的巔峰之態。
這不是因為畏懼,而是因為,郭北縣並非是一個安樂窩。
“小草,我需要休息,幫我攔住任何人。”蘇昭在內屋裏麵對著外麵的小草吩咐。
“是,少爺!”小草點頭,轉身走出了蘇昭的臥房。
小草眼裏帶著一絲異色,蘇昭在內房是無法察覺到,他似乎很信任這個小草,很多關於自己修煉的行為,小草都是清楚一些的。
李扶劍住在鄰院之中,小草對李扶劍的身份也是一清二楚的。
小草走出院子,把蘇昭院子的大門輕輕關上,謝絕外客的打攪,她也回了自己的側房裏麵,從一旁的小盒子內拿出一道黃色的紙張,小草沉思片刻,想到了一些什麽……
蘇昭打開大盒子,露出裏麵的佛淚泥,一法說過,這佛淚泥裏麵含有佛性,尋常靈力不能觸碰,會汙染佛性。
若是煉化此物,該怎麽吸收呢?
蘇昭想來想去,打算去詢問李扶劍,一法大師走的太急了,他連這種煉化佛性物質的事情,都忘了詢問一法大師了。
把盒子蓋上,重新放入床頭處的櫃子裏麵。
蘇昭開始修煉,恢複身體裏麵缺失的靈力。
他盤著雙膝,閉目凝神,運轉基礎練氣法門,開始修行。
一縷縷的天地靈氣在塑造的周聲浮現,被蘇昭吸收掉,然後蓮花為他本身的靈力,存儲在周身的血脈之中,凝聚在了他的神闕與關元兩處。
緩緩的恢複著蘇昭身體上的疲勞與傷勢,蘇昭的一旁,小白狐閉目蹲坐,隨著蘇昭修煉的呼吸頻率,也同樣修煉。
倩倩站在遠處,小心的吸收著散發掉的一絲一縷的靈力。
天色漸漸暗了下去,月色朦朧,劉府裏麵,燈火通明,劉家正在與縣衙裏麵的捕頭交談。
“這位官差老爺放心,我們劉府乃是郭北縣大家族,一定會幫著縣衙早日抓到殺害曹公子的真凶。”劉府的一個管事之人,與捕頭說著客氣話。
捕頭點頭,確認劉家沒有什麽問題後,他笑著說道:“劉府做為我們郭北縣的大家族,為郭北縣的貢獻那是眾所周知的,隻是這一次曹公子被殺,縣令老爺那是大發雷霆,痛不欲生,他責令我們限期抓住凶手,我們沒有辦法,才來打攪,希望你家老爺不要見怪。”
“您這是說的哪裏話,有妖邪作祟,我們自當該同心協力,保護全縣百姓的安危,我劉家願意捐出三十兩紋銀,為縣衙出一份力!”管事之人對著身邊的下人說了幾句,下人轉身去了內房,片刻之後走出來,手裏拿著一個小盒子,走到捕頭的身前,打開盒子,露出裏麵的銀兩。
捕頭笑嗬嗬的接過來,對著管事之人感謝:“那本捕頭便告辭了,還要通知其他幾位家主,請不必送了。”
管事之人還是把捕頭送走,回來的時候,劉清竹與小翠在打廳裏麵等著他。
“曹英被人殺了?”小翠開口問道。
管事之人回道:“是的,聽說是被妖魔打死的,自從上一次曹公子被人襲擊之後,曹府守衛森嚴,如今能神不知鬼不覺的進入曹府,也隻有妖魔可以做到,縣衙籌錢準備除妖。”
劉清竹眼神微微一凝,並未多言什麽,轉身離去。
管事之人見狀,立即拱手:“恭送小姐。”
小翠說道:“好好與縣衙裏麵的人聯係著,有什麽情況,立即稟告。”
“是!”管事之人再次回答。
小翠追著劉清竹的腳步,離開了會客大廳。
“小姐,姑爺都安然無恙的回來了,您今天的興致怎麽還是不不高啊?”小翠身為劉清竹身邊的人,對劉清竹的脾氣很是了解,一眼便能看出劉清竹的的狀態來。
劉清竹平日雖然冷冰冰的樣子,但那不是真的冷,而是一種處世態度。可是近日,小姐很是憂愁,上了眉梢,她都能看的出來。
劉清竹搖了搖頭,當日的時候,她可是記得清清楚楚,曹英就是被蘇昭打傷的。隻是被一些高人把罪責退到了妖魔的頭上。
而且,郭北縣爆發瘟疫,曹縣令也來不及細查,如今曹英被人殺死,劉清竹都不會去猜別人,她有一種感覺,凶手就是蘇昭。
凶手的模樣,沒有人看到,隻是說妖孽作惡,但是妖孽要殺人也不會隨意吸的襲擊縣令的兒子,他還是個傻子,對妖孽來說絲毫沒有任何的利益。
殺了官家的兒子,一定會引來官府的注意,到時候便會請來除妖師,對妖怪來說,就是在故意的給自己製造敵人,隻是妖,都有著本能的趨利避害,他們也不會隨意的攻擊達官貴人!
與曹英有仇的,是她劉清竹,差一點被毀了清白之身。
與曹勇有恨的,是蘇昭,自己的妻子差一點被別人羞辱。
殺父之仇,奪妻之恨,不共戴天。
蘇昭雖然貪財,但劉清竹知道,蘇昭有著他的底線,他覺得危險的人,都不會隨意的留著。
不行,我得去找他問問!
劉清竹想到這裏,便轉身去往蘇昭的院子。
小翠立即跟上去,走在劉清竹的身後,她越發迷惑了,小姐今日是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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